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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感化三部曲。...)

    罗盘七深刻怀疑先前在阁楼,白辞影响了指针的运转,但苦于没有证据。他被骂的狗血淋头时,林云起正在公路上兜风。

    这条路走得人少,一到下午特别凉快。

    “如果是辆敞篷车,会更舒服。”林云起吹着风,享受地说道。

    天边的云彩层层叠叠,黄昏的尾巴被夹在云层当中,美的很高级。

    林云起停车在路边,拍了几张照片。

    他的双眸中隐含着惊艳,又带有一点遗憾,似乎在惋惜这种美景终将散去。

    白辞不禁多看了两眼。

    “可惜……”林云起叹道:“没有带摄影机,否则可以拍张专业的,回头传到收费素材网上,肯定不少人下载。”

    云层中那逐渐逝去的金灿灿,就是他和财富擦身而过的预兆。

    白辞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确定相片保存好了,林云起靠在车门边,拿出从柳老板别墅带出来的小册子。翻了几页后突然凑上去闻了闻:“奇怪。”

    阁楼里又阴又潮,寻常纸质东西放在那里,应该会发霉。

    知道他在想什么。白辞:“也许才丢进去不久。”

    林云起点点头:“有打火机么?”

    白辞想了想,掏出钥匙链,按了下骸骨狗的脊梁骨:“喷火。”

    骸骨狗不情不愿地张开嘴,喷出一小簇火焰。

    林云起拿着其中一页白纸,稍微站远了点,对着火光看,确定纸上瞧不到什么文字,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药水写的,要像在阁楼一样,黑暗中对光找准角度看。”

    他视力一向极佳,之前突然看到一堆文字,哪怕只有一瞬间,林云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好奇点来得快去得也快,林云起重新收起册子,学着白辞,也在骸骨狗的身上戳了下,没有火。

    白辞:“声控。”

    林云起寻找装油的地方。

    白辞:“油在骨头里,估计还配置着一些零件,所以才会有些沉。”

    骸骨狗觉得爪子痒了,想上去给他一爪。

    白辞没有继续杜撰事实,收起了钥匙链:“走吧,山里面在打雷,一会儿可能会下雨。”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山中传来一声闷响,没多久,一道银色的闪电在远处天幕上炸开。

    林云起不再耽搁,重新握住方向盘,踩油门扬尘而去。

    今天运气不错。

    刚进单元门,外面响起一阵倒豆子的声音,预示大雨降临。

    林云起冲了个澡,打开音乐躺在沙发上。细雨被风斜斜吹入,有的飘在脚背上,带来丝丝凉意。

    “少了一桩麻烦。”

    林云起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自言自语。

    柳老板家里有人体组织,很快会有警方介入,有对方为什么接近自己,有没有从事非法交易迟早真相大白。

    听着雨落声,不知不觉间林云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雷打不动地扫楼生活。

    雨后的空气实在太好,林云起把工具锁好后,想去公园散步。

    哼着小曲,扬起的嘴角在下一刻僵住。

    一个疯子,这个疯子还踩在他心爱的小皮卡上,用力朝一栋楼挥舞着手里黄玫瑰。力道过大,黄玫瑰的花瓣不时坠在他脚周围,郑良使沉浸在自己塑造的‘浪漫’气氛当中。

    林云起面无表情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我想让他看见我。”

    昨晚送白辞回家,林云起停车的位置靠近白辞的单元门,没想到方便了郑良使的疯狂行径。

    “看出来了,爱情不但让你自由行走,还让你学会了舞蹈。”林云起冷冷道。

    郑良使陷在自我感动中:“昨天请他吃的晚餐出了点意外,我是专程来道歉的。”

    林云起给了滚和报警两个选择。

    谁知郑良使当场转过去三万元,注明是车子维修费。

    拿了钱,林云起和颜悦色:“光魔幻舞动,是没有用的。”

    “可我不敢去找他。”怯懦懦的样子仿佛是一个青涩的高中生。

    林云起忽然想起,过往的追求者还真没有直接上门骚扰白辞的,哪怕是闹自杀逼婚的,都是在楼下。

    面对白辞,他们似乎有种诡异的‘近乡情怯’。

    郑良使一直高举着花,一般人早就累了,他却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气都没喘两下。

    林云起确定他昨天不是食物中毒,否则哪里能这么有精力。

    郑良使的热情呼唤无疑扰民了,有住户报警,派出所的人很快赶到,这一次郑良使没之前好打发,哪怕民警威胁说要通知家属都没用。

    先前两人一直存在高度差,他被从车上强行捞下来时,林云起看见对方眼眶泛青,嘴唇周边发黑,目光中全是狂热。

    罗盘七赶到小区时同样瞧见这一幕,郑良使今早从医院逃跑,组长通知自己把人找回去做检查,看还有没有救。

    “带去抽个血吧。”

    罗盘七还没出示证件和民警交谈把人带走,就听林云起轻飘飘地进行建议。

    “这人精神不正常,像是吸食了什么东西。”

    理由合情合理。

    罗盘七走过去的脚步放缓。

    永远不要相信世界上有巧合。

    这是昨天聂言说的一句话,套用在林云起身上不为过。

    生死簿这种重要的东西,哪怕是个蠢货得到也知道藏好,却在阁楼轻易被人发现。

    林云起这时也看到了罗盘七,当对方是为了柳凡的事情过来进行问话。

    他的想法某种意义上也成立。

    客套两句后,罗盘七状似不经意问起昨天他在阁楼上的事情,是怎么发现的小册子。

    “阁楼设计的太矮,我进去时不小心脑袋撞到了天花板,这东西就掉了下来。”

    说完林云起主动打听起柳老板的情况。

    “调查还在进行当中,”太阳出现,罗盘七走到树底下,“麻烦你详细讲述一下和柳凡认识的过程。”

    故事很平淡,核心是助人为乐,林云起帮柳老板卸货,两人因此相识。

    更多的也讲不出什么。

    “柳老板是个热情的性子,经常请我喝奶茶。”林云起,“后来他关了奶茶店去其他城市发展,不久前我们才重新遇到。”

    罗盘七装模作样在小本子上记了几笔:“感谢配合。”

    他没有花言巧语让林云起交出小册子,毕竟昨天白辞已经妥协过一次。

    既然已经知道下落,剩下的就交给别人头疼。

    一番交谈后,雨水早就被初升的太阳蒸发,林云起放弃散步的想法。回去提了捅水下来擦车,顺便检查车头有没有被踩坏。

    ……也许该去看看柳老板。

    林云起边擦车边寻思着,任何时候都不该放弃感化对方。

    “柳老板被抬上救护车都还在念叨着香菇,那是厨师的意难平……”心爱的作品没被客人品尝到,心情不可能会好。

    林云起嘴角勾起。

    “我可以做份香菇带过去,多少能让他宽心。”

    擦拭完雨水溅起的泥渍,林云起满意地站在车前,车头有几处微微朝里面凹陷了点,除了影响美观,别的没什么。

    三万算是意外之喜。

    心满意足去菜店买了新鲜香菇,林云起记忆力极佳,学着柳老板昨天的步骤,开始蒸蒜蓉香菇。

    拎着饭盒,一出门便遇到白辞,后者又拎着一根空荡荡的狗链子,在小树林找狗。

    他先前一直微微垂着脑袋,此刻像是眼观八方,林云起出现的瞬间便抬起头看过来。

    “早上好。”林云起先发制人,抢了问好狂魔的话语主动权。

    白辞微微一怔,笑道:“早上好。”

    林云起似乎是针对他寡言的一剂良药,白辞继续说下去:“我在找狗。”

    “看出来了。”林云起拎起手上的袋子,“我去医院看柳老板,顺便给他做了点香菇。”

    白辞点了点头。

    懂了,杀人诛心。

    林云起打电话给罗盘七,打听医院的位置,得知他去看望病人,还带了香菇,罗盘七和白辞的想法空前一致。

    这是去诛心。

    病房里,柳老板安静地靠床头坐着,面色对比昨天稍微好了些。

    他的柔弱特质使得即便穿着病号服,都比旁人要好看很多。

    “你,还好吗?”林云起眼中的关心不似作伪。

    自认过往泥潭里的生活早就让心肠都烂透了,面对林云起认真的问候,柳凡久违地生出一丝歉意。

    如果早几年遇到,也许真能成为朋友。

    林云起已经来到床边,把保温盒拿出来,揭开密封的盖子,浓烈的香菇味扑面而来。

    柳凡的脸色起了变化。

    “我看你昨天一直惦记着香菇,特意亲手做了些。”林云起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来,尝一口。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吃。”

    “……”

    柳凡眼中罕见的歉意荡然无存,语气冷了下来:“有心了。”

    林云起听出对方的不虞,轻轻叹息一声,也许正如老话所说,有的人心是捂不热的。

    柳凡面不改色吃着香菇,低头的瞬间,睫毛打下的阴影给他笼罩上一层阴森感,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狠狠撕咬林云起的肉,发泄心中的愤懑。

    “菇类做好了会有肉的味道,”林云起忽然说,“对了,我们昨天寻找过敏原想帮助你时,意外在钟里发现一根断指。”

    柳凡握筷子的手一顿。

    “快吃。”林云起散发着温和的笑意,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林云起想着的是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柳凡则觉得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