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

人间值得 > 诱食 启程(二更)(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诱食 启程(二更)(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车子先到了上次林云起见赵余的地方。

    两辆车的人先后下来, 小年轻一看到吴先生,怒火控制不住地蹭蹭往上冒,站在门口骂骂咧咧, 押送的人强行命令了几次让他安静点都不管用。

    罗盘七看热闹不嫌事大:“恶有恶报。”

    他对前辈可没什么滤镜, 只觉得对方脱离小组后没干人事,还堕了特殊小组的威名。

    从现实角度考虑, 小年轻才加入组织情况了解不多,吴圣舒又是个老狐狸,囚徒困境的审讯方法搁他们身上根本不适用。

    是以罗盘七毫无同情心说:“不如就放在一起问话?那场面一定很过瘾。”

    “士可杀不可辱,”林云起却是摇头,“好人和坏人最大的不同是,我们只需要坚持立场, 不必靠折辱谁来彰显这种立场。”

    罗盘七微怔:“说的有几分道理。”

    林云起:“上次想要绑架我的人……”

    “赵余吗?”

    林云起点头:“带上他一起审问吧,一个组织的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罗盘七笑容僵硬。

    林云起解释:“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 也好让他们互相有个心灵慰藉。”

    罗盘七:“……那你可真是太善良了。”

    大晚上的,一通折腾下来, 真正开始审讯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隔着一扇透明玻璃, 罗盘七感慨:“头儿这么正直的人,居然真采纳了你的建议。”

    就在几分钟前,赵余被带了过来。

    林云起:“赵余知道的肯定要比那个年轻人多, 他之前一直心存幻想不肯交代, 亲眼看到吴圣舒的下场, 至少不会再抱侥幸心理。”

    “……再者说邪|教组织多有个人崇拜,那年轻人对吴圣舒的谩骂, 足以让赵余的幻想破灭。”

    直到这一刻, 罗盘七才终于理解之前聂言为什么想搞人才引进,把林云起招进组里。

    三人各坐一边, 沉默地面面相对。

    小年轻精力足,开始的不解过去,继续骂街。

    林云起观望片刻,跑去电脑旁打印出一只大公鸡,随后敲了敲门,动静引来吴圣舒偏过头。林云起往玻璃上一贴,看到五彩斑斓的公鸡时,吴圣舒眼角的细纹明显抽搐了两下。

    罗盘七:“……”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都快辱死了好吗?

    气归气,大脑的分析也没少做,吴圣舒清楚赵余迟早都得撂出来,最终同意交待,前提是林云起要坐在一边旁听。

    抱着一丝动摇林云起世界观的心理,吴圣舒重述创办永生会的事情,同时提到过以前特殊小组执行的一次任务。

    “进入那栋闹鬼的精神病院后,队伍分散,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我至今记忆犹新。”吴圣舒:“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异生物永远处于猎人的位置,我们为什么不能截取那种力量而自用?”

    林云起颔首:“一个很有趣的观点。但截取了你口中异生物的力量后,如何实现自辩?少数人在移植他人心脏后性情大变,一旦我们移植了强大的异生物能量,那被移植者究竟是人还是所谓的鬼?”

    “人的力量是能经过后天强化训练的,只要将鬼魂的力量作为某种触发点……”意识到是谁在和自己交谈时,吴圣舒突然顿住。

    林云起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鸡头,你继续说。”

    吴圣舒突然站起身,不等被人按下,他已经重新坐了下来。

    林云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很好奇你和恶魔做交易,为的是变成恶魔还是打败恶魔。”

    吴圣舒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交叠摩擦,接下来几分钟都未曾开口。

    期间林云起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暗道一声糟糕,他连四小时都睡不到。于是不再理会沉默的吴圣舒,先去做笔录。

    给他做笔录的特殊小组成员面色复杂:“这位同志,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我是说,你竟然能自在地和犯罪嫌疑人讨论恶魔。”

    林云起:“我们说服不了一个邪|教头子,但可以透过他看问题的角度,指出矛盾点。当他无法实现逻辑自洽,就会恼羞成怒。”

    而人一旦失去理智,就是攻破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

    林云起之前是坐白辞的车进山,笔录结束后,罗盘七亲自开车送他回去。

    “托你的福,吴圣舒交代了不少。”

    主要也不是交待,他是在不断阐述这些年的研究方向,好佐证林云起先前的观点是谬论。但以聂言的老辣,完全可以从中提取出这个永生会的运转模式,包括对方是如何联络异物。

    其实真正让吴圣舒下定决心叛出特殊小组的原因,不在于他的那些理论,而是生死簿。

    一次任务中,意外得到生死簿的吴圣舒偷偷截留,他知道这玩意的弊端,不可能自用。后来和想要吞噬林云起的异物一拍即合,对方提供弱小异物供吴圣舒研究,吴圣舒则答应帮忙在三年内动摇林云起的世界观。

    当然内里的隐情林云起并不知道,他只是心痛被耽搁了大半个晚上,导致精致的八小时睡眠不复存在。

    翌日林云起还不得不早起,以最快速度扫完楼后,赶下个家教场子。但还没出单元门,林云起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小瓶子。”

    站在原地思考几秒,他最终选择折返回来,找到小男孩上次送的东西。对方是个敏感的孩子,如果自己不带着,万一被误认为是不喜欢礼物怎么办。

    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一分钟,敲开了别墅门。

    因为一路在烈日下奔跑,林云起衬衣湿透了,紧贴着身体,露出完美的肌肉曲线。

    但他的皮肤却又白的跟古玉一样,扶着门框喘气的刹那,那种完美的光影效果,就算是最好的画手也很难描绘。

    女人温柔地递过来毛巾。

    后方,男主人气急败坏:“别耽误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

    女主人置若罔闻:“林老师,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林云起摆手,表示不用。

    女主人盯着的不是他流汗后性感的样子,而是林云起用红绳穿起来,挂在钥匙链上的小瓶子。

    林云起想起上次因为男主人催促走得急,没有征得家长同意就收下了:“这是……”

    女主人难得强势地打断他的解释,欣慰地笑了笑:“小郁要是看到你把他送的礼物带在身上,会很高兴的。”

    正如女主人所说,小男孩看到林云起带着小瓶子,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他做卷子时,林云起随手画了幅火柴人。

    “是他吗?老师的心灵导师。”

    林云起挑了挑眉,这都能认出来?

    小男孩趴在桌子上用手来回推着笔:“老师在节目里提到过长相……”

    边说指着火柴人两道拉长看不出是眉毛还是眼睛的线段:“都是狐狸眼。”

    林云起为他的联想能力感到惊讶,但暂时没在这件事上多说,先指了指试卷上的一道题:“同样的题前不久我才讲过。”随后逐一仔细讲解,快下课的时候才重新提起刚刚的话题:“他叫吴野鸡,是个垃圾。”

    “可老师在电视上,祝他好人一生平安。”

    林云起:“他进了局子,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不平安谁平安?”

    “……”

    补习结束,林云起在地铁站看到心理辅导机构的广告,联系近来的遭遇,给聂言打了通电话:“我被选做祭品,他们还想绑架我,是不是可以要求让吴圣舒提供精神上的伤害赔偿?”

    “……”

    聂言在沉默中挂断电话。

    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忙,林云起不好继续打过去。

    今天地铁站人流量一般,广告墙下方,用明黄色的颜料写着‘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几个字。

    林云起看了一笑而过,心想着应该是你要让自己被世界温柔以待。

    ?

    特殊小组最近风平浪静。

    吴圣舒的事情一出,也算是一个前车之鉴。

    聂言原本担心有人步他的后尘,如今顾虑烟消云散。一个动不动就在情感节目里‘寻亲’的无神论者,谁能扛得住?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聂言看到来电显示微微松了口气。

    罗盘七正好路过,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不客气地调侃:“头儿,你刚不会担心是林云起的来电?”

    聂言看了他一眼:“忙完了?”

    罗盘起N瑟道:“手头的报告已经写好了。”

    聂言点点头:“那正好,林云起最近在咨询向吴圣舒索要精神损失费的事情,你回头跟进处理一下。”

    “……”

    ?

    林云起并不知道自己快要被当做瘟神。

    他正看着悠悠白云蓝天,思考人生,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他最喜欢的词语,毫无疑问是太平二字。

    在此基础上,才能衍生出幸福,快乐等更深层次的个人追求。

    林云起现在过的就是太平日子。

    足足有一个月,这座城市正式跨入夏季,他再也没有碰到一些思想病态的人。

    当然,生活总会有一些不尽人意。

    之前摆摊算命的市场出了一次火灾,所幸无人伤亡,但整个广场都要重新装修整改,短时间内是开不了业了。

    夏季闷热,林云起又不喜吹空调。每天太阳快下山,他就会带着笔记本去凉亭乘凉,顺便寻找新兼职。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十九点。

    林云起目光一动,按照以往几次的经验,白辞也该出现了。

    “晚上好。”

    没有一点点意外,白辞准点出现,开始进行神秘的一日三安仪式,不过今天他没有像往常离开,而是坐在对面。

    想不通白辞究竟对问好有什么执念,林云起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他手上拎着空荡荡的狗链,诧异地扬了下眉:“狗又跑了?”

    “它太小了。”白辞习以为常:“项圈又做得太宽。”

    不想让狗占据两人太多的聊天时间,白辞将话题引导向林云起自身:“又在找兼职?”

    林云起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白辞:“新闻有报导市场着火的事情。”

    林云起无奈耸肩:“我还交了三个月店面费,虽然不多,但希望他们最后能退回来一些……”

    正说着,突然轻咦一声。

    “怎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敲键盘的声音,林云起打出一串字后才说:“生意找上门了。”

    白辞没有打扰他聊天,大约过去五分钟,林云起手机喜提一条到账短信,数了下零说:“老同学出手够阔气的。”

    这时他才和白辞重新聊起来:“我大学的一个校友,现在是小有名气的网红。”

    联系那一句阔绰的评价,白辞问:“请你去做模特?”

    林云起摇头:“打假。”

    “……”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关注过一场灵异比赛。几次想混进去,都以失败告终。最近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我有做私家侦探的经历,想雇我去拆穿这个骗局。”

    白辞沉默了一下:“你这位校友口中的灵异比赛,全名该不会是超自然神秘比赛?”

    林云起惊讶:“你听说过?”

    白辞叹道:“他怎么知道的这场比赛?”

    “康郁,我大学室友跟他合租过,睡梦中还在喊着‘我要在超自然神秘大赛上夺冠。’”

    林云起合上笔记本:“不过康郁确实被祸害的不轻,上次在郑良天出租屋,他突然对天撒纸。”

    等他说完,白辞回答了前一个问题:“我以前有个疯狂追求者,报名参加过这场比赛。”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坦白说,白辞就算说他的追求者曾是外星人,林云起都不会感觉到惊讶。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俯冲下来一只鸟,猛地冲向白辞怀里。

    白辞躲开了,这只鸟又不依不饶扑过来,嘴里还叼着一条虫子,似乎非要送给他。

    林云起辨认了一下:“布谷鸟?这鸟在这座城市可不多见。”

    布谷鸟把虫子丢到白辞面前,开始叫。

    “……布谷鸟一般是喜欢在四五月份叫,用叫声求偶。”

    白辞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境界吗?

    并未被这种求偶行为惊到,白辞似笑非笑:“看来这只鸟平时坏事没少做。”

    “嗯?”

    “不然怎么会到这个季节还没找到配偶?”

    林云起失笑摇头。

    天色一暗,不好继续看电脑,他打了声招呼离开。

    林云起走后,白辞轻轻在鸟背上一点,布谷鸟变得好像看不见他一样,晕头转向急着乱叫。

    摆脱了布谷鸟的纠缠,白辞起身去找那只更加不安分的骸骨狗。

    ……

    回家匆匆洗了个澡,林云起立刻上网搜索超自然神秘比赛的相关线索。

    然而万能的百科,竟然没有一条有用的记录。

    好在老同学的信息比较给力,不知怎么知道了这次比赛的筛选地点:摇滚咕噜旅馆。有关这个旅馆,网上没什么评价,导航倒是能搜到。

    “我当初就是没有通过筛选比赛,失去了正面打假的机会。”老同学发来语音抱怨:“我最近热度直线下滑,你可得帮帮忙。”

    打假人打到灵异比赛上,确实很有看点。

    “我尽量。”

    林云起找了一些这圈子的专门术语,他几乎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快读扩充了一些理论知识。

    “摇滚咕噜旅馆。”

    林云起睡前想到这个旅馆名,喃喃念了一遍,觉得挺有趣的。

    从这里出发到旅馆,需要近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第二天林云起收拾好行李,向物业请了一周假,提前一天开着小皮卡出发。

    车子在公路上狂奔,林云起跟着车内动感的音乐轻轻哼唱。他从夜晚开到日出,天亮时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心情大好――

    超自然神秘比赛,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