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颗心陡然被揪起。
细思恐极。
李淼的心机竟然这么深。
不想要这个孩子，竟然蓄意把祸源嫁到我头上。
“那你怎么发现的？”
“在小区监控上见到的。”
李明霞的电话打断了我和江止聿的谈话。
他读懂了我的心思，立刻驱车前往。
我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得屋内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李明霞的哭喊声。
我快步走进去，李明霞跌坐在角落里哭。
而夏武义，则是在发了狠似的狂摔东西。
地上一片狼藉。
“哭哭哭，就知道哭，听了就心烦！”
夏武义厌恶的看了看李明霞，气急败坏的大吼，竟然拿这玻璃杯就朝李明霞丢去。
我挡在李明霞面前，玻璃杯砸在我的后背。
生疼。
“清欢！”李明霞尖叫一声，“夏武义，你发什么疯啊！”
夏武义眼神迷离，醉意朦胧。
他又喝酒了。
喝了酒，六亲不认了。
他拿起另一只玻璃杯，正要朝我丢来。
江止聿上前，三两下就把夏武义制服了。
李明霞瘫软在地上，“清欢，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从传销里出来，整个人就变了，像个神经病，爱喝酒，每次一喝酒就撒酒疯……”
“这样的情况有几次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我无奈，想打电话叫人来收拾。
李明霞以为我要报警，上前阻止我，并把手机夺过去，“清欢，别报警。”
拉扯间。
她露出了伤痕斑斑的胳膊。
我一怔，她慌张遮住。
我再看她身上其他地方——
简直触目惊心。
根本就没有一处好皮肤！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打你？！”
“没有没有，小打小闹，我没事，清欢，别报警……”
我几经发疯，我夺过手机，“阿姨，我拍一些你身上的伤痕作为证据，叔叔这么打你，就算我再爱他，我也不姑息，他是在犯罪！”
“不，不，清欢，我没事的……”
手机又被她夺去。
李明霞指着一张照片说，“清欢，你就看在宁安的面子上，不要报警，好吗？”
说到宁安。
我下意识瞥了江止聿一眼，他墨瞳锁定着我，只是他脸色平静，李明霞说话的声音又轻，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
“清欢，你看，宁安和你叔叔的合照，这么像一对父女。”李明霞哭着说，“清欢，不要报警……”
心头一颤。
我慌张夺过手机，连声说，“不报警。”
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把夏武义扶到房间去睡觉。
时间已经指向半夜十一点。
李明霞催促我，“明天还上班，快回去休息去。”
“我今晚住这里。”我说，“叔叔醉成这样，没个人照顾，怕是不行。”
“我能照顾。”
任凭我怎么说，李明霞都不同意我住下来。
她把我赶出门，“快回去。”
自从我搬出去之后，她也没要求我再回家住。
相反，我要住下来，反而她还要赶我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翌日。
我从厕所里洗漱了出来，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不免吓了一跳。
“丫头，早。”
“奶奶，您怎么来了。”
房东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她招呼我过去，“丫头，过来。”
“奶奶。”
“止聿还没起床？”
我下意识朝他的卧室看了一眼。
“唔，应该还没有吧。”
“唉，你怎么能不关注他呢？”
“啊？我干嘛要关注他？”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背，“丫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现在你们两人住在一起，就是两个人了呀。”
“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啊。”我拧眉，“奶奶，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老太太咯咯咯的笑了，“别害羞！韦东泽都跟我说了，止聿那臭小子呀，看上你啦。”
我吃惊。
“我想也是，不然他怎么没把你赶出去呢。”
“这…这不是因为有您在背后撑腰么？”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果然可爱。”老太太心情不错，“止聿的脾气我会不知道？要是他真讨厌你，有我撑腰都没用。”
不过，老太太是听韦东泽说的？
我问，“奶奶，韦助理怎么看出来江止聿喜欢我的？”
“那臭小子是不是莫名其妙送你口红？”
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没送，不过确实送过我两支。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确实有送过两支，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喜欢你才送你东西呀，丫头。”
这时。
一个凛冽的男声插进来。
“怎么可能，我看她每次都打扮的清汤寡水，就是让她赶赶潮流，跟别的女人一样学学化妆，省的她被社会淘汰。”
我腾一下起身。
江止聿站在卧室门口。
我附和说，“奶奶，您看，我说了吧，是您多想啦。”
而江止聿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之后，表示赞同的点头。
这一次，我和他仿佛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并且达成了共识。
我和他相视一眼，随后郑重的跟老太太说，“我们俩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行。”老太太拍了拍大腿，起身招呼我，“丫头，我最近清闲的很，那帮老头老太太嫌弃我手气好，都不跟我打麻将了，丫头，不如你搬过去与我一同住，好陪陪我，打发打发我的时间。”
面对老太太突如其来的邀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说，“奶奶，这多不好，我……”
“没什么不好，有吃有住，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管白天上班就行。”
我为难，“可是……”
“没什么可是，下午我就叫人来接你，你收拾一下哈。”
看着老太太一脸正经的样子，我有些急了，偷偷拉了拉江止聿，“喂，说点儿什么？”
“奶奶，您忍心拆散我们小两口？那我那口红岂不是白送了？”
蓦地。
我撑圆了双目瞪着他，“喂，你怎么能怎么说？”
江止聿露着一张无辜的脸，“你叫我说点儿什么啊。”
老太太爽朗的笑了起来，“早这样不就对了吗？年轻人嘛，藏着掖着干什么呀。”
“那您说您今天来什么？”
“止芯说你招了个保姆，我就过来看看。”
我一阵窘迫，我说，“奶奶，江小姐口中的保姆……其实是我。”
……
老太太大概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满意的离开了。
留我和江止聿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我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胡说，老太太她肯定相信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我一怔。
底气瞬间弱了下去。
“你别胡说，我和你只是室友。”
“变相同居。”
“你！”
我吃瘪。
“你这张贱嘴真是堵死人不偿命。”我准备回房换衣服，可走了几步又回呛他，“好啊，不是说喜欢我呢，那口红呢，送了两支以为就行了？你想的也太美了。”
“那，那你觉得多少支才够。”
“九十九啊，代表长长久久，你怎么这点都不知道！”
见他墨瞳中闪过窘迫的神色，我立马得意的关上了门。
换好衣服出门，见江止聿依旧站在客厅门口。
难道我刚刚说的话伤了他的自尊？
或者。
我该给他道个歉？
“江先生。”我叫了他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江止聿回身，他手里抱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他把盒子递到我面前。
“什么东西？”
“看见你照片上涂着口红，很好看。”
我一怔。
那是我和宁安的合照上。
他果然看见了！
“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送给你。”
我才接过盒子，就听得他说，“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在江止聿出门后，我打开了盒子。
里头有四支口红。
我对口红的造诣不是很深，但也不是完全不懂。
粗略看了一下，大抵都是国际大牌新出的、或者热门的口红。
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可更多的，我却是在想，在他看到我和宁安的合照之后，他作何感想。
我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想。
我得找个时间跟他坦白，把关于宁安的事情说开。
……
小区管理点。
有几名身着警服的人员站在门口，正和静姐说些什么。
静姐看到我，担忧的叫我，“清欢，过来一下。”
“静姐，怎么了？”
警察看了看我，“沈清欢是吧？”
“……是。”
“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我吃惊，“怎么回事？”
“一个叫李淼的人，报案说你故意害她的孩子流产，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淼的事情，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么？
“小区的监控能证明我没有故意害她，是她故意撞上桌子的，我们可以去查看监控。”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会取证回去，走吧。”
“静姐……”
静姐握了握我的手，“清欢，我相信你。别怕，相信警察会给你一个清白！”
跟着警察回警局录口供，看见李淼也在那。
她见到我，瞳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也带着嫉妒。
警察问我，我都如实回答。
当问到桌子怎么会压在李淼肚子上时。
我说，“我不知道。”
李淼哭了，指着我控诉，“胡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就是你突然用力……我可怜的孩子……”
警察宽慰，“李小姐，请保持冷静。”
“呵，这叫我怎么冷静！死的那是我的孩子！”
“您这样妨碍公务，我们有权对您进行处理。”
李淼怨恨的剜了我一眼，不甘心的闭了嘴。
录口供结束。
我追问，“警察，小区的监控录像提取了么？”
“正在提取。”警察合上记录本，“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录像提取过来。”
李淼委屈的看着我，“对不起啊，清欢，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的孩子虽然还没成型，可他到底也是一条命。”
“是你杀的他，不是我。”
“清欢，我孩子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是这般狠心，就算你恨我，也不能把怨恨撒在他身上……”
一位女警员见李淼哭的这么伤心，安慰说，“李小姐，别哭。法律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犯罪的人。”
“对，我要让伤害我孩子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问女警员，“我可以叫律师？”
“可以，沈小姐自便。”
听见律师二字，李淼神情微变，“以为找律师就有用吗？”
我从包中掏手机，里面突然把我的包抢了去，还倒着往地上抖了抖。
包中的大小事物都一股脑儿掉了出来。
其中包括江止聿早上送我的口红，我拿了两支放在包里。
我慌张去捡。
李淼将口红拿在手上，震惊说，“kisskissld≈ap;diaonds黄金钻石口红！你怎么会有！”
“男朋友送的。”
我定定一笑，从她手中抢过来，放回包中。
相较于李淼之前得意的神情，现在的表情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她呢喃问，“你男朋友……是谁？”
我没有理他，给江止聿拨了电话过去。
正巧，电话接通的时候，提取录像的警员也到了。
警员说，“吴警官，没有当天的录像。”
电话那头传来江止聿的声音。
“清欢？”
我有些听不真切，满脑子都是录像怎么会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