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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扭捏的老女人

    走过楼下车棚,见到一辆熟悉的蓝色电动车,夏秋知道,伊月回来了。

    走入楼道,他故意放重脚步,站在家门口咳嗽一声,慢吞吞地拿出钥匙,插入锁眼。

    伊月此刻多半在对面门后,通过猫眼偷偷瞧他,夏秋把动静弄得大些,步子迈得慢些,让伊月看得清楚些,放心些。

    伊月喜欢把担心藏在心里,小时候,感觉夏秋和依依闹得有些危险,她不会立即阻拦,而是是会站在旁边,紧张地防备。

    记得一年前有次周末,夏秋原和伊月说,晚上要和同学出去,结果情况有变,加上他忘了带自己家的钥匙,就在依依床上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十一点。

    将醒未醒的时候,他听到开门声,伊月回来了。随后是流水声,菜刀敲击砧板的声音。

    伊月洗果果,切块块,装盘盘,走出去,咚咚咚,咚咚咚,敲夏秋的门。

    夏秋没应答,他起了坏心,想吓吓伊月。等他蹑手蹑脚走出去,却见到伊月回来,拿板凳坐在门后。

    每当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她就站起来,通过猫眼往外瞧。

    夏秋非儿,伊月非母,但其中的情感,夏秋算是懂得了。

    然后伊月叫得很惊恐,脸都红了一片,夏秋当时以为是吓她一跳计划很成功,现在想来,伊月的惊吓大抵还杂了被夏秋看破偷窥行为的娇羞。

    一边洗脸,夏秋一边回想伊月微倾上身,侧着脸颊往猫眼里看去的模样。

    咚咚咚。

    门响了,打开看果然是伊月,她手上拿一碟切好的苹果块和橙子块。

    来得这么准时,刚刚果然在偷看!

    得找个机会偷看回来。

    苹果块白白嫩嫩,刚切不久,叉一个到嘴里,再叉一个到伊月嘴边。

    伊月不好意思地往后退。

    “都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扭捏呢?”夏秋说。

    以脑壳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为代价,成功喂食。

    问了夏秋的身体状况,伊月叮嘱他早点休息。

    夏秋关上门,端着碟子坐在沙发上。

    他清点今晚的收获。

    顾客十一名,成功交易九名。

    寿命二十年份。

    好运三人份。

    高中知识零。

    忙活了一个晚上,只收到这么点儿东西就算了,高中知识还是零,真是要了命。

    要不是最后一个客人一下子当了十年份的寿命,寿命要少一半。下次见到姜飞鸿,起码是五年十年的寿命交易,这二十年的库存太少了。

    也许是单价太高了?五十万足够一般应急,卖一年份便够用。如果改成十万二十万,大概就能卖得多,还能带动别的典当物的买卖。

    想想算了,一年份的寿命卖给姜飞鸿直接上亿,自己这个中间商已经接近无本经营。

    收购其实不难,只是花费的时间有点儿长,还要经受那些菜市场大妈似的问价折磨。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就不能直接扫码下单吗,为什么还要我面对面地拉客户?我的人生理想不是做销售啊!

    这到不是最大的问题,夏秋更忧心高中知识的事。

    今晚他见到的贷款者,基本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只有三个是青年,还都是学渣。

    从欠债者群体找知识,完全是大海捞针。

    而且不只要会高中知识,还要没忘记。

    高中的知识有多好忘?问问那些大学生还记得多少就明白了。

    这么想来,唯有那些刚毕业,或者正在上高中的人,能提供夏秋想要的。

    时间不早,夏秋简单洗了个澡,发信息给庄玉倩,和她借作业抄完,上床休息。

    隔天早上正常上课,中午回家的时候,将三人份的好运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去福利彩票店买了一注双色球。

    想劝伊月放下工作,需要正规来路,数额不菲的钱财,彩票是最符合要求的项目。

    在买下双色球的瞬间,夏秋身上的好运快速下降,从四人份变成了一人半份。

    普通人就算有着超常的好运,也无法决定好运生效的方向,而夏秋可以。

    夏秋把彩票放进口袋,就等明天开奖了。

    现在仅剩高中知识的事。

    委托姜飞鸿的话,应该能快速找到合适的典当对象,可是为了这种事情去找姜飞鸿,未免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夏秋清楚的知道格调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正是因为在乎这些没用的东西,人才算作人。

    大不了考试时耍点手段。

    削弱自己的存在,然后偷看别人的卷子。

    这方案似乎更没有格调,但一件事只要没人看见,就不算做过。

    熬过下午的天书,等最后一节课的老师走出教室,夏秋收拾书包。

    “明天就月考了,你准备好了吗?”方宇明笑得很坏。

    “肯定比你强。”

    “打赌吗?”

    “太幼稚了。”

    “你就说你敢不敢吧。”方宇明认为自己吃定了夏秋。

    夏秋放下书包,扭头望他。

    本想放你一马,既然你一心求死,就不能怪我了。

    “赌什么?”夏秋问。

    “连续一周,每天中午一瓶饮料。”

    以高中生的零花钱来说,算是比较大的赌注了。

    这才是高中生常赌的项目,什么叫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操场裸奔一二三四圈,经了太多的艺术夸张。

    “带我一个!”庄玉倩转过头,她一直在偷听。

    “啊?我哪考得过你啊!”方宇明立马摇手。

    “你就说你敢不敢吧。”庄玉倩用方宇明刚刚的话激他。

    “这有什么不敢的!反正就输你一个,倒是夏秋惨了,一天要出两瓶饮料。”方宇明把问题踢给夏秋,“夏秋你同不同意?”

    他想让夏秋拒绝。

    “夏秋,答应他,我不要你的那一份饮料!”庄玉倩怕夏秋拒绝,急忙说。

    “你怎么这么偏心!”方宇明用手指她。

    “我就是看不惯你趁火打劫!”

    “切,你不要就就不要,反正我要,夏秋给我一瓶我给你一瓶,我不赚不亏,还能赢夏秋一次!”理顺得失,感觉自己还是赚了,方宇明开心地笑。

    他这么坚持打赌,不是坏心肠、也不是有过节,只是因为他和夏秋在校外的关系也好,他妈经常拿夏秋骂他,这次他赢一局,可以回家和妈妈炫耀,算是一种报仇雪恨。

    庄玉倩不开心,她悄摸摸瞪方宇明。

    要不是方宇明多嘴,月考成绩出来之后,夏秋就会给她送饮料,饮料本身不重要,接受夏秋送的饮料这个行为才是她想要的。

    方宇明不晓得自己遭了怨,他闲扯说:“听说我们学校还有一个出了事的。”

    “什么事?”夏秋问。

    这么问不是真的关心,而是出于礼貌。有人问,你听说了吗?立即答,什么什么?,这一套是古今适用的八卦礼节。

    庄玉倩截胡了方宇明的话题:“是说文乃蓉吧。”

    一听这个名字,夏秋顿时打起了精神。他记得文乃蓉,三年来,每次月考,对方基本都是第一名。

    “她怎么了?”夏秋看向庄玉倩,客套变成了真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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