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潮

人与潮 > 64、仇恨

64、仇恨

    那几个纵火的人被贫民窟的那些愤怒的男人们五花大绑地押到了一个荒废的工厂内,而那位负责指挥灭火的中年男人则端坐在这一方空荡房屋的中央。

    他的旁边架着一锅煮得沸腾的热油,身后则站立着数十个目露凶光的精悍男子。

    愤怒的人们把几个纵火犯扔在地上,端坐在背椅上的贫民窟首领则问那几个纵火犯,当时是用哪一只手放的火?

    那几个纵火犯没有回答。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的气焰依旧嚣张,似乎是联想到了站在自己的背后靠山,自以为这些畏缩的穷鬼们不敢乱来。

    不仅如此,他们还得寸进尺地往首领吐了口痰。

    他们骂骂咧咧地问候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说,要是让王家的人知道了你们这样对待他们的门徒,你们这些穷鬼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首领没有领会到他们的威胁,他冷冷地盯着这几张不知悔改的脸,转头朝着站在油锅旁边的手下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动手。

    几勺热油被分别装在几只桶里,几个男人各自提着那几只桶,走到纵火犯们的面前,模仿他们倒下煤油的动作,把这滚烫的液体淋在这几个家伙的身上。

    伴随着白烟而起的,还有纵火犯们近乎撕裂般的哀嚎声,贫民窟的首领弯下腰,依旧从容且冷漠地坐在那张椅子上,问他们,哪一只手放的火?

    他们似乎终于怕了,吓得连忙回答首领的问题,生怕他再喊手下淋多一桶的油。

    他们有的说左手,有的说右手,首领静静地听着,等到纵火犯说完以后,他就指着最右边的那个人,说,把他的左手剁下来,指着中间的那个人说,把他的左手也剁下来,然后,他再指着最左边的那个人说,把他的右手剁下来。

    于是,站在首领身后的几个拿着砍刀的男人拾步向前,面色阴沉,而且凶狠,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三个几近烫熟的纵火犯。

    纵火犯们被这架势吓得想要逃跑,可没能成功。

    因为把他们押到来这里的男人们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念头,立马把他们摁在地上,抓住他们各自指定的手腕,仿佛把一块肉拍在砧板那样,把他们的手拍在平坦的地面上。

    当那三把注定了染血的刀扬起又落下的时候,首领平静地站起身来,离开了他的座椅,转身走出这座塞满了哀嚎的废弃工厂。

    身边的手下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三个人?

    他想了想,说,请他们吃顿饭吧,把手丢到锅里,炸一炸,就当是恶果,让他们自己吃下去。

    手下听闻以后,恭敬地点了点头。

    其余的男人依次跟随他离场。

    这些从未经受过训练的男人们,在这一天却展现出犹如军队般的严肃和守序,他们手执着各式称手的凶器,从容而且冷酷,行进时的脚步声,整齐而又同步,磨刀霍霍地赶往纵火犯们口中的那个王家。

    ....

    王家的人早已料到了这场战争的不可阻挡。

    当那群还用冷武器的泥腿子们准备攻入王家时,他们的家丁早已装备好先进的火铳,蹲守在堆满沙袋的大门之前,用火铳的枪口瞄准这些泥腿子们的头颅。

    冲杀声在烈日移至天空正中的时候猛然响起,泥腿子们手举着粗劣的盾牌,出现在长街的尽头,随后发起了第一次的猛攻。

    不要命的攻势转眼就冲垮了门前驻扎的防守,那些泥腿子甚至不惜自身中弹,也要冲进了那些林立的沙包之间,拿着杀猪用的刀,呼吼着劈向这些阻止他们报仇的敌人。

    越来越多的家丁临阵脱逃,招架不住这些泥腿子的疯狂,随着这条阵线的告破,贫民窟的勇士们用他们那坚实的臂膀撞开了这座老宅的大门。

    勇士们鱼贯而入,隐藏在暗处的火铳抓紧机会发动进攻,顷刻间喷吐出上百粒热烈的弹丸,以此形成王家老宅的第二条阵线。

    尖啸的弹道横亘于前,或是击碎木头,或是轰裂瓦片,有人应声倒下,有人则不甘示弱,旋即抄起缴获的火铳开始反击。

    在火力的压制下,更加勇猛的一些人则在战线僵持的时候,翻过屋顶,从高空处降落,直入敌阵,一刀接过一刀地斩掉那些躲藏在掩体之后的人头。

    眨眼之间,又有过十个人死于非命,葬身在穷人们的屠刀之下。

    那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家丁们终于是害怕了,想着要逃跑,想着要投降。

    可贫民窟的男人们并没有如门外那般的开恩,仁慈地给予他们逃生的机会。

    他们手起刀落,王家的第二条阵线便已以全员阵亡的噩耗宣布告破。

    闯过庭院,还在负隅顽抗的家丁已然寥寥无几,贫民窟的男人们来到了主客厅,发现王家的成员都聚集在这里,站在一个身穿法袍的男人身后。

    那位魔法师的胸前系着三颗星型的勋章,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他冷冷地打量着这些拿着染血凶器的普通人,用讥讽的口吻跟他们说...

    无能的废物们,趁我现在心情还好,尽情地祈求你们的死亡吧!

    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废话,大家都被满腔的热火所支配着,哪怕明知道他是魔法师,还是有人在他说话的期间内,率先开出了致命的第一枪。

    飞射的黑色弹丸在白昼下拉出一条悠长的弹道,瞄准的方向是这个魔法师的嘴,目的大概是不愿意听他再讲什么废话,或者是不想让他发动咒语。

    可那一颗弹丸却没能如愿地命中魔法师的嘴,在它急速地飞越过阳光,穿入屋檐下的阴影之时,那位魔法师冷冷地的讥笑着,无声地发动念力,定止了这颗旋转的弹丸。

    弹丸停止了旋转,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然后便陡直地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有人冲进了屋檐的阴影,却在即将逼近魔法师的时候,被他用念力攥紧了心脏。

    下一刻,魔法师便轻笑着掐爆了那颗勃动的心脏。

    陈富贵当初没能下定决心做的事,这位魔法师做到了,而且手法比他还要熟稔很多,只用一个念头便杀死了这个需要耗费几十年时间才能成长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