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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再遇

    文西船长浑身是血,经过过十次的蛤蟆功,他成功干掉了所有企图干掉他的手下,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地赢下了这场无奈的对决。

    他冷冷地扫视着搁浅在四面八方的尸骸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迷糊的脑海里,他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与感慨,他只是在想,都这把年纪了是收山好,还是去码头再召集多一群手下好。

    与此同时,一把黑色的长枪在迷雾深处架起。

    瞄准镜内充斥的迷雾,完全看不见文西船长所处的方位,但执枪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他是闭着眼睛,驾驭这把重型的凶器进行瞄准的。

    仅仅是枪口抬起的一瞬间,文西船长凭借他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便已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冷冷地四处张望着这座迷雾萦绕的森林,旋即开始飞速地冲跑。

    由于长年修习蛤蟆功的缘故,他的小腿爆发力远超于常人,即使没有趴在地上,摆正预备弹射的姿态,他也能狂奔出让人难以捕捉的急速。

    尤其是搭配上这些凝固的海浪,错乱相交的结晶柱,还有重重迷雾,文西船长有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够摆脱危险的锁定,进而逃出生天。

    如果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还要对他穷追不舍的话,他甚至还计划着想把他引出来,来一个绝地反杀,竟然能让一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逃出来的家伙做出计划,可想而知,此一刻的文西船长究竟有多么的愤怒。

    但架抢的人显然并不畏惧他的愤怒,在他的认知中,再怎么狂暴,再怎么愤怒的猎物终究只是猎物,如果一个决定狩猎的人会因为猎物的发怒而不敢开枪,那他便没资格成为猎人,更没有资格拿起这把枪,再严重一点...

    这位极端暴戾的混蛋甚至会认为那种懦弱的软虫连活着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就在文西船长发狂地乱窜之时,他依旧是闭着眼睛,轻笑着扣下了扳机。

    枪声没有经过消音,嘹亮地穿透迷雾,沿着波形往外扩散而开。

    下一秒,撒开双腿狂奔的文西船长应声倒下,死在距离那条他称之为艺术品的鲸鱼之前,两者之间的间隔没有相差过十米。

    两种死亡在昏暗中隔空对峙,腥红的血水慢慢地溢流出来,随着地势靠向那条鲸鱼,动静分明的两种死亡仿佛在黑暗中无声地交融着,如生命关闭后的茧一样不可拆解。

    枪声同样打断了魔法师们孜孜不倦的议论声,火堆旁的四个家伙大眼瞪着小眼,面面相觑,想来也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僵持不动的沉默中,只有陈学长忽然叹了口气,兀自站了起来。

    枪声的余波仍然发散在半空,他沉着镇定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卷烟,缓缓地给自己点上,缓慢地吞气吐气,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枪声响起的地方。

    余音落下,他擅自脱离队伍,独自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走去,维克多在他的身后问他要去做什么,他举起那一只夹着烟的手,用力地挥了一挥,平静地说...

    “我去杀个人。”

    ....

    那个叫罗德的王八蛋原来就在这里。

    他咬着那根烟,脸色阴沉,黑色的瞳孔平静如一潭深邃的死水。

    但他却又不能否认自己此时此刻的激动。

    早在五年之前,他就一直在构想自己和这个王八蛋的下一次会面。

    他曾以为,当自己再一次听到这一道枪声之时,他会表现得愤恨不已,会像一个患了失心疯的狂人似地朝着满世界大喊,罗德,罗德,你x了个巴子的狗杂种,躲起来开暗枪算什么男人,敢不敢站出来决斗,老子发誓要杀了你,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平静得近乎反常。

    同伴们都跟随在他的后面,随着他走入迷雾的深处,他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平静地往前走,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即便那个开枪的地方并不明确,可他的脚步却坚决无二,仿佛早已俯瞰过这座森林的全貌,早已知道开枪的那家伙在等他,

    他就是走,毅然决然地继续走,仿佛早已知晓了他和罗德会再次相遇,仿佛领受到了某种超出理解范围的指引。

    随着路途的越发深入,灰色的迷雾便越发的浓郁。

    行进的途中,林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树林的上空燃放一枚信号弹,向营地内的同伴们告知他们的动向,可直到迷雾的浓度到达一定程度以后,顶层的浓雾仿佛凝滞了一样,阻隔了信号弹的发射,无论林东怎么尝试,却仍然无法向之前那样向外界传递信号。

    于是,他们便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提出停止前进的提议。

    所以,他们仍然跟在陈学长的身后,继续往雾色的深处挺进。

    没多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和生锈的气味当中,他们循着气味走去,来到了一个地方,发现了很多具在外围没有见到过的尸体。

    那是一群海盗打扮的尸体,七斜八歪地散落在各处。

    他们生前似乎是遇到一场混战,仅是通过他们凹陷的胸口判断,便能得知他们的是死因是一致的,应该就是遭受到某种不知名的重击而死。

    除了那道枪声以外,这里可能还有其他的敌人。

    林东和沐辰下意识地望向四处,迷惘的雾气里依旧空无一人,但他们的精神却时刻绷紧,生怕忽然间会从哪里蹦出个什么妖鬼来。

    整一行人里,唯一仍然显得轻松的大概就只有维克多了,不知道他是因为大脑回路过于简单,还是处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在看见这种惨象时,他居然还能笑出来,没头没脑地哼着吊儿郎当的歌,跟着他的搭档继续往前走。

    再然后,他们来到了一条高大的鲸鱼之前,他们在鲸鱼之前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脑壳上沾有斑斑血迹的老头儿,一个则是身披一袭破烂斗篷的男人。

    陈学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人,沉吟了许久以后,他忽然说...

    “挺好,你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