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莫小七，瘦的跟竹竿差不多，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莫小七说话总喜欢晃着脑袋，没办法，那是跟许大秀才学的。

    “枫子，听说你把表妹拿下了？”莫小七欢天喜地搂住秦枫，哥俩几天没见，分外亲热。

    “什么叫拿下了？哥们是你想的那种人吗？”秦枫一撇嘴，他可是君子，君子好吧。

    “怎地，她瞧不上你？还是你不想娶她？”莫小七好奇，十分好奇。

    “你个死猪头，我为什么要娶那母老虎。”秦枫一记爆栗过去，莫小七疼的跳起来，吼道：“枫子，你大爷的，居然趁机下黑手。”

    秦枫大笑着跑向河边，莫小七紧随其后，打闹一阵后，莫小七挤眉弄眼道：“枫子，最近手头紧不？”

    两人自小长大，亲密无间，秦枫岂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当下笑道：“你小子又使什么坏主意？”

    莫小七揉着下巴，贼笑道：“就咱们常去的万花阁，听说最近几天小金王爷常去光顾，迷上了万花阁新来的连翘姑娘。”

    “你小子不要命了，连那小金王爷的主意也敢打？”秦枫气急，又是一记爆栗敲下去，莫小七跳脚道：“枫子，你成心是不是，你当小爷我不敢揍你。”

    动起真格来，莫小七绝不是秦枫的对手，秦枫好歹跟着父亲学过几年功夫，别的不提，就是脚下的轻身术，他敢说蒙县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惜秦枫这不争气的玩意，这么好的本事，全用在偷鸡摸狗上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两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因都是父母双亡，虽说邻里照顾着，但哪天夜里不是饿醒的。两个少年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白瞎了两张不错的脸蛋。

    莫小七经常撺掇着秦枫去万花阁偷东西，倒不是偷恩客们的钱物，哥俩最常光顾的地方，是万花阁的后厨，各色酒水、糕点、菜肴不计其数，全靠着这些油水撑着，这俩小贼才能长的这么高。

    “小金王爷那样的王八蛋，他的钱还是搜刮我们蒙县老百姓的，不拿白不拿，枫子你听我说，这几天我一直盯着万花阁，那小王爷随从不多，进了门就奔着连翘姑娘去了，他那德性，应该不会半点功夫，我们趁着机会捞点油水，有什么不好，就当为民除害了。”

    莫小七言词振振有理，秦枫听的直点头，那倒是，这小金王爷的确是个王八蛋，这等王八蛋的钱不偷，岂不是失了江湖道义。

    兄弟两人一拍即合，趁着夜色，直奔万花阁而去。

    这世道就是这么奇怪，你瞧蒙县百业凋零，多少人嗷嗷待哺，多少人流离失所，卖儿卖儿有之，饿死街头无人埋骨有之；可你看这万花阁前，车如流水马如龙，锦衣华服少年公子，镶金带玉员外郎，花枝招展伎子风情各异，哪有半点民生凋零之象。

    万花阁的鸨母衣着光鲜，云鬓斜挽，簪着一朵牡丹花，衬的面如满月，眼若秋水，虽是年花老去，依旧不失美人本色。

    这样的美人在看到莫小七时，仅皱了皱眉，努着嘴向他使了个眼色，道：“小七，后厨今天有烧鹅。”

    莫小七与丽三娘，默契的像是一对母子，这种缘份法，秦枫是羡慕的。

    “枫子，听说你要娶媳妇了？”丽三娘娇美的脸庞满是笑意，眉间闪着的光芒，秦枫为之深深叹了口气，到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哪有，你别说小七胡说，表妹就是借住几天。”秦枫的解释自然无人理会。

    丽三娘笑道：“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丽姨了解。”

    秦枫恨不得仰天长叹，了解你大爷，说了表妹了，这帮人脑回路怎么长的。

    “小七你们去吧，可别闹出什么乱子，影响我万花阁的生意，知道吗？”

    莫小七慎重点头，跟着秦枫，两个一溜烟向后门奔去。万花阁两人常来常往，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后厨在哪里。

    酒足饭饱，眼看就是二更时分，莫小七拉着秦枫，轻车熟路后牡丹园奔去，这万花阁既是号称万花，面积着实不小，前前后后几进院子，光是小花魁住的地方就有好几处，但这牡丹阁只有头牌姑娘能有资格入住，牡丹嘛，自然是艳压群芳。

    借着夜色，秦枫和莫小七，轻飘飘落进了牡丹园的槐树上。正是夏季，槐树枝繁叶密，两个小贼瘦若纸裁，就跟两只鹞鸟一般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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