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鸿秋

塞外鸿秋 > 六十四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六十四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郁瑶非常抑郁的把脸埋进双腿间。

    她实在想不通,活在古代为什么这么艰难,简直是步步惊心,步步为营。好不容易从王宫中逃离出来,还没潇洒三天就要被召回宫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的土皇帝县太爷听信了几个坏官差的谗言,把他们统统给抓了起来。她心里叫苦不迭。

    就在两个时辰前,萧河受伤的那条胳膊没能抵挡住蜂拥而至的官差,从背后反剪着双手押到二堂之上。郁瑶和素素也被推推搡搡的带到二堂,吓的素素眼泪横流。郁瑶外强中干,咋咋呼呼的冲着那些看起来面目狰狞的官差喊道:“你再动手动脚,我就喊非礼了!松开她,别碰她。”

    官差们这会儿得了县太爷的默许,正在兴头上,不管不顾郁瑶的拼命叫喊,捏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又暗自加重了些。

    萧河在反抗时,被一名官差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血顺着嘴角慢慢淌下来。萧河恶狠狠的瞪了官差一眼,官差举着手,挑衅似的走过来说:“怎么的?你还敢这么看着我?信不信我抽死你!”

    素素哭着喊了声:“萧大哥!”萧河扭头看着素素,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收回视线,低下了头,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那名官差则不依不饶的用手狠狠的扇在萧河的后脑勺,嘴里嘟嘟囔囔的叫嚷着:“还不老实!还不放聪明点!”说着,官差一脚冷不丁的踹在他的腘窝处,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让萧河跪在了堂上,膝盖差点就磕碎地砖。

    萧河觉得自己憋住的火已经可以燃烧整个县衙了。

    郁瑶身后的官差对她使眼色,意思是你要不跪,我也要给你这一脚。郁瑶对他说:“不劳驾你,我自己来。”说完,她轻轻地拽了拽素素,让素素和自己跪在一处。

    县太爷坐在烛光中,火光从两侧照射过去,映的县太爷的脸更加消瘦,有种阴森森的视觉感。两边站立着衙役,手中拿着风火棍,一个个只照出前半张脸,看着就像是到了阎罗殿。

    郁瑶看着县太爷被烛光照亮的脸,一撮小山羊胡,正正中中的长在下巴上,鹰钩鼻,一双毫无光彩的羊眼,额头宽大,怎么看这一张脸的组合都觉得很奇怪,而且越看越搞笑,郁瑶忽然就笑出声来。刚笑完,自己也觉得非常后悔,怎么总是这样,在非常关键的时候就憋不住笑。上次差点因为这个惹恼离若鸿,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县太爷一捋山羊胡子,问:“大胆,你笑什么?”

    不说话不要紧,这一说话,站在的几个人都笑了。因为县太爷的声音极细,像极了宫里的老宦官。

    “大胆!你们竟敢藐视本官!”县太爷气愤的使劲拍着桌子,那一撮山羊胡跟着身体的摆动而摆动。郁瑶忍笑忍的很痛苦,她的手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萧河瞪了一眼高高坐着的县太爷,问:“不知道县太爷将我们拿来,是为何?”

    县太爷撇撇嘴问:“大胆刁民,你们已经被捉上公堂,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不从实招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刁民?县太爷,我劝你说话做事三思而后行。”郁瑶嘴角也学着县太爷的样子,撇撇嘴。

    “真是大胆!大胆!来人啊,给我打!”县太爷气的往下扔筹子。

    “大人,真的,三思而后行啊。”郁瑶再次对县太爷说,只是说的时候,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县太爷心脏也抽冷子的停顿片刻。他在官差汇报时听到了这么一嘴,说这些人有可能是王宫出来的,但是官差随后又否认说:“哪有这样潦倒的王宫贵族?就三个人,连匹骆驼都没有,更别说丫头仆人了。估计他们就是吓唬人。他们杀了人,就该认罪伏法。”

    这位县太爷也是心大,一心想着还在后院里等自己的小戏子,嗯嗯啊啊的就答应了官差,让他们连夜去抓人,速速升堂,审问他们。县太爷打算草草审完,先关到大牢再说。他这会儿脑子里只有那个脸白白的小戏子,他应该已经把床用体温暖热了吧。

    这时,后厅里传来一声嗲嗲的叫声:“老爷!”

    堂下或跪或站的众人都被这娇嗲嗲的声音吓了一跳。更有官差,相互交流着眼神,眉飞色舞的示意。县太爷也感受到了堂上暗戳戳的热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尴尬至极。他急忙忙的撩起袍子向后跑去,因为着急,还差点被脚下的袍子绊倒。

    吃瓜群众郁瑶简直无法按捺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她悄咪咪的向左侧移动脚步,蹑手蹑脚的向前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郁瑶。

    郁瑶一心一意的想要吃瓜,连萧河和素素在后面轻声叫她都没有听到。她不信邪,不信神,但她相信这世间有狐狸精。

    干瘦的县太爷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是近在咫尺的郁瑶还是将隐在后面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是个看不出男女的人,说是女子,但是隐约可见喉结,嘴唇上还有些隐约可见的青须。可要说是男子,他又穿着女子常见的粉色襦裙,月白色长袄。

    他正一脸娇羞的站在县太爷面前,扭捏着说:“人家等你都等不住了。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啊?”

    县太爷一改刚才在堂上装出来的威仪,像一只偷腥的猫一样,毛手毛脚的在那人的屁股上摸来摸去,嘴还不断的向那人凑过去。嘴里念叨着:“马上就完事,你先回去等我呀。今晚上,保证让你……”

    最后几个字郁瑶没听清,只见那不男不女的人伸出拳头,轻轻的,似蜻蜓点水般的在县太爷胸前一捶,帕子捂在脸前,娇笑着说:“你讨厌!”

    郁瑶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辣眼睛啊。她有点想要吐,刚作出一个干呕的动作后,就被那不男不女的戏子看到。戏子惊呼一声:“呀!”

    听到这声音,郁瑶觉得更加恶心。

    县太爷扭过头来,大声的呵斥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想看看是谁在叫你。”郁瑶如实说,回答着县太爷的话,眼神追随着已经跑走的人影,看不清,还得踮着脚看。

    县太爷急忙挺拔挺拔身子,堵在郁瑶面前,呵斥道:“与你何干!你的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竟还敢来此管我的事!”

    郁瑶吐吐舌头,嘟着嘴说:“看看怕什么的?大人,那人是男是女啊?我咋看着那么怪呢?”

    县太爷的脸上挂不住,大声的吼道:“给我滚回去!”

    郁瑶被两个官差又推推搡搡的推到堂前,这次是被人踹了一脚而跪下的。郁瑶吃痛,大喊一声:“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要踹我?”

    邦!邦!邦!

    县太爷要被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气翻过去了,他用尽全力的拍着面前的桌案。做官近五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大胆的女子,胆敢这样在堂上大喊大叫,还敢不知不觉的跟在自己背后,偷窥自己的**。龙阳之好是这位县太爷不敢为外人道也的**,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子给看到了。话说,这个戏子也是没什么眼力见,竟敢因为宠溺他而跑到堂上来,这戏子不能留。绝不能落下话柄在官差口中。

    “大胆!报上你的名字!”他气的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郁瑶翻了翻眼睛想,你这个老怪物,偷偷养着个男戏子,还在我们面前装的人五人六,不治治你绝对不行。

    “郁瑶。”她仰着头,不卑不亢的说。

    “从哪里来到这里的?来干什么的?”县太爷此刻恨郁瑶恨得牙根直痒痒,想随便寻个由头,关起来拉倒。

    “我是从都城王宫里来的。到这里来玩啊。”郁瑶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打量县太爷听到这话的表情。

    果然,县太爷的脸上一阵尴尬,嘴角的肌肉不断的抽搐。

    “你说什么?”县太爷结结巴巴的问着,大家都生怕太说话太快,而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说我是王上乌剌合的妃嫔,住在王宫的渔歌离宫中。你还没有听懂吗?你这样耳不聪,目不明,怎么当官啊?”

    县太爷神经性的抽抽嘴角,说:“大胆刁民,竟敢冒充王室。你肩上长了几个脑袋?”

    “我长了几个脑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长了几个脑袋。这里跪的三个人,哪个拎起来都比你位分高,你不分青红皂白好人歹人就拘了我们来,就不怕秋后算账吗?”郁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对县太爷说。

    “你们杀了我的官差,是不是真的?”县太爷气急败坏的指着能说会道的郁瑶问。

    郁瑶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说:“是。怎么地?”

    县太爷脸上的表情旋即放松下来,他身子往后一靠,带着暧昧的笑容说:“既然承认,就好。来人,下狱!”

    萧河实在忍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县太爷就骂:“你这个狗官,不分青红皂白吗?你知道那些官差都做了些什么吗?”

    县太爷挥挥手,不耐烦的说:“啥罪过还能比你们杀了人的罪过更大?”

    萧河说:“他们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县太爷瞪着眼睛说:“这个不是你说了算,是律法说了算。来人啊,关起来!”

    尽管郁瑶他们拼死抵抗,但还是架不住官差人多力大,在一片叫喊声中,郁瑶、素素和萧河被关进了大牢。

    听到大铁锁的金属碰撞声,郁瑶绝望的对萧河说:“这下子算是把自己坑进去了。”

    萧河面对着黑暗,暗中默默的攥紧素素的手说:“你忘记了我们外面还有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