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存的话，让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这种突然成为全场的焦点让我很不适应。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谢：“沈总过奖。”
沈牧存波澜不惊的笑了笑：“介绍跟报告都很不错，不过我很好奇，贵公司如果拿下了合作，作为代表的你除了远风提供的平台以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渠道吗？”
沈牧存的意思太复杂，我如果说没有那么显得亿莎没能力，可我如果说有他一定还会有别的话等着我....
我皱着眉有点儿紧张了。
现场的气氛也一下子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回答。
毕竟沈牧存是这么长时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大家心里多少都会认为他是意有所属亿莎。
沈牧存一直瞧着我，唇畔带着意味深长地笑，让我仿佛看到了不怀好意。
正当我犯难的时候，坐在沈牧存身边哪位某优品CEO开口替我解了围，他说：“现在是新媒体时代，无论是公众号还是微博都会是不错的选择，我相信这位代表也一定能想得到。”
他说完，又与沈牧存交头接耳聊了两句，两人似乎说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面对他的解围，我打从心里感激，之后沈牧存没再找我麻烦，这一轮算是顺利过关了。
原本以为到此就算结束了，但因为这位CEO现在主要经营微博，估计这次远风网络也会和他合作，所以临时提出让大家在各自的微博上编辑一条自家护肤品的广告宣传语，然后相互关注之后看谁的点赞率最高。
点赞最多的前两名会作为加分，远风会优先考虑是否合作。
面对这个临时提出的要求，没人敢有意见。
我登上微博，拍摄了几张护肤品的图片，又用了几句比较切实际的词句作为修饰，发送出去后，我和梁小甜分别浏览了别家公司的护肤品，从外包装到营销手段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最主要还得看质量和安全保障。
随着对现场的熟悉和掌控，我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知是谁忽然发出一道惊讶声：“这不是前几天地铁事件那位女主角吗？”
我心里咯吱一下，立刻涌出了不好的感觉。
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沈牧存，他也正瞧着我，四目相对一眼，他眼神中的意思我全然明白过来。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攥着手机的手紧紧握着，现场的气氛也突然热腾起来，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乎没有给我什么准备的机会，就有人认出照片上的护肤品所属亿莎。
梁小甜也知晓此事，她伸手轻轻拉扯一下我的衣角，我强颜欢笑地看向她：“没事的。”
其实，我已经乱了阵脚。
可这个时候，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场乱成一团，有胆大的已经直接向沈牧存提出疑问：“沈总，关于地铁事件，您会不会因为自身的关系开后门？”
这句话听似没什么问题，实则却含义颇深。
面对接二连三的询问，沈牧存一直保持沉默，但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真让我恨得牙痒痒。
我站在原地不动，坦然接受周围人的异样打量，指指点点，犹如小丑一般。
微博我已经删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这个不折手段连自己都出卖的女人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因为这样，我对今天的合作愈发没底。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沈牧存的秘书小姐就站出来发言了：“大家稍安，各位所提出的意见经过考虑我们沈总决定取消.....”
我像是幻听了一样，就这样目不转睛注视着.....
只见他面无波澜，没有什么情绪，这样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个谜，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我就这样看着....看着....直到梁小甜攥了攥我的胳膊，我这才回过神看向她。
梁小甜用头指了指另一侧。
是两个保安。
我和梁小甜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被带出现场，连同我们的方案和护肤品也一起。
一切都太过突然，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反抗。
直到被丢出远风网络，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这种羞辱，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我们沈总决定取消亿莎这次参选机会，为了对在场其他公司的公平，我们会离开请保安将亿莎的人带出现场。”
沈牧存真狠。
他这样做，无疑是将亿莎陷入了深渊。
我想近期之内，不会有网络公司敢和亿莎合作了。
远风网络虽然也是近些年才崛起，但在网络平台的名声相当大，得罪远风就是跟互联网平台为敌，谁会为了一时的利益去挡自己的长久路？
这一刻，我有些颓废。
回公司交不了差不说，按照周总上一次给我看的赔偿书来看，光是给公司的赔偿都差不多三百多万，这还不包括堆积在厂里的护肤品。
我沉思了好久才从一旁的石凳站起身，见梁小甜估计怕担事儿，一直唯唯诺诺地低着头，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放心吧，是我的责任，跟你没关系的。”
“笑笑.....”
我露出微笑摇了摇头：“走吧，回公司。”
说完，捡起地上的护肤品和报告书，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的，与其一直担忧，还不如一次性痛快点儿。
半个小时后，周总办公室里。
我站在周总办公桌前，他一脸沉重的看着我：“费了这么多时间，你现在告诉我搞砸了？”
我低着头，多少有些理亏，可合作本身就是竞争，也不能完全是我的责任。
我鼓起勇气道：“周总，今天参加招募会的公司不止我们一家，整个圈子里的护肤品和美妆公司都参加了，远风只选择两家合作，所以我们没必要失落。”
其实我想说的是，也不能怪我，毕竟合作也不是我说了算，凡事都有风险，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
但这个周扒皮显然不这么想，他冷哼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上次那份赔偿书，他说：“芩笑，我对你的期望可是很大，也给你打过预防针，如果只是单单失去了远风这块肥肉，我也不会这样做，但现在沈牧存发话没有其他平台敢跟我们合作了，公司的损失你得负责。”
我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负责我倒是愿意，但赔偿我拿什么赔偿？
恐怕就是按斤卖了我也不值这么多。
第一次看到这份赔偿书我就天真的琢磨过，如果和亿莎没签合约，我就逃之夭夭。
但周总手里有合约，时间没到我肯定走不了，估计就算闹大我也是要负责赔偿的。
思前想后好一阵，我才淡淡开口道：“周总，这一次和远风的合作，我虽然不承认全部都是我的责任，但我知道，多少都跟我有点儿关系，你要我赔偿我没意见，可我那里拿得出这么大笔钱，我能做的就是在争取争取跟别家平台的合作，看看还能不能挽回公司的损失？”
我的话说完后，周总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让我先出去他考虑考虑。
我没有什么把握，不过还是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回到自己办公桌，人还没坐下，白裳裳就上门找茬了。
她一脸浓妆扭着小腰，趾高气扬的看着我：“芩笑，你自己不想好过，可别连累我们啊。”
“就是。”这话是和白裳裳关系较好的姚梦时说的，她嘀嘀咕咕道：“自己不要脸乱勾引到头来还要我们跟着受牵连。”
我微眯了眯眼不想搭理，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正准备往嘴送，谁知白裳裳突然用手夺过，我没料到，手一松，杯里的水太满溢出来洒在了键盘上。
不等我出声，白裳裳却先开口了：“哎呀，真是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白裳裳阴阳怪气的说：“不过吧，这俗话说得好，人要做太多丑陋的事情，连老天都看不惯。”
“裳裳，你和她说这么多，她也听不懂，要我说吧，她就是见人家沈总多金又帅主动倒贴，结果谁知道人家看不上，害的连同公司也跟着受罪。”
阵阵嘲笑，让积累在心底的怒意蹭蹭上升，其实我并非喜欢惹事，也不想跟人闹矛盾，但此刻，这些想法完全抛却脑后了。
我将水杯扶正放好，然后拔掉键盘线直接拿起键盘朝白裳裳砸去，只听到白裳裳尖叫：“啊.....芩笑你疯啦！”
“对，我就是疯了，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就像你说的，我做的丑陋事儿太多，多你一件也无所谓。”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在无限制的挑战我的极限和忍耐。
真的挺累的。
白裳裳估计被我吓住了，一直骂骂咧咧也没敢在找我撕。
周总这边儿临下班才给我回复，他答应了，给我一周时间，他说工厂那边在陆续出货，如果一周之后还是跟现在一个局面，他也不会在跟我讲任何情面了。
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可当我接下来几天跑遍整个圈子才知道，最坏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