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存的话在我脑海中循环重复，让我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特地留意他的表情，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们刚吃过早餐，唐霖就到了，和他一块来的还有他妹妹唐月。
沈牧存在厨房洗碗，我招呼两人在客厅坐下，看着唐霖礼貌道：“唐大律师吃过早餐了？”
“已经吃了。”唐霖看了我一眼，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相比之下，他的妹妹就比较活泼了。
沈牧存刚从厨房出来，唐月便立刻小跑上前，伸手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牧存哥，你家里我都没来过，上次说请我吃饭也没有兑现。”
沈牧存不动声色抽出他的手，低眸看着她微笑道：“过几天就兑现，笑笑做的饭菜很好吃，邀请你来家里可好？”
我笑着附和：“欢迎你。”
“好。”唐月黯淡的应了一声，目光转而看向我：“你住在这里了？”
我微笑点着头，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唐霖打断了：“好了月月，你答应我不会捣乱的。”
唐月悻悻然嗯了声，脸上的不高兴很明显。
插曲过后，沈牧存将昨晚和唐霖聊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唐霖显得颇为嫌弃：“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个老太太，啰嗦死了。”
沈牧存轻哼一声：“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女人操心啰嗦？找不到就乖乖闭嘴。”
两人又开启了如常互怼，唐月已经习以为常，不帮亲哥而是顺着沈牧存的话说：“就是，哥，有本事你让安妮姐姐从了你。”
唐霖一张脸黑的不行，双眸带着火花盯着唐月，我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他应该会动手吧？
之前沈牧存就提醒过我，不要去问关于他和安妮的事情，现在看来，还真的挺像定时炸弹的。
我抿着唇，缓和气氛：“唐律师，我们可以出发了。”
唐霖扫了一眼沈牧存，起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冷不丁地丢下一句：“有本事自己为你女人出面，别找劳资.....”
“本事倒是有，就怕我出面后没你什么事了。”沈牧存瞧着唐霖的背影，语气不急不缓。
我伸手扯了扯沈牧存的袖子，低声道：“你这样说他，他会不会不帮我了？”
“放心，他不敢。”沈牧存抬起手也不顾唐月在一旁看着，轻轻抚着我的脸蛋：“有什么需要直接和他讲，结束后给我电话。”
我点了点头：“好。”
唐月轻声喝道：“牧存哥，你们俩真的是好肉麻，又不是要分开多久，只是几个小时而已就这样子。”
我脸颊乏烫有些不好意思，沈牧存倒是无所谓，看着唐月笑道：“等你恋爱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我现在都失恋了，哪里还会有机会尝试。”她嘀嘀咕咕说着，转而抬眸看着我：“你叫芩笑对吧？一会儿我要借用牧存哥送我去春熙路，你就和我哥直接去办你们的事情吧！”
我扬了扬眉，觉得唐月这女孩有些特别的喜感，点头应道：“好，那我先走了。”
朝两人挥了挥手，我赶紧拿上自己包包跟上唐霖。
白色的玛莎拉蒂里，我坐在副驾驶，唐霖专心的开着车，没有任何的交流，车里的空气都静止了。
我看向窗外，在等红灯的时候，唐霖突然出声问道：“亿莎起诉你的原因很恰当，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嗯，是我违约在先，该负的责任我会负，但把内部消息卖给远风我不认。”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会？”绿灯亮起，唐霖踩下油门启动车子，他侧目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你和远风老板的关系我想不只是我知道而已吧？以你们的关系，出于人性的第一反应，你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他，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我看着唐霖，漫不经心地应道：“即便如此，那么亿莎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我？”我抿了抿唇继续说：“如果是我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远风应该在签约的时候就拒绝，而不是在双十一当天继续上新，难道远风会为了一笔小钱就把自己公司的声誉陷入不顾？事情败露是在口红发生事故之后，所以我认为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嗯，确实如此，但在法律上并不是听你的片面之词。”
“唐律师，所以才找你呀。”我歪着头，看着唐霖：“唐律师不会是记牧存的仇，所以想还在我身上吧！”
“虽然被你看出来了，但我还是要说，这场官司赢的几率不大，而我没输过，你男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向我开口啊？”唐霖说话还真的是一点儿情分都不留，好在我也已经适应了。
我笑笑：“他也是为唐律师你好，人不能总站在高处，得适当的走下坡才能体验人生百味。”
唐霖抽了抽嘴角，他说：“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样子。”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扬眉回了句。
到了亿莎，我和唐霖一块上去的。
唐霖直接让我带他去周扒皮的办公室，我突然出现在公司，引起了白裳裳那帮人的窃窃私语，加上唐霖在这个圈子里还算出名，只有待超一年的人都认识他。
这一幕自然被唐霖看到了，他低低地笑着轻声说：“看来你在亿莎的人缘并不算好啊！”
“我在这里只是工作，又不是来开拓人际关系的。”我撇着嘴淡淡地应着，人缘这东西，在我这里挺薄情的，朋友不要多，一两个就足够，其余的我连做戏假装应付也不想，怪累的。
走进周扒皮办公室，面对我的到来，他也很意外。
见唐霖也在，他并未直接刁难我，而是和唐霖攀聊起来：“唐大律师，怎么有时间光临我这个小公司。”
唐霖在沙发里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他不似沈牧存那样基本以休闲正装为主，而是随意搭配又不是气质的慵懒风，今天他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衬托的肤色愈发显白。
他半眯着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周扒皮，语气也不带任何热络：“如果可以，我倒真不希望来。”说完又看向我，简言利落的极少：“我是她的代理律师，你们公司发给她的邮件我看了，现在上门拜访，是想问问周总你的意思。”
周扒皮露出笑容，眼底的神情尽是狡猾，他说：“唐律师，我的意思就是邮件里的意思。”
“要走法律途径？”唐霖淡定的很，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而又淡淡的道：“关于无故旷工，确实是我们理亏，不过我好奇，难道亿莎离开了一个员工就不运行了？”
周扒皮脸色一僵，不等他出声，唐霖继续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芩笑可就罪大了。”
唐霖话里的意思，在做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
周扒皮顿了顿才笑着：“唐律师真是好口才。”他抬眸看了一眼我：“芩笑能有唐律师这样的朋友，很幸运。”
“要说幸运，周总你也很幸运，如果没有她，我想亿莎近两次的合作都泡汤吧？”唐霖嘴巴毒，说话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周扒皮嘴巴抽了抽，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芩笑为亿莎做了不少贡献。”
“但同样也收取了回报，在这件事情上，我作为一个老板没有亏待她，她无故旷工虽然没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但唐律师，希望你理解，亿莎虽然是小公司，但也有规章制度的，合约怎么说我们怎么走，至于剩下的事宜还得看远风的态度。”
“嗯，不必看远风的态度了，我直接告诉你远风的态度是不可能出面当中间人。”说完，唐霖已经站起身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扒皮：“我该说的都说了，鉴于现在身份不同，也不便多带，贵公司如果想好，随时恭候。”
“我们走吧。”他抬脚朝我走来，看了我一眼轻声说，相比较，对我的口吻不要好太多。
我嗯了声，又看了看周扒皮，然后才跟着唐霖离开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唐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我出于好奇跟担忧问他：“唐律师，我们就这样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肯定会有，如果你想留下来也可以。”他瞥了我一眼，眯起眼，唇上噙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鼓了鼓脸和他一同离开亿莎。
从亿莎出来，站在他的车旁，我对他说：“唐律师，你有事忙就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就好。”
“上次，我送你去远风。”唐霖淡淡地说着，然后人已经迈步朝副驾驶走去了，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前又说了句：“以我对我妹妹的了解，她好不容易跟你男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时间，应该赖在你男人的办公室不肯走，如果你不跟我一块去远风，那么出现了什么意外，作为直系家属的我概不负责。”
唐霖三言两语说完已经上车了，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我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肢体已经行动了。
坐上车后，唐霖笑着说：“你很在意他？”
我微皱着眉，刚刚喊我上车的可是他：“唐律师好像很失望？”
“嗯，是挺失望的。”
“那你刚刚就不应该说那些话，如果不说，我现在已经自己打车回去了。”
“可能我就是见不得他好。”他理所应当的说着，让我不禁笑了笑。
他和沈牧存之间关系好的可以相互怼也不会有任何的怒意，这样的情谊就像我和苏烟一样。
唐霖不再多言，加快速度朝远风开去。
到了远风后，唐霖并没有上去，而是对我说：“如果唐月在上面，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她，两分钟不下来就准备去我哪儿收拾好东西打包回家跟爸妈住。”
我不以为然，嗯了声，推开车门朝远风大门走去。
上一次在大厅遇到了沈牧存，前台对我也有印象了，所以问了我的名字后便放行往我上楼了。
办公室门口，我正准备敲门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骆冰，看到我的出现，她略带惊讶，但还是立刻替我将门打开，对里面的人说：“沈总，芩小姐来了。”
我朝骆冰微笑点了点头，抬脚走进去。
办公室里，沈牧存正和贺敏之站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类似文件的东西，听到骆冰的声音两人一同朝我看来，我站在门口轻声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