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嚼舌根的几个人从化妆间出来时，应琛还傻站在门口，思考自己的薪酬问题。
那几个人看见应琛，吓都吓死了，以为又要上演昨天那种尴尬的场面。
昨天大家都在忙，留在化妆间的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冲突，今天可就不一样了，大家刚刚化完妆出来，布景道具也刚好做完事情在休息，应琛如果这个时候闹起来，恐怕很难收场。
应琛在圈内的名声算不上好，甚至还有过大闹片场的事迹。
他有贺先生撑腰，是什么都不怕，但他们只是几个普通的小演员，可不敢得罪导演和投资商！
这么一想，几人不免有些犯怂，想着干脆先跟应琛道个歉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应琛总不至于还抓着他们不放。
谁知道应琛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的走开了。
“这是……没听见我们刚刚说的？”
“没可能吧？他都做完妆造了，还留在门口，明显就是等着抓咱们的把柄来的。应该是听见了。”
“那他怎么这个反应？难不成，是因为付总监？”
他们不知道应琛“替身”的事情，闻言都有些意外。
付英生到巅峰娱乐只不过是做个总监，应琛背后站着的，却是巅峰娱乐上头，贺家整个集团的老板，孰轻孰重一看就知道。他们先前那么说，其实就是过个嘴瘾，没想过应琛真能遭什么报应。
怎么看应琛的反应，倒好像是被付英生给吓着了？
这下他们对巅峰娱乐这个新总监都来了兴趣，有人问：“你再仔细说说，这个新总监是什么来头，怎么连应琛都怕他？”
被问到那个人茫然了一瞬，迟疑的开口：“他好像也是京城哪个世家的少爷来着，不过并不受宠，所以早早就送出国去了……他跟应琛的交集，最多就是跟贺先生当过同学，听说两个人那时候关系还不错？”
这下众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原来是金主的朋友，那就难怪了。
旁人说的话，贺先生或许不会在乎，但如果是身边朋友觉得应琛不好，贺先生估计就得斟酌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贺连这个名字的光环实在太过耀眼，社会名流、商业天才的印象根深蒂固，所有人都觉得，贺连捧应琛这么长时间，对他言听计从、挥金如土，不过是一时被美色糊了眼睛，迟早会清醒过来的。
这个契机或许就在付英生身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得知付英生即将上任的消息之后，剧组里便若有似无的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氛围，一些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聚集在应琛身上，眼神里有些不怀好意。
应琛原本就因为替身工资发不发的问题纠结得不行，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更有一种朝不保夕的紧迫感。
他原本以为付英生至少还有两三年才能回来，用这些年赚的钱贷款买了一座价值五个亿的豪宅，写的自己的名字，如今豪宅的贷款还没还完，白月光就回来了，他的贷款可怎么办呀！
跟贺连分手之后，他演员的工作估计也不会这么顺利下去了。
这么一想，应琛越发觉得，那三千万替身工资，他势必要拿到手。
能赚一点是一点！
他这一年不能给贺连打白工不是？
拍戏也不能落下！
导演正在跟下一场戏的演员讲戏，就见本该拍完戏份早就离开的应琛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部戏就是一个简单的都市偶像剧，本来这个月都能杀青了，就是因为应琛的存在，才一拖再拖，一天只能拍几场，导演看到应琛就烦，却还是得看在投资商的份上，笑脸相迎：“应老师，这是有什么事情？”
就听应琛认真开口：“昨天那场戏，我想重新拍一遍。”
向来到点就走的人说出这种话，导演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那场床戏。”应琛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打算不用替身，重拍一遍。”
导演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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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资金充足，一个瑕疵镜头，演员自己要求重拍，导演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半个小时后，道具组重新布景，重拍前一天应琛和女主演的一场激.情戏。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将女人纤细的手腕死死按住，另一只手熟稔的解下领带，不顾女人的挣扎，将对方捆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停顿了片刻，与女人四目相对。
女人怕到了极点，却不敢出声，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默默流出眼泪。
男人就像是被女人的眼泪彻底激怒，脸色瞬间狰狞起来，一把钳住对方的下巴，强势拉近双方的距离，眼神里净是疯狂。
“你怕我？你竟然怕我！”他愤怒的低吼，“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落下，他用力将女人往后一推，狠狠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随即解开上衣扣子，俯身压了上去……
“咔！”导演慢半拍开口，声音里竟然带了点激动的沙哑。
三个月了！他看了三个月的瑕疵镜头，终于看到了应琛第一场完整的表演！
应琛压上去的那瞬间，导演甚至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通透的感觉一瞬间从脚后跟蹿到天灵盖，舒畅得无法言喻。
不过还是有一点瑕疵：“女演员的表情没控制好，重来一次。”
女主演闻言脸色爆红，连连道歉。
没办法，她也习惯了应琛每到关键时刻就打断情绪，换替身上场的流程，今天猛地换成真身上场，她竟然一瞬间被应琛凶狠的眼神吓到，跳出了角色。
化妆师上来替两人补妆，女主演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应琛，还没能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
她跟应琛完全相反，是一点点从龙套演起，爬了好多年才得到这么个女主的位置，一开始因为情绪总被替身打断，她对应琛的意见很大，只是碍于人微言轻，没说什么。
今天这一场戏，却让她隐约觉得，应琛好像跟她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那瞬间的情绪爆发力，简直比她之前合作过的一些实力派老演员都不差。
不光是她，周围一圈等着看应琛笑话的人都懵了。
这还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个应琛吗？
那个因为演技不行，天天用替身，被人骂上热搜的流量明星？
还有一点，众人始终想不明白。
一向不拍吻戏床戏，有类似戏份必用替身的应琛，今天怎么会突然主动要求重拍？
应琛要是能听到他们心中所想，一定会丢给他们一个白眼。
金主的白月光都要回来了，他还守什么替身的职业道德？
再说了，他以后没有了金主，就得靠自己混影视圈，这部戏很可能就是他的口碑之作。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弥补，好好拍完这部戏，以后谁还愿意找他拍戏？
对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招人恨，应琛心里门儿清。
正因为如此，他必须得在白月光到位之前，给自己之后的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拍完这场床戏，应琛没继续加班，而是让助理开车，送自己去了贺连的公司——巅峰娱乐。
这是贺连跟他在一起之后收购的一家娱乐公司，有贺家作为强势的后盾，短短几年内就发展成为了国内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
七年前买下的大楼，高.耸入云，极具设计感的外形和内装都给来访的客人带来巨大的冲击力。
应琛的保姆车刚到楼下，前台就已经得到了总裁室的消息，直接放行，甚至帮应琛刷好了直达电梯。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前台小姑娘回到岗位上，才捂住脸小声尖叫：“好帅！这就是总裁的绯闻对象？也太帅了吧！”
“什么叫绯闻对象？你说话小心点。”比她早来的前辈纠正道，“要叫应总！贺总早就给应先生安了个职位，只不过应先生一直没入职，只是挂名而已。”
“应总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难道是来查岗的？”
“说起来，贺总人呢？”
“好像在娱乐室？贺总早上开始就待在那儿了吧？”
“……”听多了贺家新任掌权人的传奇故事，前台几个小姑娘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电梯里的应琛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已经进电梯两分钟了，还没到地方。
虽说是去顶楼，但这个电梯未免太慢了一点吧？
皱了皱眉，就在应琛想着要叫贺连找人来检查一下电梯的安全状况时，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到达，电梯门却仿佛患上了拖延症，卡了足足两秒才缓缓向两侧打开。
应琛：“……”
什么毛病？
虽然是贺连的替身情.人，但应琛几乎没来过总裁办公室，狐疑的看了眼电梯门，朝总裁室门口的秘书点了下头：“贺先生在吗？”
秘书的笑容微不可见的僵了下：“在、在的。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不用，谢谢。”满心想着自己的替身工资，应琛没注意到秘书的异常，径直走向总裁室，敲响了大门。
屋内，刚从另一边电梯飞奔过来的贺连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把西装领带套回脖子上，蹿到办公桌前坐下，迅速整理一番，确认衣着得体之后，才低咳一声：“进。”
应琛推门而入，刚准备开口，视线就落在了他凌乱如鸡窝的脑袋上。
“……？”
作者有话要说： 贺连：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