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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旧是财富

    又是一番挑挑拣拣,王直在标价一、两千欧元的那片腕表中拿起了一块黑盘钢链,中规中矩的男款腕表。

    艾瑞上马上凑过来看,却没有看出是什么牌子。当下就问:“直哥!这是什么牌子的表呀?我怎么没见过。”

    王直摇摇头,依然用法语说:“我也不知到,就是觉得这款表我爸爸会喜欢的。”

    陈国远明白,王直是在说给摊主听的。

    其实,王直这话说的才非常违心。王文轩去新西兰之前,王直爷爷把自己的一块“上海”牌腕表给了他,算是对儿子的支持。自那以后,那块“老上海”王文轩就一直带着,即便成了餐厅老板,有了钱后,也没有换过。后来,两位老人突然离世,他就更把这块“老上海”当宝贝了,精心养护,非常珍视。直到现在还运行的非常好。

    王直又反复看了看,检查了表的行走情况,问摊主:“这只表什么价格?”

    又喝了一口小酒壶里的威士忌,想了一下说:“既然你已经买了四只了,这一只就一千一百欧元吧。”

    王直不仅皱起了眉头,端详着手里的表,还价说:“我真的喜欢这只表,但钱不够了。前面这几只我也不想退,七百欧元可以吗?”

    一听王直这么说了,摊主略微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最低九百欧元,不能再少了。”

    又是犹豫了一会儿,转头对陈国远说:“陈先生!可以借我一百欧元吗?我想把这块表买下来。”

    王直这句话一说出口,贺左戎戎、陈国远、艾瑞莎三个人瞬间就知道了,围绕这块腕表,王直是发现了什么。

    陈国远也没有说什么,当即就把手探进上衣口袋,钱夹都没有拿出来,摸索着取出了一张有褶皱的一百欧元。他的这个动作,给不知道他底细的人一个假象:这个人的口袋里只有一张一百欧元。

    王直接过陈国远递过来的钞票,眼中闪过了赞许的眼神。然后,自己又从口袋里取出了八百欧元的纸币,数了一遍后递给摊主。而手表则直接放到了怀中的口袋里。

    交易达成,转身离开摊位后,王直带着三个人马上快步转入另一条街上,到了一个行人较少的地方,又左右看了看,才从怀里掏出那只表,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还是艾瑞莎最先沉不住气了,急着问:“直哥!这是只什么表呀?它有什么特别的吗?你怎么还跟我哥演了一出戏呢?”

    王直一笑,说:“我是怕那个老板不卖。”

    “那这是只什么表呀?”贺左戎戎也凑过来问。

    王直抬头看了一下周围,说:“这是一只斯普特腕表。”

    陈国远想了想,皱着眉说:“斯普特?这个品牌我听都没听过。不像是名表品牌啊!”

    王直点点头,说:“斯普特是一款小众品牌的高档腕表。是一九零八年,高端品牌设计师克里斯多夫·伯杰在瑞士创建的。高端、大气、时尚、简约,一直是斯普特的极致追求,而且这个品牌最大的特点是接受私人定制。这块表很可能就是一块一个有钱人私人定制的。”

    “你是说这是一只真的表?”艾瑞莎惊喜地问。

    王直一笑,说:“真不真的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把那块擦得锃亮的斯普特腕表重又放回了口袋,返回到那条满是商铺的街区上。找到一家名表回收店铺,走了进去。

    王直把那块斯普特腕表递给一个年轻的店员。经过一番专业的技术鉴定,店员又叫来了老板,两个人低声地交流了一会儿。

    那个老板带着白色的手套,双手托着那只斯普特腕表走了过来,礼貌地说:“先生!这只腕表是斯普特一九七九年手工打造的定制腕表。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英国人,名字叫威廉姆斯。鉴于它现在的精准度和外观品相,我们店可以以一万九千欧元的价格收购。”

    “一万九千欧元?”艾瑞莎看向贺左戎戎,惊异地用中文叫了出来。

    贺左戎戎也是为之一惊。

    王直看了一眼贺左戎戎和艾瑞莎,嘴角微微一翘,用法语问陈国远:“可以卖吗?”

    陈国远不置可否地双手一摊,意思就是随你吧!

    王直看着那块表,点点头,说:“这个价格我接受,可以卖给你们。”

    从店主非常高兴的表情上看,显然,这单生意让他能够获取一笔很不错的利润。当下就让店员取来现金,自己则是把表那块表珍视地方到了身后的操作台上。

    带着钱,王直几个人离开了这个全球最大的条骚市场,回到了郊区庄园。一路上,艾瑞莎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缠着王直问这问那的。

    当着司机的面,王直又不好直接告诉她。毕竟,身为中国人到法国跳蚤市场来捡漏,表面上是说明中国人眼光好,可以用低买高卖的方式赚钱。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知道会阻断多少中国留学生赚钱的门路。

    就王直的了解,在他留学的时候,每次到这里都会碰到十几二十个中国留学生来跳蚤市场赚钱。当然,很少会有人像他这样独具慧眼、赚取大利的能力。但瞅准机会,买进一些价格低廉的服装、鞋帽,以及装饰品,换个地方,或者是隔段时间来卖,赚点差价的人还是很多的。

    “直哥!那只手表你怎么知道不是仿制的呢?”刚在客厅里坐下,艾瑞莎就锲而不舍地问了上来。

    而贺左戎戎和陈国远也是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学呗!”王直摇摇头,笑着说:“我留学的时候,最苦恼的就是学费和生活费。那时候在餐厅打工认识了特里,我发现这个老头除了做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创意菜外,对腕表也非常有研究。我又比较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事的时候就和他请教。久而久之,也就掌握了一些腕表的鉴定知识。”

    贺左戎戎说:“刚才那只表我也看了,怎么看都和摊位上摆的那些仿制表没什么区别。你是怎么看出真假的。”

    “不是说了嘛,那是一只私人定制的手表,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确认百分之八十了。”王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刚才那个店主说的很对,这只表的主人名字叫威廉姆斯,是个很典型的英国人名。于是我判断,这只表很可能是被人从英国收购,或者是其他途径辗转来到法国的。我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那个名字是手工錾刻上去的,而且手艺非常高超。要知道,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欧洲请手工匠人在腕表上錾刻自己名字的费用并不低。试想一下,有谁会便宜买一块仿制腕表,再高价请人刻上自己名字呢?更何况,那个时期,欧洲做仿制表的人并不多。”

    “就基于一个手工錾刻的名字,你就判断出那是一只真的斯普特腕表吗?”陈国远难以置信地问王直。

    “那倒不是,这只是做出判断的一方面。”王直回答道:“除了这些,表的用材,制作工艺,运转情况,以及上手的感觉都要考虑进去,心里最起码要有九成把握才能下手。”

    陈国远说:“你留学的时候就靠这门技艺赚学费?”

    王直认真地说:“哪有那么容易呀!卖表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地摊上遇到真表。我想,那个摊主也是以非常低的价格收来的。买卖双方都不知道这是一只真表,机缘巧合地让我捡了个漏。”

    “哦!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在跳蚤市场赚钱的了。”艾瑞莎像听故事一样聚精会神地听完了王直的讲述,撇了一下嘴角,歪着脑袋说:“直哥!要是有你这本事,天天去一趟跳蚤市场,啥也不用干了。”

    略显懵懂的话,引得几个人哈哈大笑,就连艾瑞莎也不禁为自己傻气的话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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