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楷从考试开始就觉得有点胃疼，被桌子一撞疼的脑门出汗，拿着卷子就往讲台上走，监考老师被气的够呛拍桌子连连。

    “时间还没到交什么交！”

    方行楷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我胃疼。”

    或许是苍白的脸色让老师觉得不对劲，走出去招呼巡逻的老师把方行楷扶着去了医务室。方行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头也疼，脑子进水这话说的可能是真的，疼起来觉得脑子里都有回声。

    “啊好疼。”

    方行楷猛地睁眼坐起来，自己手上挂着个吊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隔壁是刘允，正往前伸着手，医务室老师还没扎针呢，只是涂了个酒精他就直喊疼。扎完针足足嚎了一分多钟才消停。

    方行楷一脸鄙视，“这有什么疼的。”

    另一个医务室老师业务不熟练，摁了几下都没找着血管，在方行楷的手臂上扎了三四个孔，扎中的一瞬间方行楷一下子“嗷”地叫起来。

    刘允侧着脸看向方行楷幸灾乐祸道，“你也不咋地嘛。”

    方行楷还没来得及反驳，今觉山就从门口进来了，他看到方行楷，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

    方行楷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胃疼。”

    “他也胃疼。”今觉山指了指刘允，“你们中午吃什么？”

    “我没吃。”刘允说，“我就喝了奶茶。”

    “奶茶。”方行楷说。

    “那你怎么没事！”今觉山和刘允一起喊出来。

    “我中午奶茶落在小吃街了，我没喝。”今觉山把书包放在一个病床上，翻身坐在床沿上。

    “哦。”方行楷说，抬头看向头顶的输液瓶，那里的水位正在缓缓下降，“等下吃不吃火锅？”

    “不至于吧。”今觉山说，“你这个情况还吃火锅。”

    “我的嘴能说话就能吃火锅，走不走？”方行楷拿空着的一边手刷手机。

    “走。”

    问津二中小吃街新开的火锅店人山人海，排队摇号，方行楷他们在门口排得连菜单都想好了才轮到他们。

    店内一下放舒缓的钢琴曲一下放土味情歌，兼顾顾客需求，就是容易一惊一乍把食材放错汤底。比如现在，方行楷就在把辣锅里面的毛肚捞出来放在清汤里涮，嘴里念叨，“你脏了。”

    方行楷念着念着，把筷子往上一提，毛肚不见了。

    今觉山看不下去，手伸出去越过冒着烟的火锅，把方行楷筷子抢过来，三下就捞出来那个毛肚放进他的碗里。

    方行楷接过筷子，双手合十说，“谢谢施主。”

    今觉山在喝柠檬汁，差点被呛到，咳嗽起来。方行楷赶紧扯了一张纸给他，走过去给他拍后背。

    方行楷刚付完款，前脚走出门后脚就进了医院，问津市第二医院，窗户开在顶上可以看见问津二中。方行楷面对新一轮的输液已经非常熟练，把手一伸，扎好了推着铁架子就找了个地方坐着。

    半小时没过，消化科门口就进来一个人，弯着腰进来的，方行楷仰面坐着一下子认出他是今觉山，热情地往边上坐，伸手拍了拍隔壁的空位，笑容可掬地说，“这边坐这边坐，山哥也来了啊。”

    今觉山走进科室，不久也拿了个铁架子出来输液了，他青着嘴唇在方行楷边上坐下，“唉。”

    “别难过别难过。”方行楷摆出过来人的姿态，“是好兄弟就一起挂水！”

    “那我宁愿没有认识过你。”今觉山痛得龇牙咧嘴。

    “这话说得。”方行楷依旧好脾气地说，“你可以深呼吸。”

    今觉山听他的，深呼吸了一下，问道，“深呼吸可以干什么？”

    “可以让你心情平复，不至于揍我。”方行楷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标准地微笑。

    “刚刚没想揍你，现在想了。”

    两个人拌嘴吵着吵着输液就结束了，方行楷结束的快一些，去楼下拿了药就走了，临走之前给今觉山鞠了个躬，膝盖碰额头的那种，喊了句“对不起。”

    今觉山也不是真生气，看了他这样就笑了，挥挥手说道，“拜拜。”

    “你手机屏幕亮了，记得看手机！”方行楷喊了一句，前台刚好叫到他的号数，他飞奔下楼。黑色的问津二中校服在楼梯口一闪就看不见了。

    今觉山低头看手机，手机里一句话，是方行楷刚刚发来的。

    “考试加油，早点睡。”

    方行楷走出门看到外边是明亮的夜，车灯一个连着一个，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门口招揽生意，他随便找了一个司机的车，说，“维纳斯小区。”

    车顶的灯换成“有客”，司机一踩油门，打开了音响，放起时下流行的音乐。车里一股皮革的味道，有些呛。方行楷低头在包里找纸巾，手碰到了触屏开关，界面亮起来，是今觉山的消息。

    “明天第一场英语，你准备了吗？”

    方行楷一边手拿纸巾擦鼻子，一边单手打字，“没。我英语特别烂，有什么可以迅速提升的办法吗？”

    “没有。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求人不如求己。”

    “平时多努力吧。”

    今觉山一句话拆成两句发，医院网络不好后一句怎么也发不出去，直到变成一个红色感叹号。他的输液也快结束，也就没管消息的事情，提着书包走了。

    方行楷回到家看到那句求人不如求己，思索片刻，觉得今觉山说的十分在理，于是翻出自己光头时期cos唐僧的照片，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双手合十说道。

    “救我。”

    然后把被子一拉一盖，伸手拍掉电灯。

    “晚安。”

    第二天早上的英语试卷非常简单。

    方行楷可以看出，这个难度纯属今觉山用脚做都能满分还能顺便睡个大觉的那种简单。也是属于方行楷一个字也看不懂只能乱填abc还顺便睡个大觉的那种难。

    方行楷对着自己用二十分钟后就已经全部做完的选择叹了一口气，翻到了最后一页的作文。

    作文题目是《我最敬佩的一个人》

    方行楷内心选定了题材是今觉山，中文草稿在心里打了一百字，能写出来英文单词的不足一百个字母。面对一张空白的答题卡，方行楷提笔写下了这篇文章的开头。

    “he is very good.he is very cool.he is very new bee.”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英文的意思是“他很好。他很酷。他很牛逼。”牛逼是音译，双语笑话哈哈哈哈。好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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