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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周天晚上回到问津二中的时候,微电影的演员们出去吃了一顿烧烤。

    吃到一半沈佳举着杯子喝得有些微醉,对着底下的演员们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的剧成功杀青了。我也要宣布另一个好消息,我和韩平在一起了。”

    “今天吃的东西就我们请!大家随意!”韩平拉着她坐下来。

    一桌人欢呼送上祝福。

    方行楷用瓶起子掀了啤酒瓶的盖子,倒了满满一杯,“你看人家,拍个剧对象来了,多好。”

    今觉山把杯子凑过去,要了一杯酒,“我倒是也想。”

    “想着吧。”方行楷一饮而尽,“好兄弟要一起单身。”

    今觉山怕他喝太多,没几杯就给他挡酒,到了最后自己醉了。

    方行楷之前有听说他家住在几号几层,可是还是不确定,拍着今觉山的脸问了几次才确认。

    今觉山醉的更厉害,几乎走不动了。方行楷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上挪。

    夏天有些热了,方行楷走了几步背后就出汗了,手上也黏糊糊得。

    老式小区电梯挪动得很慢,今觉山他家在十楼,电梯一格一格往上走。方行楷抬头看着变化的数字,今觉山突然动起来,把脸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今觉山又把右手伸出去,搭在他的右手上,十指相扣,握住了。

    方行楷觉得有些发痒,但是没有躲开。他的心跳突然停顿了一下,在十指相扣的时候又平稳地落地了。今觉山抓得很松,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要挣开。

    电梯门打开了,他换了个姿势,扶着今觉山是往里走。

    这层三户人家,方行楷摇了摇握着的那只手,他问,“你家在哪呀?”

    今觉山抬着头看了一眼,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一间,又倒下了。方行楷怎么拍都拍不醒,他家是那种钥匙开门的锁。于是方行楷在门口拍门,拍了几下没人答应。

    隔壁的邻居出门丢垃圾,看到方行楷扶着今觉山在拍门,对他说,“没人在家的啦,这家夫妻忙得很,他家小孩哦小时候都托我照顾的啦。怎么了,小今喝醉了厚,他以前不怎么喝酒的啦。”

    方行楷尴尬地笑笑,去今觉山包里翻钥匙,没找到。

    邻居丢完垃圾进门了,方行楷心说,“多有得罪”,他把手伸进今觉山的裤兜里摸了一下,找到了钥匙。手是直接拿出来的,也许是太冰,冰得今觉山一个哆嗦。

    方行楷怕他倒下磕到头,依旧扶着他靠在自己背上,把门开了。

    今觉山家里的装修就是老一辈的装修风格,红配绿,门口一对“恭喜发财”的送财童子,沙发上罩着一块布。

    方行楷把今觉山抱到沙发上,他心虚地看了看门口,夜晚有点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今觉山身上,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看今觉山,蹲下来把外套边角塞在他的手臂底下,这才放心往外走。

    走出小区,方行楷一直觉得右手不知道往哪放,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回想起来只有拉过今觉山的手。

    他站在小区门口打出租车,夜晚的风往他的衣领里钻,吹得他不断眨眼。路的尽头打来一束灯光,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

    他坐上去,按下车窗,借着小区门口的灯光往上望,今觉山的房子刚好可以看到门口。车开动了,景物往后倒退,飞速闪过连成过曝的连环画。

    方行楷靠在出租车的车后座上,望着自己右手的掌纹。他回忆起刚刚停顿了一秒的心跳,他用左手在手掌上无意识描着掌纹,回过神,是姻缘线。

    方行楷笑笑,单身这么久,哪来的姻缘。

    周一有体侧,一千米长跑。

    方行楷和林旭打赌一千米谁跑得快,赌门口甜品店的限量梅子沙冰。两个人疯了似的跑,第一第二不相上下,领先第三名同学半圈。

    方行楷跑完了大喘气,找了旁边的台阶坐下。

    林旭坐在他边上,看着还没到跑到的同学,问道,“你和今觉山,什么关系啊?”

    “同学啊。”方行楷眼睛盯着跑道,视线随着今觉山的位置而移动。

    “说真的,我觉得他喜欢你。”林旭喝了一口水,用手肘碰了碰方行楷。“沈佳把微电影投稿了,你看了吗,今觉山看你的眼神。”

    “假的吧。”方行楷把头转过去看他,“水给我喝一口,我不对嘴。”

    林旭把矿泉水递过去,方行楷举着水瓶子往嘴里倒,水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你有怎么还找我要。”林旭借着他把手抬起来的那一下看到了方行楷边上的矿泉水瓶子,还没拆封。

    “今觉山!”方行楷没回答他这句话,拿着矿泉水瓶就往下边冲。

    今觉山体育不是强项,跑完一千米脸色铁青,喘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方行楷看到了,在终点线等他,他一过终点线方行楷就迎上去,把他抱住,递给他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

    今觉山几乎是靠在他身上往边上挪,明明都是刚跑完,方行楷却自愿当了他的移动靠椅,把他扶到路边台阶上。

    林旭在远处看着,心想,“你俩之间肯定有事。”

    方行楷看到微电影投稿的时候是晚修上课前,微电影没什么人看,评论里都是熟悉面孔。

    评论分为“撒花”和“打卡”,数了数播放也就不过百,可能还有人来回观看了几次。

    他看了几次,才找到那个林旭说奇怪的地方。

    那是最后一场戏,在海边今觉山把他往海里拖的眼神。

    演戏的时候他背对着今觉山,没能看到。昏暗的背景下,海水平静地冲刷着沙滩,陆里来杀林文。可是饰演陆里的今觉山,眼睛里的是担忧和爱。

    这里的配乐是一首温柔的钢琴曲,混进了海浪声中。

    下课的时候方行楷去了北街广场练习滑板。

    他已经基本熟练,平时不需要今觉山陪着也能滑了,就是基础的动作还差一个从台阶上翻下去。他用手肘戳了戳,问今觉山有无空闲。

    今觉山点点头,收了东西跟他一起出校门。

    北街广场是问津二中附近唯一的广场,平时锻炼的人挺多。

    方行楷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练习,那个楼梯是双层的。第一层楼梯之间的台阶数目很少,就只有三层,中间有一个大平台,然后是一个多层楼梯,下去是一个人行道,旁边种了行道树。

    方行楷给自己打气了几轮,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那三层台阶开始自己的滑板生涯。

    今觉山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

    二十秒过后,一声惨叫响彻北街广场,还是二重奏。

    方行楷,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用力过猛直接飞过了大平台和下边的台阶,飞出去撞到了路上的行人。

    今觉山吓得浑身一震,心说遭了。他几乎是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救护车电话,然后飞奔下楼去看方行楷。他把方行楷抱起来,放到旁边坐着,又去看被他砸到的那个人。

    好眼熟。

    今觉山回忆了一下,这人,这人是那个在问津北路砍伤人又逃走的通缉犯!

    那人已经苏醒过来,正在揉头。

    今觉山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个滑板就是往他头上一砸。

    滑板坏了,通缉犯倒下了。

    今觉山拿起手机,“喂,是问津市公安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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