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抽完一根烟，原本在冰场上检查的冰球馆经理给了他一个可以开始的手势，于是大叔麻溜的把自己的冰面重铺机开进冰场。
呼延炫龙看着冰面重铺机一点点在冰场上移动，将原本破损的冰面一点点磨平，也看着冰球馆经理熟练的在冰场滑动，为那位大叔牵引方向。
再转向一旁，收银小妹已经打开电脑，将零钱清点出来，后勤服务的阿姨笑着给她塞了一把糖果，而冰球馆的滑冰教练也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交谈，有时还会抬起手比划两下——那是打冰球的姿势。
他们在交流技巧。
这一次，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冰球馆的所有人是一个团队，他们各司其职，他们擅长合作。
呼延炫龙微微低下头，心里有些落寞。
等一切就绪，冰球馆终于迎来了第一波人，他们如花蝴蝶样在冰场上穿梭，嬉笑怒骂恣意放肆。
呼延炫龙感觉到了一种青春的活力，在他们走后勤勤恳恳的打扫了冰场。
第二波人来了，又将冰场霍霍了一阵，呼延炫龙看着那些散落的冰屑，脸有些黑。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直等送走最后一波来玩冰球的，呼延炫龙觉着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而独狼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面上一派轻松，手上还咬着一个皮薄肉厚的大包子，香味扑鼻。
这一刻，呼延炫龙感觉独狼他不是人，不然能干这事？！
独狼问他：“累吗？”
呼延炫龙满脑子都是肉包子，面上却还要蹲着高冷男神的形象，矜持的点头，道：“比打比赛累。”
独狼嗯了声，一口将包子吞了进去，含糊道：“累就对了！”他比划着冰场的范围，“一场冰球比赛可不止是场上那些冰球与动员的事，还是这些人的事，没有他们，冰场建都建不起来！”
呼延炫龙赞同的点头，道：“的确，他们虽然是后勤，但他们很重要。”
独狼斜睨了他一眼，道：“不容易啊，我们小朋友居然知道后勤人员不容易了，但是不容易的不只有他们，还有许多人，许多许多人。”
他话中有话，呼延炫龙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他只是不做声。
于是独狼道：“我看你今天也挺累的，今天的冰球就不打了吧？你呢，回家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我呢，回家喝酒打牌放松放松。”
谁知呼延炫龙毫不领情，坚决道：“打！你答应我的。”
独狼心里乐开了花，心说不错，不愧是王翼带出来的崽儿，这股劲儿真招人喜欢！可面上却仍是做出了嫌弃的模样，道：“找虐。”
两人随即上场，独狼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每次都能抓住呼延炫龙的瞬间停顿，只是这次他抢球的动作里多了指导的意思，会在抢到球后再重复抢球的动作给呼延炫龙做无声的指导。
呼延炫龙也在不断的输球中反思，不断改变自己的身法技巧。
一场球下来，独狼仍是毫无疑问的虐了呼延炫龙一把，但呼延炫龙一点失望之色，反而眼角眉梢都是兴奋。
哪怕一场全力以赴的比赛下来让他本就疲累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轻盈，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学东西——就像当年他开始学冰球一样，能感觉到自己明显的进步。
这种感觉让他觉的愉快，为此，他心甘情愿在冰球馆继续做环卫工。
独狼也很高兴，他擦着额上的汗，道：“今天还不错，是个比昨天强的小菜鸡。”
呼延炫龙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却有礼貌的向他道了谢，道：“明天的我会比今天的我更强。”
独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挥手让他滚蛋。
……
晚上李归海回到酒店，霍英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他的眼神太好，一下子就看到李归海头上的淤青，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
“妈呀归海儿，你这脸是咋了？和人打架了？”
见到兄弟受伤，霍英的性格必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归海摇头，脚步沉重地走进浴室，缓缓道：“ 我先洗个澡，洗完再说。”
霍英站着等啊等，没等李归海洗完，倒是把呼延炫龙给等回来了。
他两步并作一步，扑上去说：“龙龙！归海儿让人给打了！”
呼延炫龙非常疑惑，放下背包问：“他怎么了？”
随后，李归海洗完出来，将今天的经历告诉了他们。
“所以，我今天真的很慌。”
“大叔这是要搞事情啊！”霍英斜靠在床头，神色有些愤愤：“ 归海儿，谁要敢欺负你，直接干就行了！怕他们做什么！你说是不是，龙龙？”
呼延炫龙白了他一眼，却对李归海说：“相信自己。”
在霍英和呼延炫龙的鼓励下，李归海鼓起勇气，慢慢有了一点点信心。
第二天，他和铜球大叔来到迪厅，再次发起挑战。
“今天可以吗？”
“可以。”
“去吧，少年。”
“嗯。”
李归海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个胆儿，走近迪厅。
光头一见到他，面色一冷：“哟！臭小子，你居然还敢来？”
屋子里的原班人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慢慢朝他聚拢。
李归海一顿，脚下微微后退半步，忽然他狠狠一蹬腿，冲到光头脸前：“你瞅啥？”
然后，他咬紧牙关，又冲到其他几个大老爷面前，怼着他们的脸说：“你瞅啥？”
一个
两个
三个……
“瞅你……”第三个人还没说完，他就被光头大哥提溜住后领子！
“瞅你咋地！！！”
光头的一声怒吼，旁边两个人飞快架住李归海，往厕所方向拖去。
又到了夜晚，铁锅炖饭馆。
李归海拖着狼狈的步伐，整个人依旧惨不忍睹，他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大叔对面。
“今天感觉如何？” 铜球今天依然夹了一块肉给他，“ 吃吃吃，快点动筷子！”
李归海趴在桌上，声音哀怨：“师傅，放过我吧。”
“你说你咋这么怂呢！”铜球有些生气，他咕噜咕噜灌下半瓶啤酒：“你怕什么？怕挨打？你看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见了那光头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李归海苦闷：“他们人多。”
铜球一拍桌子，李归海吓得一激灵！
“你忘了你是干啥的！你可不是一般人！”
李归海心想，不是一般人？难道我是绿巨人？
“你是运动员，每天高强度训练，你这年纪，这身体素质是最黄金时期，那些老男人能和你比？笑话！”
李归海差点喷出来，这句“老男人”似乎影射的有点厉害啊！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倒势不倒！” 铜球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你说你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憋屈的像个鸡崽儿，随便几个大老爷们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在赛场上，你遇到强悍的对手还怎么打球？先吓趴到地上了！”
李归海反驳：“这不是一回事，在赛场上，不管我遇到多么强劲的对手，我都不会退缩，更不会害怕。”
铜球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行！明天你就权当自己在赛场上，那光头就是你的对手！不要怂，更不要输在气势上！”
李归海想了想，忽然觉得他的话好像挺有道理。第三天，两个人站在了迪厅门口，李归海看着面前的灯牌，他心里莫名地有了底气。
铜球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战胜他们。”
李归海郑重地点了两下头，走了进去。
浓烈的香辣味道飘来，李归海看着一大桌子正在店里喝着小酒吃着火锅的人，麻辣的汤锅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地沸腾。
光头大哥坐在中央，他也看到了李归海，脸上扬起了不屑：“你是牛皮糖吧？咋的？洗厕所洗上瘾了是吧？”
“大哥，这多好啊，咱们多了个免费洗厕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李归海还是很紧张，他刻意抬高声音：“我今天，是有话对你们说。”
光头大哥看他非常不顺眼，语气里充满厌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归海慢慢往前了几步，走到光头大哥面前：“我要说的是，你瞅啥！”
光头大哥站起来大怒：“你这臭小子再说一次？”
李归海已经打算豁出去了，他眼睛一闭，大吼一句：“你瞅啥！！”
“你个臭小子是活腻了咋的！”光头大哥伸手去抓他，李归海闪身躲开，指着对方裤子：“你的裤拉链开了！”
光头大哥赶紧低头一看，明明拉链好着，想到这小子故意骗他，怒声：“你敢耍我！”
旁边一个长发男人站起来也怒道：“臭小子，敢戏耍我大哥。”
谁知道李归海却朝他脸上一指：“呀！你牙上有个菜叶子！”
那人瞬间闭上嘴。
“哈哈哈……”李归海虽然神经紧绷，此刻却也被他们逗笑了，他冲到每个人面前，指着他们鼻子说：“你瞅啥你瞅啥你瞅啥你瞅啥......”
一时间，激怒了所有的人。
光头大哥气的直跳脚：“给老子抓住他！！”
众人都气的不轻，集体来抓他，只见李归海身型矫健，速度迅猛，他几个躲闪就窜到门口，然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飞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