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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不是好人,从不仁慈

    慕容无垠晕倒在离歌的怀里,有那么一刻,离歌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三番四次救她,可当他有危险的时候,她救不了他。

    一梦醒来的时候,离歌红着眼眶坐在他床边,低低的问,“你感觉如何?”

    他笑,“问得真傻,醒了自然是死不了。我怎能,死在你前头。”

    她垂眸,“下次,别这么傻。”

    起身离开,却被他握住了手,回眸间,她看见他笑得这般得意,“你还是在乎我的。”

    “想得美!”离歌抽回手,抬步走出房门。

    外头,子午和锦画都候着。

    “他醒了,你好好照顾他。”离歌睨了子午一眼。

    子午看人的眼神,永远是不带温度的寒凉,“你照顾他,他才会好好的。”

    “锦画,我们走。”离歌眸色寒戾。

    锦画紧随其后,子午瞧一眼二人离开的背影,转身进了房。

    慕容无垠已经起了身,此刻正坐在桌案前喝水,“走了?”

    “恩。”子午颔首,“应是动了气,大概会去找侧妃算账。爷,不管吗?不怕闹出事来?”

    “赵温柔都敢杀人了,楚儿教训她也是应当,否则还以为我这王府里头,是她在当家做主。王府女主子,也该有个主子的模样。”慕容无垠邪魅浅笑,“方才我表现如何?”

    子午翘起大拇指,“赞!”

    慕容无垠朗笑两声,而后快速敛了笑,“没法子,也只能耍苦肉计了。”

    “爷要躺几日?”子午蹙眉。

    “我本就是因病归朝,自然得一身病才不算欺君。”他懒洋洋的躺了回去。

    子午出门,继续守在外头。

    主子要装病,他也只能继续往下装。

    离歌险些被赵温柔暗算,这笔账怎么着也得算回来。

    当离歌出现在赵温柔跟前时,赵温柔一口茶水呛着嗓子眼里,差点呛死她自己。冷剑啪的往案上一放,离歌笑得森冷,“侧妃好惬意。”

    身上的毒已经散去,赵温柔寻思着,离歌纵然不死,也不可能找到自己下毒的罪证。干脆,身板儿一挺,趾高气扬的斜睨离歌,“你来这儿干什么吗?不请自来,非偷即盗!”

    “赵温柔。”离歌笑得无温,“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罪证,你便能逍遥法外?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是有报应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院子。”赵温柔咬牙切齿。

    “你敢对我家姑娘下毒,如今害了王爷,你还想逃脱责任吗?”锦画气不打一处来。

    赵温柔骇然起身,“你说什么,什么害了王爷?”

    离歌步步逼近,“怎么,现在觉得害怕了?”她突然伏在赵温柔耳畔道,“我身上香吗?”

    听得这话,赵温柔一时间没醒过神来。

    离歌转身离开,“有没有觉得身上痒痒的。”

    这么一说,赵温柔突觉得脖颈处痒痒的,而后胳膊处也开始瘙痒难耐,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痒,无止境的瘙痒。

    “好好洗个澡吧,越挠越痒,小心最后毁了自己的花容月貌。”离歌眸色狠戾,“侧妃可要忍着!”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连枝,备水,快!好痒啊!”赵温柔抓狂的挠着自己。

    连枝快速准备了温水,赵温柔急不可耐的跳进了浴桶里。

    身上的瘙痒终于获得舒缓,整个人都惬意极了。

    可是,等到连枝再次拎着热水越过屏风上前,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伴随着水桶落地的砰然巨响。水,撒了一地。

    离歌站在易水阁院子里,听得外头急乱的脚步声,面不改色。

    “姑娘用的是重言给的蝉蛊吗?”锦画低低的问。

    离歌长长吐出一口气,“脱她一层皮,算是便宜她了。”

    锦画俯首不敢多言。

    所谓蝉蛊,取自蝉壳,以南疆各种毒虫毒花炼制而成的蜕皮蛊。蝉蛊散着淡淡的香气,一旦落在人身上,便会让人瘙痒难耐,此时只要跳进冷水中便可安然无恙。

    可惜,一遇温水便会生生蜕人一层皮。

    以前在南疆,很多人会用蝉蛊来获取上好的人,皮纸。这样剥下来的人,皮纸,完整而无痕,能卖得极高的价位。当然,前提是皮质必须很好,触手滑腻容易上墨。

    子午站在离歌身后,“她生不如死,你这么做还不如杀了她。”

    离歌转身,冷笑着看他,“我当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有谁可怜过我吗?我颠沛流离,无处容身的时候,有谁给过我怜悯?没有,都没有。”

    深吸一口气,离歌回了房间,重重的合上房门。

    锦画瞪了子午一眼,“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男人,从来都不懂。”

    廊柱后头,慕容无垠垂眸伫立,面色沉冷。

    他无言以对。

    当年简国公府覆灭,独剩下她这孤女出逃在外,依仗着国公府的旧部,颠沛流离,辗转在生与死之间。他从边关回来,已经为时已晚。

    国公府,只剩下一片废墟,而她早已不知所踪。

    那些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如今的性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再也不是昔年纯真无邪的闯祸少女。那个会对着他噘嘴,会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女子,再也不会有了。

    赵温柔被脱了一层皮,连枝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满浴桶的血水,而赵温柔还舒适的躺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察觉自身变化。

    直到连枝一声惊叫,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可惜,为时已晚。

    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面对着浑身血淋淋,却躺在床上死不了的赵温柔,一个个都束手无策。谁都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只能灰溜溜的离开。那些初见赵温柔的奴才,甚至被吓得拼命呕吐。

    赵温柔睁着一双眼睛,连枝只能找油布垫在赵温柔身下,这样就不会粘着血肉。

    从最初的麻木,到后来一点点恢复痛觉,赵温柔几番痛晕过去。

    赵温柔生不如死,却死不了。

    慕容无垠封锁了消息,便是那些大夫,也不敢在外头多说半个字。王府毕竟是慕容无垠的王府,谁也不敢置喙。

    经此一事,府内的人也都知道,咱家王爷宠洛璃姑娘,宠上了天。所以,万万不可惹怒洛璃姑娘。洛姑娘心狠手辣,这手段更是令人发指。

    离歌可不管这些,第二天照样出门。赵温柔的事,丝毫不影响她的行程。

    镜月阁内,小妾已经苏醒。

    乍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似乎有些害怕。毕竟是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人,这时候对死亡还心有余悸。离歌缓步上前,“还记得我吗?”

    小妾点点头,离歌便在她床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说这话的时候,锦画在旁笑了一下。

    桃花道,“我出身贫贱,区区贱名怕是惹各位笑了,不过还是要多谢诸位救命之恩。”至今她还记得,棍棒加身的痛苦。

    “桃花,那日你在尚书府所言,是否属实?”离歌问。

    桃花点点头,“桃花没有欺瞒大人,说的确系事实。”

    离歌深吸一口气,“既然没什么可说了,那我只好把你送回尚书府了。”

    一听说要回到那虎狼之地,桃花吓得一骨碌便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抱住了离歌的脚踝,“恩人,恩人。”

    “还不肯说实话吗?”离歌不为所动。

    桃花泪如雨下,“其实是我不敢说。”

    “说!”锦画厉喝,“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天夜里…;…;”桃花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老爷起夜归来,嘴里一直喊着有鬼,有鬼。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我的确也看到了窗外,那张鬼脸。我----我当时直接被吓晕了,所以…;…;所以老爷什么时候死的,我其实压根不知道。”

    “你醒来的时候,尚书已经死了,对吗?”离歌问。

    桃花连连点头,眼泪珠子不断往下坠。

    离歌俯身蹲下,指尖轻柔的挑起她精致的下颚,“这话你还跟谁说过?”

    “没有,我不敢说,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我怕连累我,所以这件事一直到大小姐要打死我,我来不及说。”桃花泪流满面。

    “记住,以后这话得烂在肚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吐露半字,否则我有办法能让你生不如死。”离歌松开手,起身往外走,“这里很安全,你好好养伤。”

    重言坐在凉亭里,看上去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离歌上前,含笑坐下。

    重言起身,“把你的紫铜铃给我。”

    离歌先是一愣,而后蹙眉望着重言,复低头望着腰间的紫铜铃。不过是个铃铛,最多与杀死侍郎的凶手有关,可重言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不可与人言说的秘密?

    “有什么问题吗?”离歌问,握紧了手中的紫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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