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爷总是不肯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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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嗯,回来了。”

    “晚上有时间吗?我过来接你。”

    “有时间,我把定位发给你。”

    向棠正好下车,就干脆站在路边给邵初时发消息,脸上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早知道邵初时提前回来,就不今天来这边了。

    向棠将定位发过去,自己转身朝巷子走去。

    老店位置比较偏,来得多是熟客,车子也进不去,而自己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地方,也是个意外。

    老店的名字叫明月松风,低调的木质牌匾,双开的木门,檐下挂着古旧的风铃,风吹过的时候也还是听得见清脆的声音。

    这个门面从外面看上去着实其貌不扬,推开门,却又是一番天地。

    里面是个精致的小院,墙上爬满了蔷薇花藤,墙边是镂空的砖雕,边上种着细嫩的翠竹,不远的位置有方小小的池塘,主人细心的做了假山,时不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池中还游着几尾红色的锦鲤,在水草中穿梭,让深秋的院子也多了点生动活泼。

    今天阳光不错,于是院子的空地上有个躺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抱着浑身雪白的猫咪晒太阳,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儿一晃一晃的。

    “小棠来了。”

    堂屋走出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大概是天气渐冷,身上披了件白色的厚实披风,带着副单边镜,细长的链子落在脸侧,像是古画中走出的男子。

    “嗯,宴如哥,我来学绣法了。”

    “知道,还在原来的位置,你先自己过去,要是没达到标准,师父可是要罚的。”

    师父自然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那位,明明像是要睡着的样子,但明显还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似乎还动了动,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不过向棠正紧张着,没有看到。只是恭敬和老人打过招呼,很快进了门,熟门熟路的在绣布面前坐下,很快就沉浸在刺绣中。

    白宴如无奈摇头笑笑,端着托盘在老人边上坐下。

    他这个小师妹看着比他还认真,都要让他有危机感了。

    “你这小子,又在小幺儿面前抹黑我的形象,我什么时候这么严厉了。”

    说话的是个慈祥的女声,即使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也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个美人。

    “是,不严厉。”

    白宴如拿着绒毯给师傅盖上,自然的烧水泡茶,动作行云流水,清新的茶香很快从掌下蔓延开来。

    “也就你,惯会敷衍我。”

    “若不是当年逼着你学了这些,你这个木头桩子有哪来的一段好姻缘。”

    白宴如倒茶的手顿了顿,只是眉眼下的笑意又多了一分。

    老人还在自顾自的开口,“小棠是个好孩子,做事刻苦又认真,不仅有天分,还有那群学院派没有的灵气。”

    说着说着好像又有些叹息,“一转眼几十年了,这个行业始终是新人换旧人,干这行的人不少,说着喜欢的人也不少,能静下心来学习刺绣的,却只有小棠一个。”

    “宴如啊,你就是性子太淡薄了些。”

    “要不然哦,我这老婆子也不至于天天抱着小猫咪,没个香香软软的外孙。”

    老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感慨了几句就就要了催婚上来。

    就算是大师也一样,该催的婚一样都跑不掉。

    白宴如无奈弯唇,将手里青色的茶盏递在老人手边。

    “师傅,你可别当着小棠的面这么说,待会儿给人吓跑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接着脑袋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就你还想唬我老婆子,你那个德行我还不知道。”

    “这二十多年你什么时候对别的人假以辞色过,就算我性别卡得不那么死,都没有一个。”

    “现在遇见小棠,你就偷着笑吧。”

    老人轻轻哼了声,闭着眼睛不理人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猫儿的背脊,膝盖上的小猫甚至响起了舒服的呼噜声。

    白宴如也没有开口,师傅说得很对,他没有办法否认。

    他从小性子就不算活泼,后来学了刺绣,更是一坐就是一整天,早就没了别的男孩子的好动。

    甚至之前之前师傅一直担心,还问过他性取向,还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就算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他师傅我一向能跟得上时代的节奏。

    搞得他好一阵哭笑不得,直到后来向棠出现。

    刺绣也同样是艺术的一种,而艺术都需要来自生活。他甚少出门,但有时候也会出门找找灵感。

    别人的作品同样是灵感的来源。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向棠,还稚嫩的小姑娘为了一副刺绣和对方争得面红耳赤,走近才知道,就因为那人出言不逊,说刺绣这东西,费时费力又失真,总有一天会被淘汰。

    向棠是怎么说的来着,她说,刺绣,是中国悠久历史的文化答卷,是历史文化的结晶,更是无数工匠人的汗水和心血,而苏绣,更是有以针作画的之称,所绣作品栩栩如生,笔墨韵味更显示得淋漓尽致,足以与书画艺术媲美争艳。

    一段话说得慷慨激昂,倒还真震惊了一批人,刚刚还强词夺理的人也没了脸,灰溜溜的挤出人群。

    围观的人很快散开,只有那位小姑娘还留着,手上还拿着那副不算精美的刺绣,但脸上是说不出的认真的珍惜。

    她很喜欢刺绣,不是作假。

    而这行,实在是太难了,年轻人实在少有坚持,就算是当初的自己,也不过是在日复一日中才慢慢找到了乐趣,这里面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那个时候他摇摇头离开,只是没想到半个月后,他就又碰见了当时明丽的小姑娘,只不过这回事难得落寞。

    春天的雨不算大,但凉得惊心。

    刚好离家不远,他就直接将人带回了家,本意只是避雨,就位这段难得的缘分,没想到小姑娘还那么喜欢刺绣,之后更是常来,愣生生的磨着师傅,拜入师门。

    他那个时候才知道,向棠是学的服装设计,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有自己的国风品牌,而中国的刺绣,才是中国风中最亮眼的一笔。

    于是,他就多了个认真又刻苦的小师妹,有时间就来,一来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那句危机感还真不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