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白月光

杀死那个白月光 > 第 53 章

第 53 章

    流霜站在床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眉头紧蹙,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化作实质,她知道闻灯再这样下去的话,  恐怕撑不了太长时间,  若是等到她真被送到了魔宫中,  不一定还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让闻灯的病好转些。

    流霜出声道:“姑娘,  我去人界抓几个活人来吧。”

    她已经做下了决定,  就算闻灯不同意,  她也会趁着闻灯不注意的时候去人间一趟,闻灯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闻灯点头,应了流霜:“小心些。”

    “姑娘放心吧,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倒是姑娘得小心些。”

    闻灯道:“我没事,  你不必担心。”

    流霜转身从房间中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听到闻灯的咳嗽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她希望能有一个人真心爱护着姑娘,可是魔界中,  去哪里才能找到这样真心人,  从前那些在姑娘身边献殷勤的魔族们也不过是为了姑娘的美色罢了。

    她同样希望姑娘能够早一日等来她的心上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  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流霜不敢对闻灯说,但她总觉得,  姑娘的心上人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流霜离开,守在外面的魔族也不介意,他们知道流霜是闻灯身边的侍女,  没什么本事,闹不起风浪,也就随她去了。

    房间中灯火昏暗,四周的摆设极为简陋,闻灯如今作为阶下囚要求不了太多,罗章在四处下了禁制,若是从前这禁制对闻灯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然现在闻灯实在没什么力气,就连这样的禁制也无可奈何。

    闻灯有些累了,闭上眼,睡了过去,李浮白的身影在眼前的这一片沉沉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来。

    他对闻灯说:“我会待姑娘好的,一生一世都待姑娘好。”

    李浮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闻灯的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李浮白的一生一世太短了,他早早的就死在了十方州,再也没有回来了。

    之后闻家在一场大火中覆没,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像是一场突然造访的噩梦。

    然而这一场噩梦至今没有终结的那一日。

    清泪从闻灯的眼角渗出,沿着

    她的脸颊缓缓滑下,晕湿了枕头。

    月上中天,冰冷的月华泻在窗棂上,树叶的影子落在房间,轻轻招摇,梦中的李浮白嘴里哼着闻灯从来没有听过的歌谣,闻灯身上的疼痛好似没有之前那样剧烈了,她在歌谣中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她那缘分浅薄的郎君。

    第二日一早,流霜还未从人界回来,倒是罗章先来了闻灯这里,他怕生出其他的变故,所以打算今日就将闻灯献给魔君苍衡。

    踏入魔宫的地界后,罗章便卸去在闻灯身上的禁制,在这里罗章不怕闻灯敢放肆,毕竟若是她真想在这里闹事,不用自己出手,魔君自会让她好看,

    罗章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被盛装打扮过的闻灯,心中一动,若是她能一直这样乖巧,留在自己那里做个好看的摆设也不是不行,可转念一想,那些死在闻灯石榴裙下的魔族们说不定也都是被她这副样子给迷惑住了,最后死得凄凄惨惨。

    罗章赶紧将自己脑子里这些可怕的想法给清除出去,现在还是讨好了魔君比较重要。

    听到罗章来求见,苍衡本是不想见的,但是听说他带了个美人来,还说与他魔宫里的女子们都有些相像,这才有了点兴趣,让人将他放了进来。

    苍衡虽是收集了许多美人在这魔宫中,但魔宫依旧极为冷清,这位魔君到底是从天上来的,与魔渊中的魔族格格不入,他不好歌舞,对男女之事也不热衷,更多时候他看起来不像是魔君,倒像是个没感情的剑修。

    魔渊之中强者为尊,想要收服苍衡的前任魔君是死在苍衡的剑下,而后来想要挑衅这位新任魔君的魔族到最后连一副完整骨架都没有留下,其他人又哪里还敢置喙,就是苍衡把魔宫修成一座道观,他们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罗章带着闻灯来到大殿中,同苍衡介绍了一番闻灯的来历后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苍衡始终没有表态,罗章心中忐忑,他不知闻灯是否能让魔君满意,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看了魔君一眼,只见苍衡正低头看书,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刚才罗章都说了什么。

    罗章心中恼怒,然面上不敢显露半分不满的神色来

    ,依旧谦卑恭敬。

    似乎是察觉到罗章的目光,苍衡的目光终于从眼前的书卷上移开,他撩开眼皮,漫不经心地向廷下的那二人看去,随即他目光顿住。

    他看向闻灯,目光透着三分审视。

    他收集都魔宫中的那些女子或多或少都与沈萤萤有个二三分的相像,或是五官,或是情态,廷下的女子与沈萤萤虽在长相上有些相像,但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只是他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立刻就想到了沈萤萤。

    同样愣住的还有闻灯。

    近期在魔渊中的流传了很多传奇故事的魔君苍衡,此时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他一身玄色长袍曳至脚下,银色的丝线在袍角勾勒出祥云纹样,长发如瀑散在脑后,只用一根黑色的带子松松地束在一起。

    单手支颐,神色慵懒,与她梦中的青年,一般模样。

    她以为若是有一日,她与李浮白真的能像智恒大师说的那样再见到,或者是在热热闹闹的红尘人间,在闻家大院的旧址上,或者是在十方州上,他手里拿着开得正好的扶桑花,轻轻对她说,姑娘,我回来了。

    她从不曾想到,三百年后,会在这样的场面下,与他重逢。

    可至少,她又见到他了,她一眼就认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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