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谁当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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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宁稚第二天是被邵朗星源源不断的微信提示音吵醒的,他困得睁不开眼,一把将手机扔远了些就想抱着被子继续睡觉,结果下一秒,邵朗星直接弹过来了一个语音电话。

    宁稚痛苦地又把手机捡回来,看了下时间:“还不到早八点……”

    “你有教师资格证吗?”邵朗星似乎在路上,周边都是行人时低时高的讲话声。他步履匆忙,语气也很急:“我现在回去找你,你准备准备,一会儿我领你去见我妈。”

    宁稚一下子掀开被子,瞌睡虫都被吓跑了大半:“什么,你要带我见谁?”

    邵朗星也是一顿,过了会儿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赶紧起床,我马上就到了。”

    宁稚嘴上嗯嗯哦哦地应了下来,撑着床板要下地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昨天自己好像回的是自己家。

    而且还顺便把喝到最后站都站不起来,痛哭流涕念叨‘绒绒我好想你’的郝卓也给带了回来,就安排在隔壁的客房里。

    思及这里,再想想邵朗星刚刚说的马上就到,宁稚的心态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变化。

    “……要不,你慢点走?”宁稚试探着道。

    但大概他的语气太诚恳,邵朗星反而以为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再慢能慢到哪儿去,我都已经进小区了。”邵朗星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又道:“刚问你的话怎么不答,有没有教资的证?”

    宁稚还在考虑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现在没在公寓这事,不怎么过脑地道:“大学就考下来了,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邵朗星哦了一声,自然道:“你不是跟邱幼远没聊妥吗,我给你找了个别的活干。应聘时间在今天十点,考官是我妈,我等下送你过去。”

    宁稚眼前一黑,轻声呢喃:“还真要给我找工作……”

    他的声音太小,邵朗星没听清,一句“你说什么”问到半路,倒是先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郝卓从客房踱步出来,顶着个爆炸头出现在宁稚的卧室门口。

    “跟昨天碰见的那大学生打电话呢?”郝卓倚在门边,大着舌头道:“家里有一次性洗漱用具没有?给我一套。”

    宁稚没有出声,一边打手势一边给他比口型: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

    郝卓点点头,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

    宁稚用肩膀跟耳朵夹着手机,手上不受影响地把被子叠起来,跟邵朗星商量道:“我觉得我现在状态挺好的,要不那工作的事……”

    “你把谁带回去了?”邵朗星干脆地打断他,顿了顿又道:“还是昨天我走之后你出去住的?”

    宁稚沉吟了下:“我……现在确实不在你那。”

    邵朗星没说话。宁稚于是又习惯性扯了个谎:“我跟一个朋友喝了点酒,是在他家住的……不过他是直男,女朋友没断过的那种,你别担心。”

    这句话似乎莫名戳中了邵朗星的某个点,宁稚在电话这头听着,明显感觉他心情好像没有刚才好了。

    “我管你和谁在一起喝酒?”邵朗星冷声冷气道:“你现在马上穿戴整齐地过来,别跟我废话。”

    邵朗星挂了电话,宁稚还有点发懵,捏着手机久久没有回神。

    而这时候郝卓刚好整理完自己的仪容,又重新折回了宁稚的房间门口。

    “怎么,新男友说话不好听?”他像是一副已经猜到的模样,整待以暇地看向宁稚:“不是吧,你比邵朗星大了快一轮,就这么由着人家喝来喝去的?”

    “哪有那么夸张。”宁稚把手机往床前桌上一丢:“分明只差了七岁。”

    郝卓哭笑不得:“我的好哥哥,这是重点吗。”

    “不过你真别不在意。”郝卓停了几秒,往宁稚跟前走了走:“你要是想跟他一直谈下去的话,还是不要太迁就。人人都会得寸进尺,再这么相处下去,你受不了是迟早的事。”

    宁稚推开他的肩膀,从衣柜里把长久不穿的正装翻出来,一件件拎出来放在床上捋平。

    “我心里有数,就是不想跟他吵而已。”宁稚搭好了要穿的衣服,抱出条新浴巾准备去卫生间冲澡,关门前漫不经心道:“反正……”他顿了顿,又像觉得没意思般:“算了。”

    郝卓心里动了动,敏感地发觉,宁稚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应该是:

    反正也谈不了太长时间。

    郝卓斜眼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为,大概能猜出来,自己昨天听墙角得来的消息八成是要成真。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郝卓抻着脖子扬声问道:“别告诉我你要放下手里的正事不管,真去邵朗星妈妈那挣一月几千的工资。”

    隔着一层门,宁稚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琼姐都没你操心我,干脆你那什么公司老板别做了,减减肥来我身边当生活助理吧。”

    郝卓听出宁稚话里的揶揄,确定了他是真没把邵朗星的态度放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郝卓悻悻地:“而且我要是现在辞职,把那一大摊子丢下不管。我家老爷子可能会从墨尔本飞回来,提着菜刀让我当场开瓢。”

    宁稚听见他的碎碎念,按下花洒的开关,在浴室轻轻勾了勾嘴角没作声。

    其实对于去美术培训机构上班这件事,宁稚本身并不排斥。

    甚至于,他还有些期待见到邵朗星的母亲。

    宁稚是高中毕业向家里出的柜,没得到过直系亲属一天的理解。身边看得到的例子,多数也都跟自己情况差不多。

    昨天邵朗星嘴里描述出来的,那样开明的父母,宁稚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所以即使这辈子他都体会不了被家人包容的感觉,宁稚也很想去见识一下。

    哪怕只是看看,他都觉得很好。

    ……

    昨夜宿醉,宁稚头还很疼,并不打算为难自己去开车。他随便叫了个滴滴往邵朗星的公寓赶,付钱下车后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九点二十,距离邵朗星打电话过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去应聘,宁稚通身的打扮非常正式,站在这个租客都是大学生的小区里,被衬得尤为鹤立鸡群。

    邵朗星坐在自己妈妈派过来的汽车后座,没多久就发现来往行人的视线都在有意无意地往某个方向聚焦。

    他摇下车窗侧头瞥了一眼,正好跟准备往楼道方向走的宁稚对上了。

    宁稚的气质本来就儒雅挂的,即使换上全套西装也丝毫不显功利。他皮肤在成年男人里偏白,又有银框眼镜的加持,跟现在穿着的一身黑对比感极强。

    邵朗星在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他的嘴唇都好像比平时艳几个度。

    “直接上车吧,早点已经买好了。”

    邵朗星将他那边的车门推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道:“过来。”

    驾驶位被称为陈叔的司机闻言扭过头来,客气地对宁稚道:“宁先生,您好。”

    宁稚看着直直盯向自己的两双眼睛,眼皮一跳:“……您好。”

    前面坐着的司机一直面带慈祥微笑,嘴角上扬弧度精准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宁稚浑身不自在,束手束脚地上了车,转脸发现邵朗星还在用那种派出所审犯人的目光对着他。

    “是出什么事了么。”宁稚好不容易等到司机转过脑袋发动引擎,压低声音跟邵朗星咬耳朵:“为什么这样看我?”

    邵朗星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统,眼珠的颜色比平常亚洲人浅些,眯起来的时候更显眸光锐利,压迫感十足。

    “没什么。”邵朗星很短地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没再废话,直接把手伸到了宁稚的衣领处。

    宁稚下意识偏了下头,身体也不由得往旁边倒:“你要干什么?”

    邵朗星不说话,三下五除二将宁稚的领带扯下来撂在一边,上手解开了他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

    前面还坐着司机,宁稚不知道邵朗星这是突然发什么疯,刚抬起手想把人推开,邵朗星就先捉着他的手腕牢牢按在了车子后座的挡风玻璃上。

    “邵朗星!”宁稚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低吼道:“放开。”

    邵朗星对他的恼怒视而不见,顺手将车门锁上,捏起了宁稚的下巴。

    “别动,我就看看。”邵朗星声音有些粗,借着这个姿势仔仔细细地将目光洒在宁稚的脖颈周围。

    他们力量方面差得太多,而且还是在一辆行驶的车里。宁稚并不敢太用力地抵抗,到最后只能卸下力来,任由邵朗星像狼王巡视领地一般,把自己由里到外打量了一圈又一圈。

    几分钟之后,邵朗星似乎是看够了,从宁稚身前退开一臂远,对着司机道:“陈叔,把早餐给我。”

    打自车子启动,就没往不该看的地方多瞧一眼的司机听到这话,依旧没多说什么,利索地将放在副驾驶的塑料袋往后一递,交在了邵朗星的手里。

    邵朗星动作流畅,接过来就直接送到了宁稚眼前。

    “鼎煊家的小笼包跟八宝粥,尝尝?”邵朗星一顿操作行云流水,面色平静地道。

    宁稚还没从他刚刚的举动中回过神,艰难地撑起身子,又慢慢把领结系了回去。

    “你受什么刺激了?”宁稚的手还有些生理性发抖,他用力握住拳,把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

    邵朗星略一挑眉:“什么?”

    “……”宁稚闭了闭眼睛道:“开门,我要下车。”

    邵朗星笑笑,示意宁稚向外看:“已经上高速了。”

    宁稚失语,干脆把头扭到窗边的方向,闭上嘴不说话了。

    邵朗星明白地看出他心情不佳,嗤笑一声道:“生气?”

    宁稚敛敛睫毛,轻声对司机说了句抱歉,开窗点起一根烟。

    态度不言而喻。

    邵朗星对宁稚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从来不跟自己吵架,有不同想法了也只会沉默,然后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以前邵朗星并没有反感过宁稚这一点,没人会喜欢听别人跟自己唱反调,何况宁稚很少较真,一般最后都还是会听他的。

    但这一次,邵朗星忽然很讨厌宁稚这副平和泰然的壳子。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就像是在无理取闹。

    邵朗星点点陈叔的后背,让他把车窗全部关起来,然后伸手把宁稚指尖的烟夹过来按灭。

    宁稚知道跟他来抢的那一套没用,干脆顺着邵朗星的意,又把头转了回来。

    “是因为我和朋友出去吃饭,没回来住吗?”

    宁稚回忆了一大圈,也只是想到这一个可能,颇为无奈道:“我说了,我们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所以用不着你扒衣服检查,看我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留下来的印记。

    宁稚在心里如是补充,暗忖我不也没管过你的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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