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的同龄少女被打断了一条腿,我缩在角落里,无边的恐惧淹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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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岁的时候被父母忽悠去学跆拳道。
其实我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吃苦耐劳的性子,只不过我妈说女生就要学会保护自己。还和我例举了一大堆学好了跆拳道有多帅等等的例子。
好吧,还是大人狡猾。也是我太容易被别人的言论左右吧,总之我答应了。
时隔九年,他俩又想让我学武术。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原因了,我打小有严重的过敏性鼻炎身体贼拉差。而且还隔三差五的感冒咳嗽发烧,几年前还有过皮肤病。最近去医院做了一下检查,发现过敏原是灰尘螨虫之类的东西,所以爸妈就更加注重我的个人卫生了,为此还特意买了一个除螨仪。话题扯远了,不过每次去医院,医生都会语重心长的让我注意体育锻炼,增强身体免疫力。
我妈自然也苦口婆心的劝我多锻炼,可是我懒啊。
我妈被我整的没辙没辙的,于是在我高三那年的四月份里,我由于一个月不定性请假三个礼拜的伟大壮举被她强制性休学了。
我爸虽然特男人那种,但是这方面听我妈话,而且也疼我,于是同意了。
接着,在休学期间,历史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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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明白我爸妈四十几岁的人了哪来的那么大的激情找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我看着眼前的武校招生的招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没用的,这次一没欢乐谷做诱饵,二没速降做糖衣炮弹,我是不会动摇的。”
我妈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对着我笑得老奸巨猾:“你回来以后让你去见老八。”
“老八”是在私底下和妈妈对我男朋友的昵称。因为我在说自己男朋友姓“万”的时候,我妈听成了姓“王”,而我和他商量好以后要养只乌龟做儿子,所以我妈兴致勃勃的管我们这个未来儿子起了个名字叫王小八,而男朋友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王老八。
我吸了口气,觉得诱惑力很大啊。我男朋友在国外,自从我们开始谈恋爱我就没见过他,虽然之前也没见过。
我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一翻白眼:“别笑的这么猥琐,没用的。”
我妈拉着我,穿过一个黑色的大门,从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旁绕了过去,进了一个小门。
那门子看的我心里不舒服,感觉有点像香港片子里扫黄突击队进去的那地儿。
我没精打采的任由我妈拉着我,口袋里的消息响了。
我拿出手机,果然是亲爱的找我。
我妈一拽我:“上楼别玩手机,到了再说。”
我说好吧好吧,于是给他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般这种情况下他就知道我现在不方便,所以他也回了一个亲吻的表情。
我一乐。
台阶不是很长,大概只有三楼这样。
我们拐了一个角,便进了招生的地方。
一个不大不小的大厅内人还挤了不少,好多画报和奖章被裱在了墙上,看起来有模有样。
前台的人一见我们来了,满脸笑容的过来招呼我们。
“先给您一份招生简介吧,一会儿人来的差不多了还要开个详细的会议,时间不长,只是把具体的学校详情和学费以及学年制什么的说一下。”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友善的笑了笑。
我妈问道:“就学半年行么?”
那人愣了一下,很快答道:“当然,这是最少学年,不过很少有人只用半年时间来学这个的。”
我妈挥了挥手:“嗨,只是让她练练身体,有个基础就行了。”
那人笑了笑,朝我妈点点头走了。
我说:“您别那么着急好吧,我还没答应呢。”
我妈没理我,拉着我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地方还算是干净,我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周围,不少家长身边都站着一个或两个小孩。最小的有**岁的,大一些的看起来像是二十几。
我捅了一下我妈,指着一对双胞胎小女孩说道:“真是造孽,俩孩子才十岁这样吧,他妈怎么舍得?”
我妈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表情也有些变化,然后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抱着我妈,说道:“当初初三住校的时候,我一个礼拜回来一回您都想我想的不得了。现在怎么舍得让我去受苦?”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道:“现在吃点苦头好过妈妈一直看你时不时的躺在床上强。”
我特爱我爸我妈,一听他们说这种话就受不了,虽然今天我爸没空来吧。
一会,负责人站在了台子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许多,许多人都找到了位置。
我妈看还没正式开始,和旁边的一个大妈聊了起来。
鉴于我在和亲爱的聊天,所以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我妈问:“你把孩子送进去干嘛的?”
大妈一笑:“这不孩子才初中嘛,有点特长以后参加考试有附加分。”
“你孩子成绩怎样?”
“也还行吧,最近考试差不多就七百多分吧。”
我妈一听不得了了,叹道:“这哪叫还行啊,总分不才七百五嘛?!有这成绩了还要什么附加分?”
大妈笑得特开心挥挥手没答,乐呵呵的问起了我。
“我这闺女平常别看她身子骨不错,可是太瘦了,又有病根儿。所以学习也不咋地,等过了今年就把她送出国。”
我撇了撇嘴,心想父母啊,果然都不能因为孩子在别人外面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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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简介我没听进去几个字,全程都和宝贝儿聊的幸福的冒泡,虽然我们恋爱已经两年多了。
房间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有一种在学校偷摸儿的玩手机结果老师来了全班都安静了那种感觉。这种**的感觉,可酸爽了。
眼见一个少年僵硬的走上了发言台。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后背始终绷的紧紧,双腿看起来很有力量。“你们好。”声音很是麻木,但是意外的好听,似乎和我家亲爱的有些像。
少年说完了,便没了动静。
我来了兴趣,盯着他看。
底下的负责人看起来有些着急,频频对着他打手势。
他张了张嘴,看着底下的我们很是紧张。或许说,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让他加油。
少年应该是看见了,在我的方向视线微微停留了一会。我挺高兴,给亲爱的发消息:老公,这有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声音好像你,就是太紧张了。
老公:我的声音的独一无二的。还有,看我,不要看他。
我哈哈一笑,挺高兴,心里甜的冒泡。然后乖乖的听话不再去看那个孩子。
少年手里拿着稿子,读道:“自从我一年前去了奇迹武术学院……”
我没听进去,不过妈妈在聚精会神的听。末了,少年说道:“我感谢父母为我选择了这里。”
我听完了颇为反感,奇怪的道:“妈,您不觉得这个跟传销一样一样的么?”
我妈拍了我一下:“瞎说什么,这可是武校。”
我不赞同:“道理不是一样的么,都是为了钱呗。而且交了钱。人还得归他们。”
“三个月还能回来一次呐闺女。”
我哼哼:“妈,不是我三个月回来一次,而是您三个月去看我一次。开什么玩笑,我出去三天就想抱着您老大人细皮嫩肉的身子睡觉了。”
我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我咧嘴:“走吧,这事儿得听我的,我爸也不会同意的。”
等快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人对我笑了笑,特别下流。另一边,那个带着连个小女孩的妈妈问咨询处的人道:“她们这么大能去吧?”
那人回答:“当然,哪个武学宗师小时候没点基础。”
孩子们的妈妈笑了笑。
其中一个小孩跑到了刚刚演讲的少年身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天真的道:“大哥哥,你和我哥哥好像。只不过妈妈说我哥哥去天堂了,所以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少年淡淡的看了小女孩一眼,木木的说:“他是被烧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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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习惯性神经质的把门开开后把家里看了个遍。
我承认在这点上自己有些病态,可能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吧。总觉得出去一趟后回到家里不安全,生怕有人藏在什么地方。
妈妈也没管我,她也习惯了。
我们到家后歇了歇,我给老公打电话,她给她老公打电话。
我和老公在卧室里视频,老妈的电话也接通了。
老妈生我前是做老师的,嗓门大,再加上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他俩免提的对话我是听的一清二楚。
我妈絮叨完了以后,我爸沉声“嗯”了一下,道:“让宝贝接电话。”
我对老公亲了几下,飞奔到了老妈卧室里,拿过手机张嘴撒娇:“爸,我不想去哪儿。我到那儿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足,而且您俩又不在身边,我多难受啊!”
我爸沉默着,我就知道他心软了。
本来自己趁势追击,再撒娇卖萌扮可怜,这事儿也就结了。可是在离报名终止的那些天里发生了一件事——我差点被辆面包车给劫走。
详细过程就不赘述了,看样子是流窜的团体作案,前些日子在另一个小区抢走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绝尘而去。
过些天,我家亲爱的那个地方发生了黑帮火拼,几个我们z国的留学生碰巧经过遭了殃。
我妈这几天心惊胆战的被吓得不轻,说什么都要我学点自保的本事。
我爸也被面包车那事儿给吓着了,不顾生意忙接连几个晚上回家陪我。
唉,命运的转折真是说来就来。
最后没办法,我妈把老爸当初穷的时候献血养活我们一家子的事又倒腾出来,还翻出来两个证。
我想到那个时候老爸胳膊肿的和猪肘子似的还骗我说是去搬砖了心里就难受。没办法,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谁知道,这成了我们一家子最悔恨的一个决定。
而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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