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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喜怒成痴

    第九十三章 喜怒成痴

    顾陵歌很闲。楚昭南从来不让她涉足军营里的任何一件事,常栋也因为谋定的关系很多时候都不在。这几天,就连蓝衣也开始忙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奇怪,但是也在全部有条不紊。

    “这样不可能赢的。”顾陵歌一掌拍在桌子上,在座的全部将军副官都看过来。在军营里,顾陵歌只是楚昭南的另一个副官,连方圆的一半都及不上的那种。所以她的话,很明显的无足轻重。

    “贵城地形宽广,就算在夜间也一样有月光的照射,他们生活这么多年的地方会不知道么?这不是鞑靼的缺点。”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脑满肠肥的军尉提出夜袭,顾陵歌当时白眼一翻脸色不对。这北城里养的都是些什么废物?没有脑子。

    常栋脸色有点深沉。军尉的话虽然说不怎么聪明 但也不失为一种思路。如果是夜袭的话,只要找对了突破口,灵活运用也是可行的。所以说 战场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只要方法用对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变。

    “那慕容副官可有什么妙计?”军尉很不服气。这个新来不久的副官,不过就是仗着楚昭南的声势而已,要论资历,一直在这里的方圆可是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 要论处事,方圆也是一直都圆润温和,哪里有他这样的随时甩脸子?他就是有些看不惯他那种做派。

    “断粮,包抄。”顾陵歌想的很简单。草原上的广阔决定了所有的条件都不一定可行,之前对于内陆地区的所有计谋都成了泡影。唯一可行的也就这两条路了。

    楚昭南当然也想到了这个。草原对所有军士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他知道,但是,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我们目前的兵力并不足以进行副官所说的计策,怎么,副官竟是不知道的?”军尉脸上是满满的不屑一顾。他已经跟皇上上表说过了,楚昭南就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没有一点经验,手下的人更是这样,连一点军中常识都没有。说是副官,连目前军里的人员调度都不知道。

    “下官自是知道的,抱歉拂了军尉大人的意。”顾陵歌在挖苦人的时候脸上全部都是神采,飞扬跋扈的很像是一个大小姐,但是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见肉见血,“军尉大人若是觉得可行,下官再详细说来也不迟。”

    顾陵歌在宫里久了,很多时候也是阴阴阳怪气。不管是在深宫后堂还是在朝殿盛会,她慢慢喜欢说话,永远在说正事的时候一本正经,永远在面对挑衅的时候针锋相对。

    楚昭南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小小的咳一声,凌厉的眼神穿过面前坐的满满的将领们,声音也是充满了威严:“行了。”

    最后双方各半,顾陵歌被罚整装整个军营,跑遍了整个城墙去巡逻,军尉去抄了军营戒律,整整三大本。双方都没有异议,军权为大。

    常栋看着两个人下去,揉揉眉心。顾陵歌的性子在任何时候想讨喜都是困难。之前箬鹃有给他提过,顾陵歌的状态,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不伤着自己就已经是大好事了。

    常栋能够感受出来,楚昭南对于顾陵歌,一点要责备的意思都没有。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到一些其他的情愫。这会子事情繁多,他连给柳郁少一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会去管这些个小事。

    蓝衣也在前几天启程回临安去了。说是卿睿凡身边不可以没有人守着。可是蓝衣出来怎么说也有半个月,之前卿睿凡风寒那么久也没见他心慌着启程,这会子倒是想着回去了。

    顾陵歌在跑完了整个城门之后对整个北城的布局更是清楚,越发觉得,如果只是靠硬拼的话绝对没有胜算。

    北城的兵士大多都懒懒散散,短时间之内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去和敌人对垒。顾陵歌说的那些个想法,需要的都是精锐的力量和准确的打击,靠他们?门都没有。她也是真的该换个思路了。这场仗既然已经引起来了,那么不管什么后果都没有退缩的理由。

    顾陵歌在与不在对卿睿凡影响很大,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

    李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家会有孩子因为一份情爱葬送了整个人生,以致最后造成大祸,让卿睿凡那么反感。

    对于李珍,李郁从来是爱护有加的,李珍虽然是嫡孙女,但是因为李家长房式微,大事基本上都在李郁的掌控里,很多时候并不能让李家长子舒心,所以李珍的父亲很早之前就离了家门去云游四海,说是见识浅薄想去看看,李郁也没有异议,直接挥了手就放人走,自此十三年无归。

    李郁也知道自己之前是管得太多了,醒悟过来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的对李珍好,但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的地步。最后他不得不把她送到国寺里去。算是他对她最后的关怀了。

    人有的时候是很矛盾的,就拿李郁来说,明明就是他自己前十三年和后十三年的错误,偏偏让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女承受,最后变成整个偌大的府邸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再是难受却也无计可施。

    李郁想起当年有高人给他占卜的时候说的:“晴天无阳,阴郁多离”来。慢慢的拿起手上的佛经,在瑟瑟的秋风里突然笑起来。当年太后送他佛经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了,他年少轻狂的时候太多了,后来掌控上下的时候太多了,一身贪欲和权力。是需要静心的。可惜了,直到卿睿凡告诉他李珍的所作所为之时他才反应过来。

    “凡夫之人亦复如是。为小名利故,为虚假烦恼种种恶贼所侵略,丧妻善法,坠堕三途,都不怖畏。求出世道,方于五欲,耽著嬉戏,虽遭大苦,不以为患,如彼愚人等无有益。”百喻经有这么一段话,李郁就觉得是写给自己的。他已经困在七情六欲里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忘了本来的面目。也难怪会犯错了。

    最近朝堂上的宰相是有顶不住的态势了。杨凡前几天私自造谣诽谤太傅已经下狱去了,顺带着查出一大群宰相党羽,刑部里一时间挤了好多大臣,还不是名分低的小官们,个个都是牵着一方的财势的。

    圣上大怒,下了搜查令,决定彻查造谣之事,誓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开的口。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个个都撤走了自己全部的可疑活动,乖乖的呆在府里。有些不安分的来找李郁问对策,李郁全部都是拒之门外。他和宰相不对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还在延续着。那些个没有眼力见的他也不能怎么样。只能轰走了事。

    “娘娘请回。”蓝衣看着面前梨花带雨,妆都没怎么画的杨怜儿,面露难色。卿睿凡早前就说了谁都不见,特别是杨怜儿。杨凡下狱这件事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之前他也跟杨怜儿说过了,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她一丝一毫的地位。

    当时,杨怜儿跪坐在地上,脸上凄楚,每一个动作都是痛苦,手上轻轻的扬起罗帕,哭泣的样子是个人就会怜惜,抽抽噎噎的,尾音还发着颤:“皇上……皇上,家兄只是……只是一时做错了事而已啊……”

    卿睿凡当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的抽回自己的衣服,蹲下来,轻轻的抬起杨怜儿的脸,一再的告诉她不管杨凡发生了什么事都和她没关系,她仍旧是他的婉妃娘娘。但是很明显的,杨怜儿并不相信。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杨怜儿哭了。当年杨怜儿为了跟他一起走江南,是真的跟杨凡分裂,说了些难听的话,就是被赶出来的时候她也就是皱皱眉头吸吸鼻子,真的没有哭出来的时候,但是这会子这么用心的哭又是意味着什么?

    卿睿凡不愿意去想那些个弯弯绕,索性不见为静。蓝衣回来的时候就刚好是杨凡下狱那天。天空是冬天惯常了的灰色,压抑得让整个人都是烦躁的。马匹嗒嗒的声音踏在青石板上,空空的街道和积雪的屋顶让一切都显得平静,但是背后的故事让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深沉。

    就从那天起,杨怜儿每天都会到雍元宫来。开始的时候还是穿得整整齐齐,什么都齐备着,但是卿睿凡几天都不见她了之后她开始憔悴着过来,每天草草收拾下就过来等着,从早朝之后就一直等到夜晚,人来人往她就是不走,蓝衣每天看着她自己都已经觉得烦了。但是没有办法。

    “蓝衣。”里面传来卿睿凡的声音,蓝衣很开心终于能够摆脱杨怜儿一脸哀怨。慌忙的说了一声就往里面走。杨怜儿还是在一边等着,眼神里什么都没透露,但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一双秋水剪瞳,运用得当可以让自己毫无敌手。但是很显然的,卿睿凡和蓝衣显然不吃这一套。

    “朕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先放放,从今天起把人分到太傅那里去,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不要让太傅身边没有人。”这段时间宰相是被打压得不轻不错,但是他也随时都可以反扑。李郁这段时间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他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卿睿凡会很难受。至于为什么是半个月,因为宰相的乱事,顶多就在半个月内会解决。这点信心他有。

    “嗯,属下明白。”蓝衣微微的埋了头,但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卿睿凡何其聪明,当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叹口气问:“她还在外面?”

    看着蓝衣苦着张脸,卿睿凡勾唇笑笑。“不理就是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尽了。”卿睿凡实在是找不到说的了。杨怜儿和杨凡在他面前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中间压根就没有牵连的,就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杨怜儿也不是没有头脑的那个,杨凡发现卿睿凡在查他的时候已经是没有机会给杨怜儿通风报信了,杨怜儿最后察觉的时候倒也不晚,安安静静的掩藏了所有的证据,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到雍元殿求见卿睿凡,表面上看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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