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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烽火细作

    第一百零三章 烽火细作

    战争场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很简单,但是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多得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比如现在,虽然楚昭南很想跟阔远好好打一架,但是他不能。不管是汉秦的实力问题还是他和阔远之间的私人问题,现在都不是解决的好时候。到了北城之后,楚昭南最觉得失策的就是方圆的问题。

    舒宇固然有能干的一面,但是要论周全,他还是差得多。方圆到了府衙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做,舒宇后来慢慢的倒变成了甩手掌柜一样的人物。当年的事情因为年纪的问题早已经不可考,但是方圆是扎扎实实的在对舒宇好,只要他们两个人自己觉得好就行了,他不会作过多的干涉,就算自己因为这个要忙上一倍。

    “昭南,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日城里很不太平?”常栋虽然说是在忙后方粮草的问题,但是最近几次鞑靼的袭击让他觉得异常不对。

    他们就是考虑了地形的因素才会想到在日间的时候护送人们离开,也就是在 辰时到未时这段时间百姓们都在迁移,那么护送的任务加重,造成的必定就是城墙守备空虚,这个时候攻城肯定是有优势的,但是这并不是最严重的。整个北城因为兵器不足的原因,所有兵器的配给都有专人控制,分布的地点也不一样。

    因为城墙延伸较长,每天兵器部都会在不同的方位巡守,若是遭遇敌情顺便也就好防备些。但是鞑靼好像是知道了兵器部的移动规律,每天抓稳了兵器部不在的营地打。而且,通常情况下会得手。

    常栋和楚昭南是考虑到了,要是兵器部的移动太过规范的话是很容易就被猜出路数,所以特意的设置了不同的巡守顺序,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被稳稳当当的袭击,还不是一次两次。这根本不可能用简单的巧合来解释。

    所以他们怀疑有内鬼,但也仅仅就停留在怀疑阶段,毕竟完全抓不到证据。楚昭南这段时间因为顾陵歌一个人的问题就被分去了大部分精力,很多事情只能留给“钦差大臣”性质的常栋身上,但是很多时候常栋的位置不上不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行事速度。

    “可是目前还没有找到方法把他拖出来。”楚昭南有隐隐的察觉到,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现在离开顾陵歌,所以只能皱着眉头淡淡的答应着。目前的样子他基本上没有办法。

    顾陵歌这两天的状况和他想得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有的时候会跟楚昭南说两句,但是大多数时候她只是躺着,沉稳得一点也不像是她的样子。楚昭南有的时候问她些问题,她乖乖的应答,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死气沉沉的样子让楚昭南觉得更加有问题。

    顾陵歌的小性子让楚昭南觉得头疼的同时却也满足,至少她这种样子目前只有他才看到过。有的时候楚昭南要的就是这种不一样。

    我不要你的一视同仁,我想做你的独一无二。

    “反正这几天就敲个方案出来吧,不管怎么样,这么不管绝对是会出事的。”常栋只能扶着额头然后缓慢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楚昭南这两天都歇在宅院里,说是要好好护卫皇后娘娘的安危,常栋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提不出来,干脆也就没怎么管。

    临安。

    卿睿凡裹了银白色的狐裘披风站在雪地里。现在已经离入冬过了好久了,寒衣节也已经离开,卿睿凡让了内务监给顾陵歌添置了好些厚衣服,但也都只是堆在风岚宫而已,除了顾陵歌,没有人有资格穿上它们。

    现在还在下雪,但是下得小。丝丝许许的,倒也有些别样的景致。卿睿凡看了这么多年的学,也曾经有过许多次和人对酌的下午,现在他没什么大事,只要他想,他仍旧可以一纸诏书就把李郁招到宫里来,像是没有登基前的所有微雪时候一样和师傅谈天说地,从古论今。

    但是现在他想要的不是李郁,是顾陵歌。内监摆好了酒和觚,还有一炉炭火,分量倒是十足。不上二升的酒是不能用觚的,而卿睿凡今儿也是酒兴大发,说是要好好喝一壶。果然是一个人太久了啊,本来一点也不会想着要喝酒的人,现在的酒只能用寂寞来形容。

    他当然知道现在要让顾陵歌回来不现实,但是这样的感觉越强烈就越容易让他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皇上,帝姬求见。”内侍轻轻的站在身后报告。卿睿凡放下骨节分明的手,眼神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那棵树,他最近越发的喜欢这棵树了,每天都会让人好好养护。

    “皇兄。”卿婧瑶穿着藕粉色的狐毛披风,仔细一看的话,和卿睿凡身上的倒是同一个款式,这个世上,估计也就是卿婧瑶有这种荣誉了。她的声音淡淡的,一如既往的温暖。卿睿凡眼睛里多了一丝的温暖,看着她勾起嘴角,浅浅淡淡的笑笑

    “瑶瑶,这两天你腰还好么?”卿睿凡知道的,自从上次楚昭南设计的袭击之后,虽然有湖月和云湖堂的救治,但始终还是留了些后遗症的。像是这样的天气,还是会有痛感。卿婧瑶心里暖暖的,朝着卿睿凡灿烂的一笑,眼睛里全部都是幸福的意思。

    “皇兄,昭南这段时间有寄信回来么?”卿婧瑶最近是很常出入后宫,每次都是打着来看太后的幌子,到了这里之后就直奔了卿睿凡的所在地而来。多来几次她自己都已经摸到了规律:卿睿凡会在的地方,除了雍元殿之外就只是这亭子里面了。一个拿来处理政事,一个拿来没事消遣。卿婧瑶不知道顾陵歌和卿睿凡在这棵树下的故事,但是她大致能够明白那种心思。

    “嗯,还没有。估摸着要再等些时日。这几天光是转移百姓就已经够忙的了,事情也多。”楚昭南传回来的信从来都是分了两份的,一份送到雍元宫,一份送给卿婧瑶。每一次楚昭南都是公事公办,末了会问一句皇上万安,从来没有提及卿婧瑶哪怕一星半点。

    有的时候卿婧瑶就会想,自己为了他那么大的苦难都吞下去了,也不差这么简单的问候。就是一句安好而已,她就算是不要了也一样改变不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卿婧瑶一直相信这个世道是公平的,但是她有的时候会很希望这个世界对楚昭南稍微偏心些,至少不要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残破的曾经,不要让他没有人可以依傍,就算是在她被伤害了的现在,她也希望佛祖能够给他更多宽恕。

    有的时候真的爱一个人不是说真的要纠缠在一起,只是至少不希望他受伤害。这个世界那么大,伤害谁哪怕是自己都可以,千万,千万不要伤害那个自己爱着的人,会心疼。

    “这样啊。”卿婧瑶简单的一句话,其中的心酸倒是让卿睿凡有些感慨。自己的妹妹何曾这么卑躬屈膝。爱情是真的能够让人成长的东西啊,只是年龄变了,终归还是有些回不去了。

    “皇兄,你想皇嫂的时候会干什么?”卿婧瑶突然想起这么个话题。卿睿凡思考片刻说道:“不会干什么,好好喝上一杯茶,然后继续干朕该干的事情。”

    吾怀常人心,思君不知岁。

    君当不相知,何不复常事。

    卿婧瑶想了一会,似有体悟,默默的坐下来,拿过温得上好的酒,合上眼眸,仰起脖颈,一杯下肚,酒水泪水。很多时候我们说着平常的话,干着平常的事,忽略心里跑过的人影,无视脑中泛起的酸楚,时间都过去了,可是我们仍旧在哭泣。没有来由,只有泪水。

    北城。

    顾陵歌并不是太安静的人,但是楚昭南那个木头对于大夫的话贯彻执行得太好让她觉得不妙。楚昭南是在关心她这点她明白,但是说实话的,楚昭南的管束不适合她也不能真的关住她,无非就是她这回实在是痛得起不了身而已。

    这次事件没有让顾陵歌产生独自出行的阴影,反而让她结下了和阔远的梁子。她不是那种受了气会闷不吭声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依据她的观察来看,只要不出意外,顾陵歌绝对能够胜了阔远。只是,

    “南疆远行客来北境了?”这一点顾陵歌不确定。那天晚上虽然说刀疤仿冒了南疆远行客的装扮,但是如果他本人没有来的话,这样的凭空模仿会太显突兀。楚昭南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就算他不清楚,还有方圆和舒宇。

    “嗯,说是为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人叙旧来的。”楚昭南看着她吃饭,想了想然后点头。南疆远行客虽然说行踪诡秘,但是浅蓝深黑的衣服除了他没有人会再想到要用。所以方圆来禀报的时候已经是确定了的语气,楚昭南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哦,这样啊,尽量别理他。”顾陵歌倒不是怕双方相遇,只是他和琉璃庄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都只是想着和平就好,其他的各凭本事。

    “昭南,阔远的事情,我想我需要好好查查了。”不仅仅是因为简单的一顿折磨,更重要的是顾陵歌真的觉得他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她觉得只要自己想起来了,那之后的事情会容易很多。

    “这个等会再说。陵儿你先告诉我,你觉得舒宇可信么?”楚昭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多少掺了些怀疑。他的思路,好像跑到了最不像是怀疑对象的怀疑对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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