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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坦诚心扉

    

    “这么破败?”夏翩翩不由停住脚步,连连感慨:第一次走到浣衣局来,仅仅只是在大门外驻足,便顿觉满目荒夷,好不苍凉。

    她从西苑过来走了好久好久,很是疲累,微风轻荡,带走了她脸上的颗颗汗珠。

    “请问你是……”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翩翩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有个高挑的女子端着木盆从浣衣局里走了出来。

    “哦,我叫夏翩翩,是本届的采女。”她忙做自我介绍。

    “原来是夏采女,奴婢问夏采女好。”那女子对她作了个福,微笑道。

    “快别多礼了。”夏翩翩赶紧扶起女子。

    “奴婢冯夜婵,是浣衣局的宫女,不知夏采女来这里有什么事?”出来的女子正是小夜。

    “想必你也知道,玉禹卿姐姐被罚到浣衣局做事,我很久都没有见她了,今天想探望探望她。”

    “夏采女是来看禹卿的?”小夜有些惊诧。

    夏翩翩点点头。

    “唉。”小夜眉头紧锁。

    “怎么了?”夏翩翩疑惑道。

    “我只是替禹卿感慨。”小夜定了定神,向夏翩翩述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

    “玉姐姐……”夏翩翩倒吸一口气,但觉胸口堵得隐隐作痛,不禁流下两行眼泪。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进去呀!”她果断命令道,拉起小夜就要往浣衣局里面奔。

    “等等!”小夜忙拦下夏翩翩,“夏采女想必也知道,浣衣局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让人随意进出的。更何况,秦主事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监工了,夏采女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禹卿。”

    “什么?那怎么办啊?”夏翩翩怔忡不已,心急如焚。

    “夏采女的心意,小夜替禹卿领了。如果夏采女真的怜惜禹卿的话,就不要硬闯进去。她正在病中,倘若夏采女跟秦主事闹起来,禹卿一急,病就更不容易好了。”

    “我明白了。”夏翩翩虽然不甘,但也只有缓缓点头,“只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救禹卿出来。”

    她忽地往怀中掏了掏,向小夜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块碎银:“小夜,你拿着。”

    “这是?”小夜愣了一下,不敢接。

    “我从家乡出来,家里也没有给什么钱,这点银子是我的心意。你拿去之后,给禹卿买药也好,买些补品也好,一定要让她早点好起来。既然我不能见她,剩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夏翩翩越说越难过,鼻子吸了又吸。

    小夜深深看了一眼夏翩翩,郑重接下银子:“夏采女,禹卿在宫里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万幸。你放心吧,我和淙儿一定会尽心照顾她的,等她病好了,一定让她来找你。好不好?”

    “好好好。”夏翩翩连连称是,“我等禹卿来。你快回去吧,免得秦主事待会儿看见你我说话,又要找你麻烦了。”

    小夜紧张起来,想想也对,便和夏翩翩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道别了。

    夏翩翩独自伫立在微醺的风中,却无法开心得起来:玉姐姐,保重了,无论能不能留在宫里,我都要想办法帮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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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禹卿慢慢挪了挪僵硬的身子。“嘶——”,她忍不住吃痛叫出声来:似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烈的灼烧。她摸了摸额头,还好,终于没那么烫了。

    “你醒了?好点没有?”小夜从门外进来,拿着绞好的凉帕,盖在玉禹卿的额头上欣喜道。

    玉禹卿点点头:“好多了,你看,我说话已经有精神了是不是?”

    小夜轻笑道:“这倒是。要知道你白天一直说胡话来着,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她忽地抡了抡好不酸痛的胳膊。

    “小夜,你怎么了?”玉禹卿关切道。

    “洗了一天的衣服,这会儿才能休息,我都快累死了。”小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实在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弄得这么辛苦。”玉禹卿满怀歉意低声道。

    “唉,说这些干嘛呀?”小夜摆摆手,“我们既然共患难,你病倒了,我们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就是,你老跟我们这么客气,我们可受不了的。”淙儿笑着走了进来,她刚洗漱完毕,正拿着梳子梳理着湿润的长发。

    “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玉禹卿支撑起身体,靠着床头,拉起两人的手,眼眸中闪耀着轻柔的光。

    淙儿到宫外找信王却扑了个空。胤玮并不在京城,前天已经到江南去了。淙儿失望之极,所幸出来之时小夜塞了点银子给她,让她以备不时之需,这才得以找到郎中说明病症,抓了退烧驱寒的药回来。

    这当然可把小夜和淙儿累得够呛,一个要帮忙洗衣服,一个要赶紧熬药。幸好秦主事见没有耽搁做工,这才勉强没有说什么。下午时分玉禹卿喝了两碗药,又沉沉睡去了。中途时不时醒了几次,大家说了些话,精神在渐渐恢复。如今已是戌时,玉禹卿终于过了这个坎儿,三个人终于都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她能得偿所愿,追随莫璟于宫外,那么对她而言,在这宫里唯一的不舍和牵挂,便是她们二人以及另外几位对她有恩的人了。

    正想得出神,却见淙儿歪着脑袋,吃吃笑道:“禹卿,反正你现在也舒服了许多,我们也不困,不如你就跟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淙儿,你怎么笑得这么阴险?”玉禹卿上下打量着淙儿疑道:这丫头好像挺反常。

    “不如,就说说你口口声声念叨的那位什么公子吧!”小夜故意拉长声调,摇头晃脑起来。

    玉禹卿倏然呆住了。

    “哎哟,跟我们还保什么密呀!”淙儿窃笑道,说着便挽着玉禹卿的手来,“快说快说,就是你昏睡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那一位公子啊!”

    “我、我病倒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玉禹卿吃了一惊,不自觉地低下头,脸颊重新滚烫起来。

    “反正你啊,该说的都说了,这不该说的呢,也说了,嘻嘻!”小夜忙捂着嘴偷笑。

    “唉,你们两个,拿我寻开心是不是?”玉禹卿佯怒道。

    “哪有?只不过我们都很想知道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的心事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和淙儿其实多多少少也能猜个**不离十。有时候看你魂不守舍牵肠挂肚的样子,我们都挺担心你的。”小夜收起笑容认真道。

    “小夜……”玉禹卿又伸手轻握住小夜的手紧了紧。

    “其实就算你们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们。”她定了定神,缓缓道。

    两人竖起耳朵,齐齐看向她。她叹了口气,往事历历在目。

    莫公子,你说三日之后等我的消息,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的。

    月上枝头,洒下清辉缕缕,映衬着三个女子清丽的容颜,更是出尘脱俗。即便今后会少了她这么一个共患难的好姐妹,日子难免会寂寞枯燥,然而听了她的心里话之后,两人还是很希望她能够顺利出宫,与莫璟相聚。

    禹卿的勇气,我有吗?淙儿睁着眼睛睡不着,不断问着自己。

    倘若可以选择,她也愿意追随信王一辈子,不光因为他曾经救过她的命,更因为她对他的那份纯真的爱慕。

    不过,别人是两情相悦,可是殿下他见识广博,阅人无数,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难道他会看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吗?算了,别乱想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不管怎样,先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淙儿马上闭上眼,打算做个美梦。

    明天,明天又会怎样呢?谁又能说得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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