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说你怀孕了，”对面的声音很明显停了半秒，“我让医生做了两次检测都是一样的结果，上面的受孕时间应该就是你刚从外地回来那次。”
“你那晚……做措施了？”
时间过了很久，将近有一分钟。
纪漫兮才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小腹的位置，嗓音都徒然有些沙哑了起来，“你之前跟我说，他做过手术。”
“我是说过，但是……”舒颜拧了拧眉，“都已经过了五年了，手术失败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她犹豫了下，“你除了他之外……”
后面的话她没有问出来。
按照她对纪漫兮的了解，这五年她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不少，但是能爬到床上的，只有盛修远一个。
“我知道了。”
“嗯？”舒颜愣了一下，“你就不……给点儿反应？”
按照正常情况下，知道自己怀孕之后，难道不应该心惊胆战坐立难安患得患失诚惶诚恐吗？
“你指的是什么？”
纪漫兮的嗓音交织着海浪声，“跟上次跑到盛修远面前的小姑娘一样，将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全都用来维持一晚上不经意的意外吗？”
“……”
舒颜扶了扶眉心，“漫漫，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可以不这么识时务。”
女人勾唇，“我的专长。”
彼此沉默了好几秒，但是也仅仅是那几秒钟的时间，舒颜就被自己想到的某种可能性吓了一跳。
“你不会想要生下来吧？”
她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我跟你说，你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个导火索，会把你烧死的。”
“我知道。”
纪漫兮将手机拿离了耳朵，“挂了。”
她挂断电话，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了过去。
舒文彦看到她过来，自然而然地将手机接了过来，“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
纪漫兮抱着手臂，亦步亦趋地原路返回。
脚下松松软软的细沙上面有不少脚印的痕迹，她就那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踩着，等到走到了路上，才停下了脚步。
“舒文彦。”
男人挑眉，“嗯？”
她下意识咬了咬唇瓣，“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女人，但是恰好那个女人却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舒文彦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在问我？”
她低低的回应，“嗯。”
“打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都是成年人，做事之前就该想清楚后果，”男人走到她面前，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既然本质上都不喜欢，那即使怀孕了，也都不应该生下来。”
他说的有条不紊，字字清晰。
纪漫兮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连带着精神都跟着紧绷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你……都知道了？”
“能猜到。”
他垂下眼睑，嗓音融化在风声里，“如果你还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聚光灯下，这个孩子就不应该生下来。”
在现在这个时候生孩子，无异于自寻死路。
更甚者说句不好听的。
他压根就不想要盛修远的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出来，更加不想要她十月怀胎生出来一个人渣的孩子，喊盛修远爸爸。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交织着海平面的风声。
纪漫兮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脚下被带出来细碎的沙，突然就轻轻的、缓缓地出了声，“那如果……我一定要生下来呢？”
舒文彦的眉心狠狠地沉了一下。
眼底满是震惊。
……
夜笙。
盛修远交叠着双腿搭在桌沿，身形懒懒地靠进了卡座里。
“爷，找到了。”
宋庭挂断电话，直接走到了他身边，“四个小时前，纪小姐从医院出来上了舒文彦的车，那辆车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到达江城。”
八点多到的，可能今天晚上都回不来了。
盛修远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冷凉的嗓音从薄唇吐出，“滚。”
宋庭，“……”
宋郁之，“……”
坐在不远处的傅少司瞧见着阵仗，当下就挑了挑眉，朝身侧的人道，“这是被女人绿了？”
“呵。”
宋郁之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自己作死，谁能拦得住。”
下一秒，桌上的酒杯直接被扫到了地下，他如愿地收到了盛修远一记凉飕飕的眼神，“我他妈让你说话了？”
“……”
傅少司摸了摸下巴，“火气真大。”
他视线朝着旁边坐着的宋郁之扫了一下，勾了勾手指，喊了旁边的服务生过来，“你，”他笑了笑，“去找两个跟纪大明星长得像的妞儿过来。”
顿了顿，“越像越好。”
包厢暖黄色的灯光下，盛修远一声不响地坐在卡座里，这要是放往常，他绝对是嗨动全场的哪一个。
可偏偏今儿个，只顾着闷头灌酒。
服务生带着小姑娘过来的时候，是宋郁之先发现的，他直接冷不丁地睨了旁边的傅少司一眼。
“别玩过火。”
男人不以为然，“把自己都喝成什么样儿了，能把我怎么着？”
宋郁之，“……”
按照盛修远的酒量来看，他今儿个喝的不少，因为看起来都已经微醺，仰头靠进卡座里，双眸微眯。
对于此，宋郁之已经见怪不怪。
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会把自己喝成现在这副鸟样，开心了喝，不开心了也喝。
美名其曰：醉生梦死。
傅少司放下酒杯，视线朝着旁边儿送过来的程岚看了过去，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阵儿，“啧啧，还真挺像。”
眉眼上的六七分。
不过唯一欠缺点儿的，就是没有纪漫兮那股睁眼不看人的劲儿。
他托腮端详了好一整儿，下巴朝着盛修远的方向抬了抬，“去，好好伺候着点儿，要是能把人拐到你床上，我让那位爷送你栋别墅。”
程岚咬了下唇瓣，视线朝着角落里的男人看了过去。
有些忐忑。
刚才进来的时候上头吩咐过，说要是今天她这件事能办成，那她一家都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