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将卡递了过去，“有我不合适的衣服吗？”
舒颜朝着她上下看了看。
嗯……
单单从她的两条腿和C围来说，就算是白大褂穿在身上，也是能穿出来一种制服诱huò的感觉的。
而且纪漫兮也一直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
那天晚上回到清水溪，舒颜也难得兴冲冲地留了下来，两个人说了好多好多话，就像当初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打打闹闹，说着那些小女儿的心思。
一直到了深夜，身侧的女人才睡去。
那时候月色刚好漫进来。
纪漫兮轻手轻脚地下床，弯腰从袋子里将那件红色的长裙换上，对着落地镜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那是她的孩子。
那天晚上，纪漫兮睡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安稳的觉，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被刺眼的光打了醒来。
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的人生没有了盛修远，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可是她却忘记了，很久之前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报应会来地那么快，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盛修远会真的将她逼到绝路。
中午的时候，舒颜去旁边接了个电话。
那时候她刚好看到了一双中意的浅口平底鞋，正吩咐店员拿合适的尺码出来，结果就看到了舒颜仓皇跑下楼的身影。
像是看到了什么人。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穿好自己的鞋追了过去，可是刚走到移动电梯口，下面直接冲上来了两个黑衣人。
她懵了一下，然后本能地转身往回跑。
可在她原本走过来的地方，也被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她被逼到退无可退，只能靠到了身后的栏杆上，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佯装冷静，“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却被她毫不留情甩开了。
“纪小姐。”
那人微微弯腰道，“别让我们为难。”
说着就朝着身侧的人招了招手，轻而易举地就将纪漫兮带进了旁边的电梯里，等到舒颜反应过来的时候，鞋店里面早已没有女人的身影。
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手包。
纪漫兮跑出来的急，而且出了店面直接就被塞进了电梯，一路直接下了地下车库，路边偶尔路过一个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等到她看到那辆熟悉的拉共达，瞬间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你们……”她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指节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颤抖着，“你们是盛修远的人？”
那人没有否认。
“纪小姐，只是一个小手术，来之前爷跟我们吩咐过，只要您愿意配合，是不会受伤的，而且也会有人照顾您直到出院。”
那几秒钟的时间，纪漫兮的大脑皮层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挣扎着想要往外跑，但是却被黑衣人攥着手腕塞了进去。
“你们放开我！”
她挣扎无用，连带着声音也被自动屏蔽掉了。
那些人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除了接收命令和执行命令之外，其余多说一句话，都好像是浪费。
纪漫兮从来都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慌乱。
就连当初被沈晟绑架侮辱，她都没有像今时今日的恐惧和害怕，脑袋里好像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等车到了医院，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要见盛修远。”
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看着身侧的黑衣人，不遗余力地绷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要见盛修远。”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愣了一下，却还是示意她下车。
她固执地摇头，“我要见盛修远。”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
她如果真的咬定了主意不配合，他们并不会真的拉她去手术台，而且这里还是医院，纪漫兮的身份又特殊，自然是不能草草了事。
“你们看着，我打个电话。”
黑衣人打定了主意，还是去旁边打了电话，也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再次折身走了回来，“抱歉，爷说不见。”
纪漫兮瞳眸狠狠缩了一下，嗓音都险些哑了，“你说……什么？”
“纪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黑衣人朝着她微微弯了弯腰，“爷说知道您不愿意，所以才让我们过来，只要您愿意配合，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句话，的的确确是盛修远的语气。
纪漫兮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真的会狠到了这种地步。
很久之前晚上的那句话就像是警钟一样，不断回响在她的耳畔，字字珠玑，“纪漫兮，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活下来，不然的话，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它，说到做到。”
她也不知道怎么，视线一瞬间就模糊了。
盛修远决定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得住，就算是杀人放火，他也照样可以做得出来。
他说这个孩子不会生下来，那就一定不会生下来。
临被送进手术台的时候，纪漫兮突然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小姑娘拉着他的裤腿求他留下孩子，而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
“我结扎了，你哪里来的孩子？”
那时候他的神情冷漠到了极致，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好像是因为女人的手碰过了所以十分嫌弃。
其实早就在那个时候，舒颜就警告过她了。
可是她是谁？
她是纪漫兮，从来都没有人能从她身上讨到便宜的纪漫兮，也从来没有人能骑到她头上的纪漫兮。
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警告，就收回所有的利爪呢。
可是现在……
她错了。
那个时候的手术台上，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一片嘶鸣，头顶上是亮的刺眼的手术灯，她眼睁睁看着针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腕，却毫无挣扎的念头。
但是她知道……
关于那些所有美好的希冀，都不复存在了。
晕过去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前些日子公寓里舒颜买的那些小玩具和小衣服，还都没有来得及穿。
怎么可以，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