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漫兮不以为然，只是稍稍附身，隔着青白的烟雾凑近了她的脸颊，“我的好颜颜，你工作上这么聪明，怎么到了感情上就这么迟钝呢。”
舒颜眨了眨眼，几秒后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
季薇这么多年做的所有的一切，甚至于在国外待着的那五年，所有发生的事情其实盛修远都知道，但是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
纪漫兮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声，“还不算笨地无药可救。”
窗外的雪还在下，连带着整座城市都仿佛被一层雪白包裹着，尤其是清水溪的红墙小公寓，倒是像极了瑞士的那种红房子。
神秘而幽静。
“盛夫人想要季薇做盛家的儿媳妇，”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想起了纪漫兮淡然地不能再淡然的嗓音，带着几分娇笑，“所以啊，不管别人再怎么折腾，事情的结果总是不会改变的。”
没有人比季薇更合适盛太太这个身份。
其实想来还真是蛮可笑的。
要是他喜欢季薇，她还能说服自己总有人能得到他的心。
可是现实却是大相径庭。
他谁也不爱，季薇只是对他来说最合适的结婚人选，也是盛家最满意的儿媳妇，所以他选择了她，不管她是伪善还是狡诈。
因为对于他来说，结婚不结婚都是一样的。
该放纵的时候放纵，该纸醉金迷的时候纸醉金迷，只要自己活得开心，感情这东西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负累。
所以当初他才会留下了纪漫兮。
各取所需互不牵扯，就连分开的时候也都是干净洒脱。
其实纪漫兮比任何人都懂他，懂他的脾气秉性，所以也会适当地欲擒故纵，但是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也输了自己的心。
她自觑不爱任何人，可是却在和他的博弈中被他占了先锋。
先爱的那个人，是输家。
她输地彻彻底底，输地不伦不类，输地一败涂地，输地一片狼藉。
不甘心啊。
凭什么他们之间互相博弈了这么多年，临到了最后却是她选择退出了这场游戏，让他拿到了主导权。
那天晚上，纪漫兮不出意外地彻夜难眠。
费城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就连路边合欢树的枝桠都被压地弯了腰，她强迫自己刷了一晚上的剧，一直到了早上七点，天空才微微亮了起来。
清晨洗漱过后，第一个抵达了剧组。
照常拍摄。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分别，实际上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是身边少了个无关紧要的苍蝇。
同时也多了不少蓄谋已久献殷勤的人。
直到一周后，也就是在订婚宴举行的当天，也不知道谁得到了小道消息，说纪漫兮身后现在没有人罩着了。
孤身一人。
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什么盛大公子订婚，纪漫兮也将近一个多月都没有跟盛修远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大致意思就是……
可以下手。
那个时候舒颜知道了这件事，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她出点什么乱子或者危险来。
如果要说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话。
那还是有的。
在她跟盛修远彻彻底底撇清关系的第二天，那些所谓的听到风声的人，都开始对她动手脚。
先是走到路上险些被车撞倒，然后是路过商场被泼脏水。
拍戏的时候被踹下水，吃饭的时候吃出钢丝球，晚上回家记者堵在公寓门口，早上起来有人挂着横幅声讨诉求。
还有人用舒文彦的名义，寄给了她一只没了头的鹦鹉。
外加一封血淋淋的声讨书。
那封信里，字字句句都是控诉她的所作所为，甚至沁竹难书到列了一整沓跟她有关的十宗罪，而且都是用红笔写的。
她收到快递的时候刚好是清早。
那鹦鹉好像还没有死透，在她打开盒子的时候肌肉还抽动了一下，羽毛夹杂着鲜血直接溅到了她的手上。
她心脏都仿佛停止了。
在往后的将尽一个月里，她不免受到了影响，只要是见到血或者是闻到血腥味，都会忍不住地干呕。
当然，这些都只是皮毛。
在盛修远订婚的半个月后，那些她曾经得罪过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接二连三地开始出现在她面前。
势力一般的，不敢动手就不遗余力地骚扰。
身份地位有头有脸的，不是请她喝喝茶叙叙旧就是堵在她家门口。
前有城西的安大少爷围追堵截穷追不舍，后有去年拍戏的制片人恶意让她被退代言，以至于她现在，出门都要带着两个贴身保镖。
那段时间是她的人生二十多年来，前所未有最热闹的时候。
甚至好几次险些被对方得逞。
在跟盛修远彻底分开的一个月后，由于沈煜的暗中插手，那些报复的小喽啰也终于消停了不少，但是新闻上关于她的负面新闻也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
甚至有热帖扒出来了五年前，那场不为人知的秘事。
直接登顶热搜。
那段时间恰逢阮导的剧播出，纪漫兮自带黑料让他的那部剧一开始就来了个收视惨淡，甚至还有人恶意刷底评分。
就连季影帝参加综艺宣传，都没能把收视率拉回来。
阮越时的名号下第一次出了收视惨淡的民国剧，就连穆越都忍不住调侃他，“你不是说纪漫兮黑料再多，你这部戏也绝对会收视破亿吗？看来你这费城新晋最年轻导演的名头，也是虚有其名啊。”
阮越时气不过，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纪漫兮手里。
那时候的纪漫兮正在外地拍摄新戏，当下就笑开了花，“我这不是忙着还您那九千万，整天都废寝忘食地研究剧本呢。”
“更何况悠悠众口我也堵不住，那些人黑我是一回事，可我要是真的怼了回去，那可不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到时候惨淡的，不止是一部剧。
还是阮越时的导演生涯。
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纪漫兮倒是不会真的看着这部剧就这样惨淡收场，当下就跟剧组报了停工，连夜赶回了费城。
发了一篇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