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动了动，攥着手机的手蓦然扣紧。
“不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嗓音都带着几分孤孤单单的寂寥，“原路返回吧。”
司机怔了一下，却还是照做了。
回到卡萨尔的时候，贺寒还在门口等着，大约是猜到了她会回来，当下就轻笑了一声，缓缓道，“看来舒颜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纪漫兮眼睑微微垂下，就这样面无表情进了门。
直接无视。
本来是圣诞节，可是她却好像已经没有了心情，回到卧室的时候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
那就像是蛰伏的野兽，分分钟能将她吸进去。
盛修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黎宫的钟声响起不久，门外就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
连带着卧室的门被推开。
纪漫兮下意识抬眸，隔着青白的烟雾看着那道由远及近的身影，指节轻颤的同时呼吸都有些细微的凝滞，“你受伤了。”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
白衬衫左侧腹部的位置还留着醒目的血迹，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棱角分明的脸庞都带着不同寻常的苍白。
走到她面前的同时，附身捧住了她的脸。
“嗯，小伤。”
温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颊，连带着略微冰凉的唇瓣印到了她的唇角上，嗓音都是呢喃的询问，“你心疼吗？”
她睫毛微微动了动，下意识垂下了眼睑。
“自己叫医生。”
说着就将指尖的烟蒂摁灭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躲开男人的咄咄逼问站了起来，“我不喜欢血腥味。”
盛修远的怀里，一下就落了空。
坐在床沿的同时眉心颤动了下，直接就抬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嗓音哑了笑，“没良心的小东西。”
顿了顿，重新捏住了她的下巴。
“再吻一会。”
他身上浓厚的都是血腥味和海风的味道，冷湛湛的气息扑面而来，可碍于他身上的伤，纪漫兮到底还是没有挣扎，只是微微拧了眉。
“不开心？”
“没有啊，”她稍稍错开了他的视线，心里那股紧绷的压抑隐隐处于崩溃的趋势，“你去叫医生，我先去隔壁。”
说着就直接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盛修远本来就有些失血过多，这会儿稍稍被甩开就觉得脑袋一阵阵眩晕，眉心都跟着收拢了起来。
李管家进来的时候，都犹豫了一下。
“爷……”
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道，“贺寒几个小时前来过，而且和太太还争论了片刻，像是起了争执。”
盛修远绷着呼吸，眸瞬间就沉了下来。
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
纪漫兮挺直背脊去了书房，可来来去去都是之前何洛洛打过的那通电话，整个人都好像突然之间就麻木了。
手脚都在不自知的颤抖。
门外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就听到了外面那熟悉且略带低沉的嗓音，“纪漫兮。”
她抿了抿唇，慌不择路地后退了一步。
“纪漫兮。”
那声音就像是此起彼伏的刺激，不断地浸染着她所有的理智，连带着她的神经都跟着抽动了。
鬼使神差地，直接反锁了门。
男人的音色很明显都冷了下来，“纪漫兮，开门。”
她整了一下，猝不及防直接后退到了旁边的置物架上，架子上的花瓶掉在地上砰然碎裂，发出巨大的响声。
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巨大的撞门声。
“纪漫兮！”
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从刚才到现在，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好像突然就断地四分五裂。
“盛修远！”
她也不知道怎么音色瞬间就沾染了哭腔，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求求你给我一点一个人的空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外面的动静一下就消失了。
因为从那简短的一句话里盛修远听到了紧绷而压抑的哭腔，像是被什么东西欺负过后，隐忍不住的哭腔。
“好。”
他哑着嗓子，忍住鬓角的冷汗，嗓音都是温和而暗哑的，“你想一个人的话就先回卧室，书房的空调凉，你会感冒。”
然后再就没有了声音。
纪漫兮神情恍惚了一下，下意识放下抱着脑袋的手，视线冷而木地落在了书桌上，好半晌才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眼睑。
发现是眼泪。
楼下。
李管家看着自家先生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爷……”
“让许誉过来。”
盛修远眉心微微拧起，绷紧呼吸的同时走到了楼下的沙发里，这才将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丢到了沙发扶手上。
管家顿时都被惊到了。
“……是。”
那健硕有致的身材背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前面左侧腹部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沾染模糊，皮肉都翻卷了出来，看起来触摸惊心。
许誉过来的时候，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
“不是给我。”
沙发里的男人施施然睨了他一眼，嗓音都是冷淡而不紧不慢的，“她身体不舒服，你上去看看。”
许誉，“……”
秉承着不多废话的缘故，他还是上楼用佣人的备用钥匙开了门，结果就看到晕倒在地毯上的女人。
脸上还挂着泪痕。
让佣人帮着扶到了卧室，确定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地下了楼，想也不想地吼道，“盛修远，她那么大个活人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千里迢迢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男人坐在沙发里，脑袋微微垂着。
“她不舒服。”
许誉，“……”
再不舒服能比得上他半只脚都踩进阎王殿危险？还真是为了女人都不要命了，真是脑子里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