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点的。”
她稍稍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着清白的烟雾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俊脸，也不知道怎么，视线就滞住了。
这是盛修远。
她还记得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眉眼要比现在玩世不恭的多，从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上下来，戏谑而挑衅地朝着她睨了一眼。
那时候，眼里满是轻佻。
没有认真。
也没有今时今日沉稳却又带着成熟的眼神。
视线顿了顿，到底还是垂下了眼睑，“很晚了，你要是不习惯我去顶楼，等烟味散掉了我再进来……唔……”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腕已经被扣住了。
原本还有一大段距离的两个人瞬间拉近，连带着自己的下巴也被扣在了骨节分明的掌心里，温软的呼吸直接压了下来。
她瞳眸微微紧缩，视线对上了他的眸。
“这是最后一次。”
她指尖的烟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他的手里，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半抱了起来，“以后我看到一次，就吻一次，你看着办。”
那时候，他的眸是蓄积着笑的。
相较于六年前的时候，漆黑的瞳眸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满心满眼都好像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
纪漫兮莫名觉得呼吸有些堵。
“是吗？”
她微微垂下了眼睑，嗓音都寡淡了不知道多少，答非所问，“这几个月以来，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那基本上算是提醒。
盛修远瞧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索性就将她整个都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电梯走了过去，“有。”
纪漫兮没说话。
等到上了楼顶之后，她才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是什么？”
楼顶有搭建的摇篮和藤蔓，很安静。
纪漫兮就任由着他抱着坐在了摇椅上，然后带着胡渣的下巴搭在了她一侧肩膀，视线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
“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
那句话算不上突然，但是她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到了秋天风有些冷，纪漫兮索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结果就发现自己的腿上多了一条厚厚的毛毯。
突然想起来，医生说不能吹风。
她抬眸看着他那优越的下颚线条和微微颤动的喉结，鬼使神差地就抬手摸上了他的廉价，最后辗转扫过眉眼停在了唇角的位置。
“盛修远。”
她看着他视线直勾勾落在自己的脸上，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笑了下，虽然那笑意看起来很不明显，“你真的，想好要跟我领证了吗？”
男人下意识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还用想吗？”
他附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还是说……”顿了顿，呼吸猛然就凑近了，“你说的想要跟我复婚，其实不过是个幌子。”
该离开还是要离开。
纪漫兮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细长的眼眸对上他的瞳孔，视线都跟着有几分的涣散，一时之间爱恨纠缠而过，她都搞不明白……
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亦或者……
遗憾后悔多一点。
“不离开啊。”
她扯了扯唇，索性就偏开脸蛋看向了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一不小心死掉了，照你这么舍不得我的样子，估计得要殉情。”
盛修远直接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心里明白就好。”
那呼吸很近。
纪漫兮觉得他的气息有些压迫，但是却又觉得安全感十足，好半晌之后，突然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盛修远。”
“嗯？”
她的嗓音很静，眼睑都跟着合上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小王子的故事？”
盛修远下意识垂眸看着她。
“嗯哼？”
她猝不及防睁眸对上了他的视线之后，语调都变得格外认真，“小狐狸在遇到小王子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只不过是只狐狸，就跟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将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那是原话，她小时候记忆尤深。
盛修远本能地就捉住了她的手，温热的唇瓣落在了她的手背，“然后？”
有些烫。
纪漫兮下意识想要缩回自己的手，连带着嗓音都带了几分隐隐的沙哑，“所以，你想要驯养我吗？”
驯养一只狐狸的成就感。
其实真的很矛盾，像她这样社会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明明极度世俗，却又固执地相信童话。
四目相对，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不需要。”
她怔了一下，“什么？”
“宝贝儿，没事不要看那么多童话，”那嗓音哑着笑，连带着她的下巴都被扣了起来，“而且就算真的有B612星球存在，那你也不是狐狸……”
那呼吸带着灼热，直接碰到了她的耳蜗。
“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别人会觉得我的玫瑰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的玫瑰却蕴涵着一种你们千万朵玫瑰所无法比拟的特质，因为她是我浇灌的，而且我会倾听她的一切声音，发牢骚也好，乱吹嘘也罢，甚至沉默不语，我都会倾听，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独一无二的玫瑰。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纪漫兮，我没有要求你对我做什么，”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是温柔，“你只需要好好地留在我身边，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送到你面前，不管是好的坏的，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只要你要，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拿过来送到你面前。”
“哪怕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