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越的眸直接扫了过来，“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休息室里有刹那的死寂。
“呵。”
盛修远微微交叠起双腿的同时，懒散的声音就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可她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纪漫兮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他。
反倒是穆越直接开口，略微警告地喊了一声，“盛修远。”
盛修远不以为然，“如果你觉得那一百多条人命还不够，那你就继续秉承着你的价值观，”顿了顿，“我做我的事，跟你并不冲突。”
他的眉眼温柔，带着笑。
“没事，我会让坏人受到惩罚的，嗯？”
纪漫兮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呼吸紧绷的同时到底还是下意识问出了口，“你要怎么惩罚？”
男人笑，“你想要怎么惩罚？”
怎么惩罚？
其实按照纪漫兮的想法来说其实很简单，既然飞机上牺牲掉了那么多人，那么杀人偿命，就这么简单。
临走出门的时候，她的神情都是泱泱的。
“盛修远。”
等回到别墅的时候，她的脚步却突然就停了下来，“我这次回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找到楠笙飞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你倒是说说，我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那是城堡门口，还有野蔷薇肆意横生。
“因为爱我，舍不得我。”
盛修远本能地就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好了，你先上楼去休息，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找宋诗雅，嗯？”
纪漫兮看着他，没有回话。
回到卧室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脑袋都是木的，因为对于黑匣子的这件事她的猜测早就已经**不离十，但是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还是觉得窒息。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不惜害死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她从自己的书夹里找到了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她们两个人的合照，虽然相像，但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尤其是那张明艳清纯的脸蛋。
可是……
那个小时候笑着说以后长大了要陪在她身边的小楠笙，早就在当初那场飞机事故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差不多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被冲昏头了。
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些细细密密的恨意明明不明显，但是却仿佛针扎一样密布了身体的每一个感官，甚至融入了血液。
戾气及其重。
盛修远原本是打算让佣人煮点排骨汤，结果打完内线电话上楼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没了人影。
“先生……”
这个时候司机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太太开着您的那辆拉共达直接出去了，说是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也没说去做什么。
他眉心一沉，刚打电话打算调监控，结果就想到了刚在穆越说话的时候，她的那双冷静却又带着呆滞的眸。
心下猛然一颤。
“跟我走。”
他直接想也不想地就出了门，从车库开了辆车之后直奔关押宋诗雅的地方，连带着给看守的人打了电话，“如果太太过去了，不要让她进去。”
“可是……”
那边沉默了一下，“太太已经进去了……”
盛修远，“……”
因为宋诗雅现在没有证据无法断案，但是拘留的话早就没有时间限制，要是就这么放出去，说不定第二天就能拿到出国的绿卡。
所以盛修远才把人留下了。
那时候宋诗雅已经被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消息也放不出去，直到那天晚上，她看到了闯门而入的纪漫兮。
突然就笑了。
“你终于来了。”
纪漫兮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陶喆黑色的风衣直接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你确定，你等的是我？”
宋诗雅抬眸，看着那张跟纪楠笙足足有五分像的脸。
“他们都说纪家的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就连张瑞那样的娱乐圈毒瘤都能被你搞死，”顿了顿，哑然失笑，“今日一见，竟然是真的。”
那脸很白皙清净，比季薇看起来还要柔弱单纯好几分。
纪漫兮就那样看着，“不怕我？”
“我有什么好怕的吗？”
宋诗雅眉目的笑意都带着些许懒散，“反正纪楠笙也已经死了，就算霍宏逸真的喜欢她，也只能抱着她的照片缅怀了，最后的赢家还不是我。”
话音刚落，纪漫兮的瞳眸瞬间就紧缩了好几分。
“住口。”
宋诗雅其实跟纪漫兮真正的交锋和见面都没有，可这会儿还是看到了那双狐狸眼里的哂凉和淡漠。
“怎么，这就不能说了？”
她笑了笑，及其嘲讽，“纪漫兮，你知道为什么六年前你父亲会被人气死在病床，你被人陷害跳楼，就连你妹妹也出事吗？”
“这可都是因为你啊。”
纪漫兮那个时候是应该生气的。
甚至于准确来说……
段妍之所以把舒颜的事情说出来，某种程度上也是想要看看她的情绪波动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可她却只是觉得窒息。
“说来也挺可笑的，”宋诗雅看着她不说话，直接就闭了闭眼，自顾自地继续道，“本来我回国后顺利成为霍太太，可偏偏纪楠笙为了给你报仇自己去拦了霍宏逸的车。”
“说到底，我恨的其实是你啊。”
纪漫兮的眸微微动了动，视线却突然跟着垂了下来，好半晌之后只是吐字清晰地说了四个字毫无温度的字出来，“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