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盛修远直接怔住了。
“你说什么？”
“既然颜颜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陪着，那现在他既然也已经知道了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垂下眼睑，嗓音都是平静无波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让他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这样……
就可以永远陪着了。
她细长的狐狸眼本来就偏妩媚，可是今时今日的眼眸里却满满都是荒凉的余味，盛修远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漫漫。”
“我就是说说的。”
女人抬起头，突然就笑着偏开了脸蛋，“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当作这句话我没有说过，我睡了。”
说着就拉过被子错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盛修远的脚步一下就顿住。
可能是气氛太过于沉闷，临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褥里的女人都没有把自己将自己放出来，反倒是他直接不由分说地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纪漫兮莫名觉得有些压抑，索性就推开了他。
“你去哪儿？”
那嗓音很沉，在寂寥的夜色里带着无端的警告，纪漫兮却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直接就坐了起来，“阳台。”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拉住了。
“纪漫兮，”男人的眸很沉，“你要因为这件事跟我闹脾气吗？”
“没有啊。”
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束缚着的手腕时，到底还是抬手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拨弄到了脑后，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就是觉得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蛮好的，虽然没有什么交际，但是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担心那些模棱两可的关系，也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出什么不测。”
甚至……
不用去思考，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是因为她才变成现在这样。
一个又一个。
那时候卧室只开了一盏壁灯，昏暗的灯光下盛修远只能看她寡淡地不成样子的侧脸，嗓子一瞬间就哑了，“简而言之，我成了你的负担？”
纪漫兮抿了抿唇，眸色越发懒怠了。
“可能是吧。”
她没转身，视线都是看着墨色沉沉的窗外，“宋郁之等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等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就好比你十几岁看上钟情的豪车你没买到手，可等你想起来找到那辆车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报废了。”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其实有些时候，她都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明明喜欢，却总是想要逃开。
好半晌的时间里，房间里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到底还是纪漫兮最后受不了这样的安静。
“我也不是说要跟你要求什么。”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就是觉得这样来来去去纠缠下去真的是蛮累的，而且你还要时刻担心我是不是会躁郁发作，是不是会怀疑你，猜忌你……”
“纪漫兮！”
下一秒，那紧绷而压抑的嗓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那双眸都是灼沉的。
纪漫兮指节微微动了动，到底还是勾唇轻笑了一声，“你看，你想要发脾气却总是在我面前忍着，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应该是很累才对。
自从她回国之后他就一直都是处于忙碌的状态，就连前段时间都差点死在了国外，而她却只能做他的负担。
甚至是累赘。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宋郁之。”
那突然响起的嗓音带了几分温柔，纪漫兮眸色一下就怔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带他过来。”
盛修远附身凑近了她，唇角掠起了轻而淡的笑意，“但是事情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要由他自己决定。”
那视线温柔，并没有多少怒气在里面。
纪漫兮抬眸看着他，好半晌之后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的话，“那他……要是自杀了呢？”
盛修远的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带着灰暗的色彩。
“我之前是不理解，可时至今日我好像是有些懂了，”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很轻，“因为我也一样。”
纪漫兮指节蜷缩了一下，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
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盛修远发现自己的身侧是空的，下意识就起了身，有些手忙脚乱地下了床。
结果在走到楼下的时候，一下就怔住了。
“醒了？”
纪漫兮的腰间还系着围裙，稳稳当当地将自己煮好的粥放在了餐桌上，“你去叫小瑞斯和念念下来吃早餐。”
她的眉眼温和，长发下是精致寡淡的脸蛋。
岁月静好。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盛修远觉得自己在做梦，还是小女人的惊呼声让他反应过来，本能就走了过去。
“烫到了？”
“没事，”纪漫兮下意识朝着自己的手指吹了吹，“洗漱完下楼吃饭，我去厨房里把牛奶拿出来就好了。”
可下一秒，手腕却直接被扣住了。
“不会做饭就老老实实待着，我们家不缺人做饭，”他捉着她的手放到了旁边的水池，嗓音都是沉的，“毕竟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纪漫兮看着他，有些怔住。
她也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而他就信了。
吃完早餐后，原本盛修远是打算过几天一起回去找宋郁之的，结果沈思邈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宋郁之去了江城。”
他眸色蓦然一沉，“你为什么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