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还带着雪花。
荆晗从楼上下来，看着她那眉眼都带着被爱情滋润的甜蜜和傻笑，到底是心中了然，“你要走吗？”
薄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住了，“晗晗姐，我……”
荆晗没有回话。
她握着水杯到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这才朝着面前那比自己低了一点的小姑娘看了过去，视线都微微顿了下，“你今年多大了？”
薄然本能就低下了脑袋，“二十。”
“都二十了啊。”
荆晗握着水杯，到底还是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沈思邈早都把我睡了。”
那一瞬间，薄然直接就怔住了。
“你……说什么？”
荆晗没回话，只是笑着站了起来，“韩栋飞家里比较复杂，而且韩庭之结婚的对象是江家的大小姐，如果韩庭之不回去，韩栋飞不可能永远留在费城。”
他们总有一个人，是要遵从命运的。
无从辩驳。
薄然对于韩庭之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知道他结婚的对象是江城鼎鼎有名的江大小姐。
“他可以为了我留下。”
她说的笃定，那是属于小姑娘对于爱情时候的盲目自信。
荆晗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你今年二十岁，有很多的可能，你甚至可以为了韩栋飞像我一样辍学，”她抿了抿唇，嗓音骤然都带了几分轻笑，“可是薄然，你的人生是自己的，你真的愿意为了他一腔孤勇到不惜私奔，放下薄家的一切，还有你重病在床的父亲吗？”
那一瞬间，薄然的眸瞬间就滞住了。
“我……”
她的五官其实还带着小姑娘满满的胶原蛋白，眉眼里也带着像荆晗这种人不可能有的纯粹和认真。
“算了，你想走就走吧。”
荆晗到底还是垂下了眼睑，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事不撞个头破血流，以你现在的年纪也是不怎么会回头的。”
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记得别让戴煜珩知道了。”
不然的话……
要是被戴煜珩知道自己眼巴巴看着长大了的花骨朵被别人摘走了，那怕不是要大发雷霆到玉石俱焚。
薄然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别的动作。
有些犹豫。
可这种犹豫只不过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就直接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里将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有条不紊地收拾好。
临近下午。
戴煜珩刚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坐在办公室沙发里的女人，穿着高跟鞋，眉目带着温温和和的笑。
“好久不见。”
也不过刚刚三十岁，带着名媛大小姐的知性和温和。
戴煜珩微微扯了扯领带，直接信步转身走到了落地窗前，语调都带着明显的冷淡，“你来做什么？”
陆思斐下意识抬眸，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戴老爷子说让我过来看看你，”她的嗓音温和，都带着淡淡的笑，“你也知道，他一直想让我当你们家的儿媳妇。”
戴煜珩怔了一下，侧眸看了过去。
“我不结婚。”
下一秒，耳畔就传来了女人温温和和的轻笑，很是漫不经心，“是不结婚，还是心里有个不可能的人？”
那话意有所指，戴煜珩直接冷了眸。
“你可以走了。”
陆思斐看着那背对着落地窗的身影，到底还是站起来走到了他身边，顺着他视线看向了窗外那对着黎宫的欧式钟。
“我今天也不是主动过来找不痛快的。”
她笑了笑，缓缓道，“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今天也算是给你一个面子，告诉你一个你可能并不怎么想听到的消息。”
那语调温和，毫无攻击性。
“你这么多年战战兢兢精心呵护养大的小姑娘，现在要跟喜欢的人私奔了，”她侧眸看着他，眉目带了淡淡的哂笑，“你猜一猜，这个人是谁？”
话音刚落，男人的眉目瞬间就浮现了一层深冷。
带着冷然的肃穆。
陆思斐微微抬眸看着他那紧绷起来的下颌角，突然都有些想不到他们最开始遇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十二年。
她从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他到现在，所做的一步步都是为了和他比肩，就连考研的专业都是因为他喜欢。
可到头来……
他喜欢的却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甚至就连生活的自理能力都没有，想来还真是有够可笑。
“戴煜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到底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语调及其漫不经心，“她宁愿跟自己喜欢的人吃糠咽菜也不愿意被你保护在羽翼下，就像我追着你跑了十几年，你还是不喜欢我一样，爱是原罪，不爱也是。”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她温温和和的嗓音。
带着释然。
“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饭，”大约是觉得这样的空间太过于压抑，陆思斐直接就转身朝他摆了摆手，“走了。”
那脚步，带着感情里面的最后一丝尊严。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
那时候窗外并没有多少光亮透进来，戴煜珩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那浮动的夜色，好半晌都没有别的动作。
眸色都几近呆滞。
……
戴家。
其实戴家并没有多少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薄然将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收拾成一个行李箱之后，韩栋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
“嗯，”她接通电话的同时几乎是笑嘻嘻地坐进了沙发里，嗓音整个都带着小姑娘独有的娇嗔，“就是现在天冷，我最怕冷了。”
韩栋飞听着那声音，顿时轻笑。
“没事，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