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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34

    佣人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听到直接就去拿钥匙了。

    陆思斐期间的心都是揪着的。

    等到她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那狼狈地坐在地毯上的男人,瞳孔紧缩的同时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反手关上了门。

    “你们下去等着。”

    她抿唇靠在门板上,看着那靠在桌腿上衣衫散乱的男人,连带着呼吸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紧绷和压抑。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狼狈的戴煜珩。

    不管任何时候。

    就连当初他枪林弹雨血雨腥风死里逃生的时候,他身上都带着明显的桀骜不驯和宁死不低头的强大气场。

    可是现在……

    他身上的衬衫松散地套在身上,短发下的五官带着明显的冷峻,就连鬓角和鼻翼都浸出了薄薄的冷汗。

    微微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搭在上面。

    而另一只垂落在地上的手腕被用银色的手铐绑在了旁边桌腿上,手腕上都已经挣脱出了明显的红痕。

    陆思斐有那么几秒钟都说不出话来。

    她站在原地屏住呼吸的同时,到底还是附身在旁边的地毯上跪坐了下来,想要去帮他解开手铐。

    可是那是需要钥匙的。

    她没有。

    “戴煜珩,”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变得平稳,“你告诉我,钥匙在哪里?”

    那时候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男人近乎于嘤咛的闷哼。

    难得脆弱。

    陆思斐看着他那紧绷的下颚角,视线落在他衬衫领口微微漏出来胸膛上的疤痕,到底还是屏住了自己所有的呼吸。

    她始终都记得。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说,他最欣赏的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不管任何方面都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她学了他喜欢的专业,毕业去了边境当记者。

    那几年充实又满足。

    她看过那些枪林弹雨里最真挚的爱,也见到过这个世界上最悲悯的生离死别,看过高山丛林,也亲自淌过尼罗河。

    看过可可西里被保护的藏羚羊,也看到过长江里翻腾的中华鲟。

    终于……

    在经历了那些她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之后回到了这里,想要骄傲地告诉他,她如今优秀到足以站在他身边。

    可却忘记了。

    他身边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护着的,却只有一个被捧在掌心里的薄然,他一人将所有的风雨揽在了身后,护了那个小姑娘十三年。

    从不间断。

    她在他面前半跪下来,抬手试探性地隔着空气摸到了他的脸部轮廓,好半晌之后才轻轻笑了一声,“戴煜珩,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那眼眶,整个都红了。

    “你这么多年把所有的温情都留给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可你知不知道,她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你啊。”

    有的话,怎么会不记得他的生日。

    戴煜珩那时候就仰头靠在桌腿上,呼吸紧绷的同时全身瘦上下都好像被什么东西掌控住了,直接就倒在了地毯上。

    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许誉告诉我了。”

    陆思斐到底还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反应过来后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找到了许誉的电话打过去。

    可是对面无人接听。

    她撑在他身后想让他坐起来,可是在冰凉的指节落在男人手腕的时候,却被骤然紧紧地捉住了。

    “然然。”

    他仍旧是闭着眼睛,连带着嗓音都带了明显的嘶哑,顺手就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几年有多么辛苦。”

    辛苦到,一个人孤孤单单走了这么多年。

    他的心思,谁都不知道。

    陆思斐的全身上下都仿佛僵硬了,可是这是第一次她跟他这么近距离,她竟然都有些舍不得放开。

    如此贪恋。

    天知道她为了这个怀抱,等了多少年。

    门外传来细微却不明显的脚步声,陆思斐收回视线的同时几乎想要从她怀里出来,但是却被那手臂抱地死死地。

    无法挣脱分毫。

    “然然。”

    那明明平日里很冷沉的嗓音,此时此刻竟然带了明显的晦涩哭腔,像是孩子般的委屈,“不要走。”

    陆思斐的瞳眸蓦然一震,呼吸都跟着哑了。

    那是戴煜珩。

    是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从未低过头掉过一滴泪的戴煜珩,可是这会儿却像个委屈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

    “戴煜珩。”

    那嗓音很哑,甚至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心酸,“我不是薄然。”

    男人很明显是没有听到。

    亦或者说,戴煜珩现在除了神经末梢的疼痛之外再也剩不下别的精力,不知不觉全身上下多年的防备都被卸掉了。

    “然然。”

    他捉着她的手腕,呼吸紧绷的同时嗓音都带了明显的沙哑和哽咽,“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你还跟之前一样叫我戴叔叔。”

    而不是,现在这样。

    陆思斐那时候其实是可以挣脱的,可是她私心作祟竟然一点儿都不想睁开,最后甚至下意识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

    “戴煜珩。”

    她微微垂下了眼睑,呼吸都跟着紧绷了起来,“我如果知道你这么多年会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宁愿当初家里催着要结婚的时候,费尽一切手段都要嫁给你,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变成现在这样。”

    想得而不可得。

    兜兜转转,谁也没跟谁在一起。

    许誉其实是开了药的,但是有些事情等到真的膨胀到了极致,那些多年以来靠着自制力都压制不住的念头,药物也没用。

    陆思斐顺着他的背脊,呼吸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