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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137

    “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薄然视线微微停顿了一下,唇角到底还是勾起了略微淡漠的弧度,“我一直以为盛大公子无所不能呢,没想到这件事他竟然瞒着你,”顿了顿,“难道是担心戴煜珩重新出现?”

    好像……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盛修远那时候眸底闪过微微的愕然,本能地就拿出手机给戴煜珩打了电话,可是对面长久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用打了。”

    薄然低垂着眸,语调几乎都是冷淡的,“戴文欤是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既然都知道这栋别墅,为什么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身体里的其实是戴文欤而不是戴煜珩?”

    难道说,他这段时间在外人眼里都是装的?

    盛修远没说话。

    等到转头离开了之后,薄然看着那匆忙跑出去的背影,到底还是抿唇朝着旁边走下楼来的佣人看了一眼,“婚礼是在明天吗?”

    佣人怔了一下,“是的,薄小姐。”

    “嗯。”

    她的这声也听不出来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抱着怀里的小花猫回到了楼上,可一想到明天要面对的事情,整个人却怎么也都安静不下来了。

    结婚。

    她今年二十岁,大好年华里最肆意妄为的年纪。

    按照正常普通的人生轨迹她现在应该在大二第二学期暑假结束,跟着自己的导师做研究实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的脑袋很乱。

    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秦峥跟她的聊天界面上,只有对方发来的很简短的一句话,【你明天什么都不要做,安心跟我走。】

    她盯着看了好半晌,到底还是有些累了。

    「不用了。」

    她垂眸敲打了几个字回去之后,兀自沉思了好半晌的时间才扶了扶额,再发了一句话过去,然后顺利地将手机关了机。

    既然这是她的劫难,那她就还是不要再这样连累任何人了。

    所有的结果,她自己承担。

    秦峥那时候已经基本上都被美川绪子掌控,而且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已经宣判了继承权,下周就会直接走马上任这个被要挟的天子,甚至于再准确点来说,就是自己即将要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都变成一个傀儡。

    他想了很久。

    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安静等死。

    原本是跟薄然商量好最晚在婚礼现场他会想办法把人带走,可等到计划实施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薄然发过来的不长不短的一句话。

    “抱歉。”

    “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跑掉了,我之前没有想开,总是一味地想去逃避,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有些事是我自己需要去承担的,其他任何人也都没办法,我需要长大,不过前提是我自己,而不是靠着别人。所以我想清楚了,秦峥,对不起。”

    那发过来的一行字,他甚至都能想到她的语气。

    她不走了。

    那天晚上的雨其实并没有停下来,戴文欤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而且唇色看起来都是格外地苍白冷淡。

    薄然听到推门声,下意识就回了头。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明明身板还挺地很直,可身上衬衫的一侧肩胛骨上却是血迹,就连鬓角的青筋都是紧绷凸起的。

    “小薄然。”

    他的呼吸很沉,脚步停下的同时身形直接就怦然倒了下去,薄然处于对生命的本能反应,直接就跑过去将人扶住了。

    “戴文欤!”

    那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薄然当时的脑袋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本能驱使着她扶着人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了下来,“我帮你去叫医生,你等我一会儿。”

    “不用。”

    男人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连带着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我受伤这件事,不能有人知道。”

    薄然看着他那被冷汗浸湿了的被角,到底还是皱了眉。

    “可你的伤口很严重。”

    “你不是学过,”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带着冷汗的疲惫眼眸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房间里有医药箱,你帮我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

    最简单的处理,薄然的确是学过的。

    她迟疑了小半秒。

    这才给自己打气之后咬了咬牙,可是在看到他伤口上那翻卷的皮肉,到底还是有些触目惊心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伤口太大了,需要打针的。”

    不然的话,容易感染破伤风。

    “没事。”

    戴文欤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稳,甚至带着明显的疲惫,“你平时是怎么处理伤口的,现在也一样。”

    人和动物,本质上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薄然之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也见到过这样的伤口,可她大部分都是属于打下手的状态,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

    她有些紧张。

    可等看到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的疲惫眼眸后,到底还是狠心将旁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可能很痛,你需要忍一忍。”

    戴文欤当时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

    很安静。

    因为伤口比较严重,所以薄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开衣服清理创口,可男人只是眉梢微微聚拢了一下,没有太多的反应。

    “要是痛的话你告诉我,我立马停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剪刀将他伤口边缘的那些衣服全部剪掉,这才拿到了旁边清理创口的东西,期间手都在微微发抖。

    可……

    男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当初我上战场的时候,有一颗子弹直接飞进了我的脑袋,”那独属于戴文欤的声音骤然就响了起来,很低,“不对,应该说是飞进了戴煜珩的脑袋,差一点他跟我就都没了,可他硬生生地扛下来了。”

    而伴随着的,就是头痛症。

    薄然是知道他头痛这件事的,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微微停顿了一下,“其实你之前做手术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只不过……

    她没过去看而已。

    戴文欤没说话,甚至于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只是骤然抬起了眸看向了身侧那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小姑娘。

    “薄然。”

    她当时有些专注,只注意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嗯?”

    “我爱你。”

    那声音很稳很低,薄然原本在处理伤口的动作瞬间就僵硬了一下,可还是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剩下的程序走完。

    等到缝合好之后才蓦然松了一口气。

    “好了。”

    她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男人那近乎于表白的话,站起身收拾自己桌上的那些医用处理用具。

    可下一秒,原本躺在身侧的男人直接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薄然。”

    她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眸结果就对上了那双及其深邃的眼眸,连带着天旋地转间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压在了身后的沙发里,炙热的吻扑面而来。

    那气息和温度都很强悍,带着汲取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薄然。”

    戴文欤好像并没有太多过分的动作,只是在吻了吻她的唇角之后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笑了一声,“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有任何事情阻拦这场婚礼。”

    那语气,近乎笃定。

    薄然当时整个人都被男人束缚在怀里,抬眸对上的就是那双及其冷沉的眼眸,还有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的鬓角。

    “你都这样了,还要结婚吗?”

    她微微绷着自己的呼吸,说话的声音都很明显低了起来,“要是结婚的话会忙一整天,你到时候说不定直接可以进医院。”

    “呵。”

    男人的薄笑几乎是从喉骨溢出来,“我这段时间精心筹划了这么久,难道就要因为一个伤口不能让我夙愿以偿?”

    他说的,是夙愿以偿。

    薄然其实很少有今时今日这样认认真真打量他的时候,毕竟之前的时间里她是恨不得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的,可是现在……

    她竟然有些心疼。

    她视线落在那被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上,咬唇沉默了很久,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微微的沙哑,“其实婚礼……可以延期的……”

    本来……

    本来她是打算在明天婚礼的时候,让他死心的。

    “没事。”

    戴文欤只是捧着她的脖颈,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你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变得温柔了。

    薄然看着他那副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索性就偏开脸蛋稍稍挣脱了一下,“我打点水帮你洗洗吧,你身上血腥味很重。”

    “嗯。”

    男人稍稍撤回了自己的身形,转身坐在了她身侧的沙发里。

    薄然怔了一下。

    等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转身去浴室里打湿了毛巾出来,而那个时候戴文欤就还是刚才她离开的姿势,一直都没有动过。

    “戴文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