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坪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上学?”我问。
他的眼神闪了闪:“因为你在。”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记得了。”
云层很安静,偶尔掠过的风扫落几片叶子,不知道再说什么,于是我们都选择了沉默。
我的脑袋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完完全全的空白,也只有和陈晨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如此放心,这应该就是安全感吧。我发现我渐渐开始依赖他了。
春夏秋冬的变化无常,让每个人在经历过无数次以后,依然咂舌。
鹅毛大雪卷至,这年的冬出奇的冷,而我第一次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火车站台上,沉沉夜幕中,零零落落的三两个人,不时来回走动,鞋底撞击地面的声响,还有火车长长的鸣笛。
我望了望手腕上的表,12点05分。
火车晚点了。
烟花在城市上空绽开,不知为谁而放,如果再热闹一点,我会以为是跨年的夜晚。
我踏上,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石柱子离我越来越远,这座城离我越来越远,当一切远到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耳机里播放着不知名的音乐,但听起来很伤感。
我无法控制自己,渐渐蜷缩下去。
我打开了手机,播了号码:“爸,大约明早上8点能到。”然后再度关机,手机荧幕上有21个未接电话,内心的绝望蔓延着,如伸向四面八方的利爪。
这里的天空很浑浊,云看不出是云,和天混杂在一起,摩天大楼将天顶的很高,爸爸的公司在这座金融大厦的顶楼,我拎着小巷子,按亮了38层的按钮。
与我一同乘坐电梯的中年男子扫视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看见爸爸的那一刻,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有些无力,他嘘寒问暖,我只寥寥几句敷衍下来,他以为我是饿了,就派人带我去吃饭,坐在豪华的旋转餐厅里,我对着精美的牛排呕吐起来。
我的胃似乎不习惯这样的食物。
两个月之前,那个噩耗,将我从不算天堂的地方,拽入了地狱。
妈妈胃癌晚期,去世了,葬礼举办的很仓促,只记得是白,相间着黑,融合了我最讨厌的两种颜色,在我的视野里,猖狂的微笑着。
陈晨抱着我,他让我哭,我摇摇头。
“陈晨,我好累啊。”
真的对不起,我别无选择,我只是个十五岁的女生,在这里没有了家人,我怎么生活下去呢?所以在爸爸要求我过去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我答应了。
妈妈的胃癌前两年就患上了,她不提,甚至一点迹象都没有,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医生把病危通知书放在我眼前了,在我还没有完全看懂是时候,死神就已经把她带走了。
我只是轻轻的献上了一束花,妈妈最爱百合,我知道她会开心的。
她不想告诉我,是怕我难过,所以我不难过。
我会一直笑着,和爸爸好好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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