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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约战

    天朗气清,煦风和畅,天一学宫阔达辽远的演武场上数百名青袍男女正在教习的指导下练习武功,一招一式,整齐划一,熠熠生风,朝气蓬勃。

    站在讲经台上的教习面容狭长,成股的长发随意盘了个发髻,一边看着看着众多的学子认真学习,一边摸着肆意生长的的胡须面露笑意,似乎心生慰藉。

    “张道宁,你小子又在搞什么!”

    环视一周后他突然脸色一变,面露凶狠,指着人群中豪不起眼的一名少年咋呼呼吼道,宛若逮到了老鼠的恶猫。

    教习名为赵金鳞,是天一学宫的前不久新来的教习,不同于其他教习的古板严厉,循规守矩。

    赵金鳞讲课风趣幽默且通俗易懂,本人虽然看起来一副邋遢不整的样子,却深受学宫学子欢迎。

    众多学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转头,刷刷地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教习口中叫张道宁的学子身上。

    “这小子几天不见,又发神经了,莫非以为自己老爹有点身份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平时在其他教习课上偷懒就算了,赵教习可是学宫从圣地请来的高级教习,他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什么!赵教习来头如此之大?听闻圣地可是中洲境至高学府之一,里面的人都是万中挑一的天才,这小子竟敢如此无礼!”

    人群中窃窃私语,绝大数人幸灾乐祸。

    只有演武场外的少女青颜看到这一幕,又听闻人群中的交谈急得来回踱步,“少爷怎么还是这样啊啊,这,这如何是好……”

    只见锦衣少年张道宁懒洋洋地躺在演舞台最末端矮矮的花草丛中,仰面朝天,口中叼着一根长捎草,哼哼唧唧,手中把玩着一块黑色小石头,妥妥公子爷扮相。

    “宁哥,宁哥,快起来……”

    旁边的两个学宫小弟一边尴尬地对着几百人的目光,涨红了脸,一边夹着声音轻轻推搡着身后的张道宁。

    “江山易改人易变,花落叶去谁是谁。

    “自古忠义多悲苦,薄情最是心中人。”

    张道宁不为所动,依旧眯着眼吟诗弄石。旁边的小弟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教习就要下来了,急得不知所措。

    “你小子好不安分!上次旷课,上上次没有背下天一门规,上上上次打不出学宫功法中最基本的山河拳,我看你小子是故意找茬,不想混了!”

    赵金鳞揪着自己乱糟糟的浓密胡须,双目如炬,其声震震,明明是严肃的样子,但配上他年轻邋遢的模样却显得似乎并不十分严肃。

    “学生天资愚钝,只识得寻常章句,听听勾栏小曲,什么武功秘籍,功法道经,我是修习不来的,我爹说过,只要我开心活着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张道宁不为所动,自在悠闲。

    “愚钝至极!我听闻你曾经也是天赋异禀,虽然遭遇灾祸,但你这样堕落下去有什么用,修行之路,如沧海探珠,火中取栗,没有人能一帆风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亦是一种修行,你如此萎靡不堪,不论你家底再怎么殷实也有败光的一天!”

    赵金鳞俯身跺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好像是很有道理,可是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啊……”

    张道宁目光涣散,轻轻呢喃,宛若痴傻,他也只是个少年,心中也曾有惩奸除恶,飞云驾雾,破除妄虚,主宰自我的凌云志气,可很少有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身于王朝大将之家,父亲统兵无双,执掌兵权十年之间,三朝无人敢犯,忠肝义胆,功勋赫赫,一时间风光无二。

    胜利可以带来喜悦,荣誉可以带来尊敬,强大会引来猜忌,不安会自蒙双眼。

    掌权者最会利用人心,也最是凉薄无情,自身的**是无穷无尽的,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亲手葬灭曾经的兄弟……

    想到自己张家的遭遇,张道宁摇了摇头。

    “赵教习您何苦对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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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口婆心,您还是多教教我们修行功法吧,我们可比他强多了!”

    “赵教习竟然关心一个废物!”

    以往的教习都懒得看张道宁一眼,赵金鳞此举在诸多学子眼中已然是妒意尽显。

    “若是我能得到赵教习悉心指点,我敢说学宫风云榜定然有我一份荣誉!”

    “哎,赵教习认真负责,这家伙真是不识抬举。”

    赵金鳞看着心无斗志的张道宁不禁道:“通往目的地的道路并非只人尽皆知的那一条路,修行也是如此,筋脉受损还可以走炼体之路,巫蛊之途,符箓术法,甚至其他旁门左道,只要你心怀正气,初心不改,只要能变强可以有很多条路供你选择!”

    “哈哈哈哈……感谢教习的关心,学生受教了。”

    张道宁心里明白眼前教习的话是对的,而且他从未自甘堕落!只是他的处境不允许他将修行刻苦表现出来,当年父亲与王朝高手大战身受重伤,自己也险些被杀,而今他唯有隐忍才能报仇!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水中明月非明月,镜里痴人是痴人,我仰日月于中天,不忘当年……”

    “这小子……”

    赵金鳞见张道宁呢喃细语,看那样子显然将他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心中无奈。

    众人见状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家伙,果真是学宫第一废物,听闻江师姐还曾倾心于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也不能这么说,据说这家伙以前也曾天赋出众,最终不知怎么的,经脉俱废,沦为了一介废人。”有人答。

    “我还听闻是他寻花问柳,沉迷酒色,惹病上身,还有他爹执法不严,延误战机,从权势无二的兵马大元帅被贬到嘉古城戍守边疆。”

    人群中一名面容腊黄的男子接二连三不堪的辱骂声响起,伴随着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们胡说!你们才是废物,你们全部都是!”

    突然人群后跑出一名少女,娇小玲珑,面含雀斑,目似清河,至纯至净,宛若梅鹿,原来是刚才焦急踱步在演武场外的青颜。

    少女柔情且刚烈,辱人父母,毁人名誉,并且是有恩与自己的人,青颜哪里见得众人此番嘴脸,她虽是身份低微,却也懂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第一次孤身面对这么多的人,心有胆怯,眼中却是坚定无比。

    胆怯是生理本能,坚定是信念无双。

    青颜身着灰袍,俏脸通红,护在张道宁前面,对着人群宛若发怒的小猫,“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不明白,你们也不配明白!”

    “你又是谁,衣着寒酸,面容丑陋,出言不逊,莫非是张道宁身边的一条母狗?”人群中脸色蜡黄的男子并不在意,手掌一抬,风箭突起,电光火石,一道劲气击向青颜。

    男子名为周尘,学宫之中小有名声。

    青颜见状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她并未修行武功,周尘这一记劲气袭来,她脑袋空白,仿佛定在了原地,只是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躲,少爷还在后面…我不能躲……!”

    “这傻丫头……”

    张道宁见状瞬间起身,一个箭步上前,将小他一个头的青颜拉至身后,背阔脊挺,硬吃一招,闷哼一声,却不曾退却半步。

    “少爷……少爷,对不起…”

    青颜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发白的小脸逐渐恢复了血色,泪水打转,泫然欲泣,眼里尽是不安,她知道张道宁自从遭遇不测后便修为难以进步,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又为张道宁惹祸了,只有自责。

    “没事。”

    张道宁低头微微一笑,随即转头,双目微眯,凌厉似箭,射向周尘,“连未修行之人都出手,你倒是不知廉耻。”

    人群中的不堪骂声他早已司空见惯,起先他还会和别人针锋相对,打烂路边咬人恶犬的狗嘴。

    但时间长了,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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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从不缺少恶犬,根治问题的方法从来不是殴打恶犬,需要打倒的,是恶犬的主人。

    青颜是他的贴身丫鬟,也是玩伴,陪他一起长大,略微年长与他,说是丫鬟,他心中却早已认其为亲人。

    “吆,张公子身体可还安好,当年学宫那个天赋无双的天一才子不会还是练气境吧,哈哈哈哈。”

    周尘继续挑衅,张道宁不论自身实力还是家底背景早已不是当年的天人之姿,因此他毫无顾忌。

    “你是什么东西,可会说得半句人言?”

    他本无心关注如此小人物,只是此人频频在刀尖上挑逗,其言恶臭且狂妄无知,此时他心中已然是有了杀意。

    身形如柏,身影如魅,奔雷闪电,势比山河,十来步的距离,张道宁转瞬间便至周尘身前,昂藏挺立,高过周尘半个头。

    “你可敢与我上生死台一战。”

    张道宁声音平淡,目光凝练,面色如霜,一丝不苟的长发随风飘荡,一瞬间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竟是有了些超出众人的气场,巍峨如山,在众人眼里似是幻觉。

    “你……你敢…!?”

    双目对碰,面对气势如虹,直指生死的张道宁,周尘又惊又惧。

    当年张道宁是学宫风云人物,实力超强,但张家功高盖主,最终被狠狠打压,张道宁天赋无双,惨遭暗杀,最终虽保住性命,但修为倒退,经脉俱废,已然沦为废人,被扼杀于摇篮!

    这在许多人普通人眼里是个秘密,但他爹身为朝中守将,他知道其中缘由,但他不会说!

    刚才一刹那周尘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张道宁,因此不由得惊惧万分。

    “绝无可能,他在骗我,三年前他就废了,区区练气镜的废物无法沟通灵气,不可能战胜我,我岂能被他唬住!”

    周尘心中镇定下来,仔细打量着张道宁,确定后者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心中冷笑,“想凭借练气境界妄图挑战我,简直是痴人做梦!

    “有何不敢,既然你找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强压心中震惊,周尘确保自己观察无误,要是张道宁没被废早就崛起了,何苦等到今日,颓废了三年的张道宁不可能回到当年的那个天才妖孽,经脉是修行之本,经脉尽废,无药可治!

    张道宁森然一笑,“很好,三日后学宫生死台见。”

    周尘看到张道宁厉鬼般的笑容,不禁心里略微发毛,但他也不是吓大的,堂堂王朝守将之子,他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咚……”

    悠长辽远的古钟声从学宫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是授课时间到了,众多学子却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张道宁竟敢向周尘约战生死台!他还以为他是当年的那个天才莫?”

    “我看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虽然他爹曾经是王朝第一大将,但如今他张家早已落寞,更何况这里是学宫,王权都难以渗透,任凭他爹能耐再大也帮不了他!”

    赵金鳞见事情有些不受控,随即摆了摆手,“胡闹,没有生死仇怨,何必上生死台,你两给我想清楚!”

    “赵教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张道宁笑嘻嘻地,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模样,别人都以为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可事实真的如此莫…

    “你……哎。”

    赵金鳞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他真的有把握吧……”

    随即离去,周尘恶狠狠地看了张道宁一眼,也大摇大摆离开,“走着瞧!”

    “如若顺从能有好的归属,我愿意俯首,可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未必是安宁幸福,天堂和地狱我无法选择,可生命的意义却绝对不是苟存啊,爹,我要回来了……”

    张道宁目光出云,望着四散的人群,声微如尘,本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却沧桑如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