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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突然出现的土墙让正和站在他肩膀上的风神说话的巨人神停了下来,他低下头颅,视线四扫,很快就看到了土墙的主人,随即身体猛地就僵硬住了。

    风神随着巨人神低头的动作也低头看了一眼,对土墙的来由十分地感兴趣,“这就是我们过来打招呼的同伴吗?”

    风神属于神力一般的普通神,来到新大陆后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能凭借着气息分辨是不是自己的同伴。

    巨人神找到他是想要控制他帮自己占领地盘,听到他这天真的话语还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还同伴呢,看不到那满身杀气吗?

    “那是泽妮亚。”巨人神盯着土墙后那道看起来很渺小的身影,眼神复杂,“大地之母,我们的主神。”

    风神愣愣地点头,“听起来很强大啊。”

    是很强大,但这里是新大陆,所有神都被夺去了神力,大地之母肯定也不例外,看看这可怜的土元素就知道了。

    而且,大地之母的神器也不在身边,右臂又受了伤……巨人神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心底的某个念头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他这边有风神在,虽然神力低微,但新大陆最不缺的就是狂风,总比那个时刻要待在水里才有用处的海洋之神强大一点。

    也许,他们联手能杀了大地之母?在这种众神都很虚弱的时候。虽然大地之母死了也不会真的消亡,但她成为神域守护神之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到那时,众神都可以争抢守护神的位置。

    巨人神因为这个念头内心窜起了一股火,而且烧得他战斗欲/望强烈,心底的贪念让他失去理智。

    力族被土墙撞了个头晕眼花,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又跳起来,两两叠起扒着土墙跳了过去,但还未落地就被冰凉的水包裹住扔到了河里,梅瑞狄丝站在水域中,随手把玩着鱼叉,水流随着鱼叉上下左右地摇晃,被裹在里面的力族很快就晕头转向。

    土墙坍塌化作元素消失在空气中,佐伊小跑着将一把沉甸甸的重剑递给泽妮亚,泽妮亚看到重剑有些惊讶,伸手接过来挥动了几下,问道:“哪来的?”

    重剑长且宽,不适合瘦小的牛头人使用。

    佐伊指了指力族,“从他们那里抢的。”说抢其实不太准确,这是有一次牛头族凑巧发现了一处力族和其他族的战场,从尸体手里“抢”来的。

    泽妮亚惯常用的武器就是重剑,她随手挥动了几下感觉右臂有些僵硬就将之换到了左手,然后抬脚向巨人神那边走去,语气平淡,“将人都带去梅瑞狄丝那边。”

    佐伊有些担忧,但还是听话地去安抚族人,转身的时候看到尤兰达,见她不动小声问道:“你不去找梅瑞狄丝吗?”

    尤兰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泽妮亚的背影,唇边的笑容好看得让佐伊有些失神。

    大地之母在众神中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她拥有强大的神力,但是很少使用,神与神之间的战斗,只调动神力相拼双方碰不到面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与大地之母战斗,她总是拎着那把与她身材不符的重剑,就那么一步步地走到敌人面前,剑锋劈开神力,剑尖刺穿对方的身体将之钉在地上。

    干脆利落又霸道蛮横。

    她擅长战斗,但又不享受战斗。

    巨人神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心中的战斗欲却熄灭了不少,过往的阴影笼罩在头顶,他咬着牙才硬生生阻止了自己发软想要跪地求饶的腿。

    什么都不知道的风神看着泽妮亚过来,还傻乎乎地笑了,“站在你肩膀上看她可真小。”

    巨人神心里发虚,唯一的帮手风神又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忍无可忍,怒斥道,“闭嘴。”

    他呵斥风神的时候,视野内泽妮亚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他心中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扭头寻找,膝盖处传来一股剧痛,巨人神踉跄一下半跪在地,黑沉的剑芒从眼角闪过。

    一道旋风将刺向巨人神头颅的重剑拍开,巨人神的右手瞬时向后一抓,将踩在背上的泽妮亚远远地扔了出去,自己也一个翻滚离开了所站的地方,土元素幻化的牢笼从天而降砸了一个空。

    风神站在巨人神的肩膀上目瞪口呆,“好险。”

    巨人神摸着脸上的伤,心里已经凉了八分。

    泽妮亚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抬眸盯着巨人神的肩膀看了几眼,自语道:“风神。”

    数道旋风出现在泽妮亚的身边想要将之卷走撕扯她的血肉折断她的白骨,泽妮亚不躲不避,任由旋风将她包围。

    风神见自己这么轻易就得手了有些讶异,下意识地收回了几道旋风,但下一刻强劲的压力扑面而来,他连头都没来得及抬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泽妮亚站在巨人神的肩膀上,□□在外的手臂和腰腹有着明显的被风刃划过的伤痕,她将重剑抵在巨人神的脖颈处,语气平和地说道:“认识我吗?”

    巨人神肩膀上一轻又一沉,他想杀的对象已经拿剑抵着他的脖子了,脚下钻出土环牢牢地限制着他的行动,他紧张地站直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了,“主、主神大人。”

    “哦?”泽妮亚挑眉道:“原来认识我啊。”

    海洋之神清楚他的底细,所以巨人神也不敢装作自己没有记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既然认识我,刚刚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才认出您的身份。”巨人神慌张地解释,“我带风神来是为了对付海洋之神的。”

    泽妮亚将重剑刺进一寸,“理由。”

    重剑只是普通的武器,但是巨人神还是颤抖了一下,“这块领地是我的,海洋之神抢我的地盘,我过来把它拿回来。”

    泽妮亚不说话,但是重剑又刺进去三分之一。

    巨人神慌了,“力族人太多了,我也是为了让他们有地方生存。”

    重剑又刺进去三分之一,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将巨人神的头颅整个割下来。

    巨人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吼道,“是我太贪心了,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主神大人饶了我吧。”

    握着重剑的手从左手换成了右手,手臂上撕裂开的伤口向下流着鲜红的血液,血液顺着手腕滴在重剑上洇湿了上面的纹路,泽妮亚用了几分力气将重剑整个刺进去,然后从巨人神的肩膀上跳了下来。

    重剑从脖颈的另一侧刺穿,但好在没有割掉他的头颅,巨人神没想到大地之母惩罚得这么狠,但是也不敢抱怨什么。

    他在新大陆顺风顺水又见到原本处处压他一头的海洋之神天天苦兮兮地叉鱼膨胀了不少,都忘了大地之母以前辉煌的战绩和脾性了。

    他虽然是神,但这里是还未拥有法则的新大陆,他是可以被取而代之的,如果泽妮亚不嫌麻烦的话。

    风神完全被这个变故惊住了,见泽妮亚跳下来后转头看着自己,虽没有记忆但不知为何双腿无端地一软,跪在了巨人神的身边,喃喃说道:“我、我也错了,我也不敢了。”

    巨人神带他来这里时说的是和同伴打个招呼,风神见泽妮亚二话不说就打了上来还以为这就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

    这招呼打得太凶残了吧,风神感觉很委屈。

    风神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记忆,泽妮亚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丢下他们转身离开。

    众神性格各异,但蠢笨的只有风神一个。

    力族都被晃晕了,被梅瑞狄丝用水扔在了巨人神的身边,海洋之神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盯着巨人神的狼狈样,笑吟吟地说道:“今天的火气有点大啊。”

    泽妮亚与她擦肩而过,语气懒散,“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巨人神让我有点生气。”虽然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梅瑞狄丝没说话,反倒是不着痕迹地向尤兰达的方向看了一眼,尤兰达果然已经跟在了泽妮亚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泽妮亚刚刚造出来的堡垒中。

    力族的人醒来后就被巨人神赶回了领地,他则脖子上插着一把重剑和风神一起可怜兮兮地坐在原地,没有泽妮亚的命令他们不敢回去也不敢接近。

    神域的夜晚总是那么地漫长,梅瑞狄丝站在远离领地的水域里,低头用脚逗弄着围绕着她游来游去的鱼,这里的鱼长相狰狞喜食血肉,但在她身边却十分地温顺。

    她从黑夜站到黎明将至,等待的人才姗姗来迟。

    “泽妮亚就在那里又跑不了。”梅瑞狄丝看着站在岸边的身影,摇头叹气,“也不用一直盯着吧。”

    尤兰达低头用脚拨弄着水流,看着荡起的一圈圈水纹,轻声说道:“我刚刚去找‘守裂’了。”

    守裂是大地之母的重剑。

    梅瑞狄丝好奇道:“找到了吗?”

    尤兰达不语。

    梅瑞狄丝从水中央走到岸边,绕着尤兰达转了一圈,神情微妙,“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敢以这个身份出现在泽妮亚的面前。”

    “你不怕她恢复记忆后生气?”

    “早晚她都会知道的。”尤兰达顿了顿,又说道:“我没想到她居然不记得‘尤兰达’这个恋人。”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情很复杂,像是有些恼怒但又莫名地有些欣喜。

    梅瑞狄丝看不透尤兰达复杂的心情,她只担心尤兰达以后的处境,“要不,先不帮她找守裂了吧?”

    她很担心哪一天看到大地之母的守裂插在尤兰达的身上,而她就像今天的风神一样跪在旁边。

    太丢脸了,她不能想象这个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梅瑞狄丝:每天都在担心好友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后砸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