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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摧毁透明人领地后泽妮亚没有急着离开去召唤地,风神和海洋之神见此就自发自觉地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毕竟她们刚刚消耗了太多的神力,而巨人神被泽妮亚的一番问话搞得心慌意乱也没敢在泽妮亚的面前多待,独自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狂风洪水过后,她们脚下的土地已经遍地狼藉,泽妮亚三两步跃上没有收起来的高台,就着夜风微微仰头看着漫天壮丽的星河,棕色长发随着风向后扬起。

    这种景色在神域是非常罕见地,神域的天空时常被阴云所覆盖,难得有放晴的时候。

    但这难得的梦幻星河下却是烂软狼藉的土地,这让泽妮亚想起了丝塔图大陆的边之角。

    丝塔图大陆变得稳定之后,光明女神带领着森林女神和丰收女神让那片土地彻底脱离了曾经恶劣的环境,但有一处地方却始终照不进光明,就是边之角。

    这个地方的存在就犹如黑暗神夺去了最后一个主神之位那样让泽妮亚如鲠在喉。

    所以她们经常在那个地方战斗。

    黑暗神低调、神秘,泽妮亚脑海里仅有的关于她的记忆都是战斗,她与众神的关系一般,但因为她代表着鲜血与死亡,所以她无论多么低调,也躲不开纷争,永远都摆脱不了刻印在身上的代表着危险的印记。

    透明人的幕后指使者,泽妮亚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黑暗神。

    她犹记得有一次战斗结束后,黑暗神仍旧不依不饶不放她离开,但又不想继续战斗,所以只能对她放狠话。

    常年一身黑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黑暗神那次罕见地将兜帽摘了下来,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殷红的嘴唇,精致的眉眼因为黑暗气息总是透着一股阴郁,暗紫色的眼眸也沉得发黑透不出一丝光亮,只定定地盯着泽妮亚一眨不眨。

    “我替你守护丝塔图大陆吧。”

    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暗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即使是用着毫无情绪的语调但依然让泽妮亚感觉到了满满地威胁感,所以她当时就笑了但心底却瞬间升起了警惕,还反问了一句,“你替我守护,那我去干什么?”

    “你可以尝试着去做些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黑暗神回答得非常认真,像是真的在为她出谋划策。

    泽妮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想要夺位还能找这么冠冕堂皇借口的神,所以即使来到新大陆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后,这段记忆因为太深刻所以还存留在记忆碎片中。

    同为主神,她与光明女神无话不谈,但与黑暗神除了战斗外少有交集,因为泽妮亚总觉得对方浑身都弥漫着一层黑雾,那层黑雾下隐藏着不能被外人所知的秘密。

    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将泽妮亚的思绪打断,尤兰达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驱散了潮湿土地散发出的腥气,仿佛也带着安抚人心的功效,反正泽妮亚被打扰的不悦渐渐消弭在了这段时间已经熟悉的气息中了。

    她侧头看着尤兰达垂在自己肩膀的长发,问道:“怎么了?”

    尤兰达将头抵在泽妮亚的肩上,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她右臂上的雪白纱布,声音轻柔还含着一丝抱怨,“你好像很喜欢伊迪丝。”

    她这么亲昵的举动让泽妮亚微微侧了侧头,拉开了一些距离,视线则向下一扫,伊迪丝正靠着高台低着头打瞌睡,金发在黑暗中也闪闪发亮,像是光明一样耀眼。

    “伊迪丝很听话。”泽妮亚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用手肘将尤兰达推开了一些,示意她坐在旁边。

    一般情况下尤兰达不会拒绝泽妮亚的要求,她松开手坐在旁边,转头凝视着泽妮亚的侧脸,眼神深邃,“所有的神都很听话。”

    “也不一定。”泽妮亚抬起手,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又想到了刚刚一直停驻在脑海里的黑暗神,低笑着说道:“黑暗神就很不听话。”

    尤兰达一怔,“她怎么了?”

    虽然尤兰达的身份不明,但是泽妮亚也不在意和她聊这些,“她想要取代我成为守护神。”

    她将自己与黑暗神曾经的对话简洁地叙述了一遍,勾着唇说道:“从未体验过的事情,是什么?死亡吗?”

    尤兰达:“……”

    尤兰达别开目光,静静地望着夜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斟酌地说道:“也许是……其他美好的事情。”

    其他美好的事情,泽妮亚想不到有什么是自己没体验过的,她耸了耸肩,单手撑着台子跳下去,屈起手指敲了敲伊迪丝的头,“醒醒。”

    伊迪丝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她。

    “去召唤地了。”

    透明人身后站着谁,去召唤地就能找到真相,黑暗神虽然神秘让人看不透彻,但以她的骄傲,若是对神域的守护神位置动了心,就不会遮遮掩掩。

    再次出发赶路,风神变得谨慎小心了许多,一路风平浪静没再遇到什么波折,很快就赶到了东之角。

    众神受到神力的召唤会自发地来到这里,而那些无主的神力也只会在这一片区域活跃,它们身上印着众神的印记,想要离开召唤地只有杀了众神取而代之才可以。

    神力齐聚召唤地,相生相克不管不顾地堆积在一起,东之角直接陷入了恐怖的元素风暴中,那里面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稍有差池导致它爆发,也许能直接将她们抹杀掉继续沉睡个几千年再苏醒。

    东之角是一处洼地,神力所化的异兽各自守着自己的地盘,看起来毫不干扰但这里连空气都透着紧绷之感,泽妮亚浮在半空远眺着东之角的情况,眉头轻轻地皱着。

    “光靠我们几个镇压不了元素风暴。”梅瑞狄丝也看见了下面的情况,建议道:“我们先等等其他神吧。”

    最少也要三分之一的神在场才能将元素风暴化解。

    泽妮亚来这里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和其他的神会和,对此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堡垒。

    梅瑞狄丝见泽妮亚去了露台,悄悄地下去将也想去露台的尤兰达拉到泽妮亚的视野死角处,水结界笼罩着两人阻隔着声音传到外面。

    “我们已经到召唤地了,大地之母拿回记忆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尤兰达’。”梅瑞狄丝一边说一边观察尤兰达的表情,发现她毫无焦急之意,顿时纳闷道:“难道你有应对的办法了?”

    尤兰达神色淡然,“没有。”

    梅瑞狄丝:“……你能打得过泽妮亚吗?”

    这个问题她只是随便一说,根本没打算让尤兰达回答,因为她知道不管打不打得过,这个人也不会与大地之母殊死战斗。

    “不然就主动坦白吧。”梅瑞狄丝叹了一口气,一双美眸满是忧愁,“也许大地之母顾念旧情不用守裂。”

    尤兰达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调侃我的?”

    “开个玩笑。”梅瑞狄丝将脸上的愁绪一扫而光,重新挂上了笑容,正色道:“我感应到了‘邪月’的气息。”

    “估计泽妮亚也感应到了。”她说着顿了下,才继续道:“要去拿回来吗?”

    邪月是尤兰达的武器,就像是守裂一样,尤兰达若是想要拿回来身份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她刚刚才会那么问。

    尤兰达垂眸沉吟片刻,说道:“不急。”

    就算最后不得已身份要暴露,她也得想个稳妥的办法,虽然她不介意在泽妮亚的手下落败,但却很在意在她心中的形象。

    她是想当个追求者,不是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