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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娶

    幸而那帮壮汉没有让裴宝儿失望,即便齐珩没有再出手,他们也将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

    那些人倒是把矛头都对准了齐珩,这个裴宝儿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他是领头的嘛,不打他打谁呢?而且她又不是傻子,这些人八成找他寻仇来的。

    只是壮汉们早有计划,五个人加上他们手中的兵器,像是连成了一堵无坚不摧的战壕似的,黑衣人们几乎靠近不了这头的齐珩和裴宝儿。只有一个黑衣人突破重围杀向这边,却被冷笑着的齐珩几剑挑落。

    那黑衣人落地哀嚎时,齐珩似乎不经意地瞥了眼裴宝儿,又冷冷地将头扭过去,不再看她脸上吃惊的表情。

    如此过了几十个回合,黑衣人们见势不好,其中一个当头的低喝一声“撤”,便要分头逃跑。

    齐珩微眯着眼,早就看出他们的打算,几乎和那人同时下令:“追!留活口!”顿了顿,又补了句:“老七留下。”

    于是四个人追着黑衣人去了,那个名为老七的黄脸汉子留下,嘴唇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又抬眼往裴宝儿那头看。

    齐珩发话:“先进屋疗伤。那些人,一时半会的不会再来。”

    他走了两步,见裴宝儿不动,又转过身来盯着她皱眉:“进来,外面危险!”

    “你不是说他们暂时不会再回来吗?”裴宝儿理直气壮反驳,又提出自己要回家,自顾自地往院门的方向走。

    只是这儿通过大门的路虽短,却横着不少嘴角流着黑血的尸体,地上横一道竖一道都是血迹,怪恶心的。她犹豫了下,像只兔子似的跳了几下,颇为艰难地找地方落脚。

    从老七的角度看去,这女子虽然梳着妇人发式,但举止很是活泼,尤其是她裹着自己主上的白狐裘,还这么一蹦一跳的,可不正是只小白兔么?

    见她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齐珩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于是,裴宝儿的手离门栓还有两米的时候,她胳膊又被扯住了。至于是被谁拉住,不用想都知道。

    “先进来!你刚刚不是有话问我吗?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裴宝儿犹豫了下,嘴硬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坑了我的御史,还惹了不少仇家。你这里很危险,我可不想再待下去。你,你放我回去,不然我就上京去告你状,让你丢官!”

    “噗——”

    一声突兀的笑自院落一角响起,打破了两人间的紧张气氛。

    齐珩冷冰冰地瞪了眼杵在正屋门口的黄脸汉子,后者忙不迭钻进了屋里,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你以为何柏信是为什么被撤职的?”

    撇下这句话,他直接撒开手,慢吞吞地往屋内走。

    裴宝儿微微发怔,原来是他?

    仔细一想也对,他是个御史,负有监察之职责,没有一开始就干涉何柏信断案子,约莫就是为了捉他的错漏?

    她嘟囔着钓鱼执法,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他个清楚,结果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

    “诶,你的脚怎么了,伤了吗?”

    一瘸一拐的男人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看着她严肃道:“对,刚刚被人推倒扭伤的。”

    裴宝儿:“……”怪她咯???

    她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通了某个关窍,又折返回去往相反方向跳。

    “诶,等等,你刚刚不肯送我出去,是不是因为你脚伤了,动不了,又不好意思直说啊?”

    齐珩没搭理她。

    裴宝儿跳过那堆尸体后,便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个院落来。看样子,这里像是他和属下暂住的地方,估计是刚盘下的,看上去起码几个月没人住过了,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也不怪她刚才觉得他是随便跳进了别人家的空院子。

    看了眼努力走得笔直、不像个瘸子的齐珩,她摸了摸下巴。好像,似乎,也许,大概……他也没那么可怕吧?

    首先,他是个御史,是个朝廷公职人员,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虽然在监视她方面有点变态,但应该干不出强娶她的事,暂时不必担心这个。

    其次,他虽然有些登徒子上身的属性,偷香窃玉之举做得贼溜,但基本的克制力还是有的。不然,前些天她吃了药晕乎乎的不省人事,他要是乐意完全能把自己“采”了嘛。

    再者,他能撤了老县令的职,说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不得那些尸位素餐、左右逢迎的老油子官员的。又能招惹来这么多杀手,想必肯定是不畏强权、仗义执言,故而得罪了某个了不得的仇家。

    最后,虽然不知他为何死活认定自己是他老婆,但就他的执着来看,说明这人是个长情且痴情的。

    如此分析下来,裴宝儿顿时将浑身的警惕系统从高级调到了低级,她不但不觉得他有威胁,反而还挺同情他。说不好是爱人早逝把他整疯魔了,见着个相似的女子便喊娘子,觉得对方是自家娘子的转世什么的。

    “傻站在那干什么?”齐珩黑着脸凶她。

    不知怎的,裴宝儿竟已看惯了他的冷脸,又或许是她天生脸皮厚,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她看了眼放在桌案上的两瓶跌打药,以及空空荡荡的屋子,怀疑了一秒那个老七是不是会缩骨功,随口道:“今天的事,我觉得我完全是无妄之灾。要不是你非把我拉进来,我也不至于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杀手,差点还为救你送了命。你说,你该怎么谢我?”

    见齐珩脸色似乎又更冷的趋势,她心里暗笑。

    她跟进来可不是动了什么菩萨心肠,要来给他上药,顺便再发生点肌肤接触、肢体交缠之类的暧昧戏码的。她如今也算是个生意人了,做事自然得利益为先。若是能要他一个承诺,让他别再缠着她找娘子,那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了!

    齐珩神色松动,“你想要怎么谢法?”

    裴宝儿佯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很“随意”地说:“金银珠宝的就算了,其他的我暂时也想不到,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吧?你可是大官,我一个小老百姓,没准以后要仰仗你帮忙呢。”

    “大官”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你想用我的承诺,换我不来烦你,是不是?”

    裴宝儿小脸一垮,不可置信地瞪向他。

    “你,你这人莫不是成精了吧?”怎么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她想什么都知道!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演戏了,讲道理,应该很自然才是啊,什么样的老狐狸才能谋算这么深远哦?

    难得看她吃瘪,齐珩勉强扯直上扬的嘴角,但眼中仍带着愉悦的笑意。

    “除了这个,以及跟这个类似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裴宝儿蔫蔫道:“好吧,那你可得守信。”

    她看了眼外头转暗的天色,又道:“该说的我今天应该都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我,不是别人,我确实不认识你,所以……”她抿了抿唇,“我知道,痛失所爱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见着模样相似的就想太多,尤其是那种事,以后还是别了。”

    齐珩挑了挑眉:“哪种事?”

    裴宝儿耳朵动了动,表示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畅所欲言:“我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我就想过着平平安安的小日子,赚多点钱,把孩子带大,没准哪天还想着周游列国呢。尊夫人虽然在调制香粉胭脂方面和我有些相似,但她想必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和我这种不安于室的绝对搭不上边。所以,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过两年碰到个合适的,再娶就是了……”

    说到此处,却被齐珩打断。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裴宝儿:“恩?”

    “她跟温柔娴淑一点都搭不上边,这点上跟你还是挺相似的。”

    裴宝儿顿时觉得,方才的心理疏导工作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男人伸手拿起一只小瓷瓶,却没打开,只是握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安静片刻过后,他又放了个雷:“既然你劝我再娶,我又恰好对你一见钟情,不如就你吧,你说如何?”

    裴宝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很是担忧自己的健康问题。

    她弱弱发声:“那个,你既然搞监视那一套,你该知道我有个孩子的吧。我,我可不会抛下小拖油瓶改嫁的,你想必也不愿意帮别人养孩子,所以,还是别了。”

    不说孩子还好,说到孩子,齐珩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又带着一抹古怪的情绪。要说是怒,也不像,说是悲吧,更不是。

    最后,裴宝儿果断放弃对这个面瘫癌中晚期的研究,很是强硬地告辞了。

    他也没拦她,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拖油瓶和改嫁这件事。

    只是走到院子中央,她惊讶地发现尸体都不见了大半,角落里那个老七正喘着粗气做搬运工,地上的血迹倒是还完整保留,甚至因为他的拖运红色面积更大了。她条件反射地往上提了提身上的大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原来她一直穿着人家的衣服没还,还数次理直气壮地准备穿着它跑路,不禁脸上一热。

    “还你!这个可不算谢礼!”

    齐珩正凝神想着什么,突然被那面带着体温的大氅兜头兜脸地盖下来,不禁显出几分狼狈,所幸无人看见。他慢吞吞地将其扯下,又低头细嗅了一番,那股似乎有别于他的淡香。

    他正欲要将整张脸埋入其中,却听得一个男声怯怯道:“主子,您腿上的暗器再不取出来,只怕……”

    齐珩神色一肃,登时变了个人。

    “知道了。查出什么没有?”

    “回主子,那几人容貌普通,看着像是死士,身上干干净净,牙后都有毒囊。若是要查,只怕一时半会……”

    “不必查了。”

    老七还要说什么,冷不丁突然想到某个可能,马上噤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