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跟着我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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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过了许久, 裴夏才听到闹铃声,轻轻叹一声气,便要起身去洗漱, 只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四肢僵硬冰冷得不像自己的,格外的迟钝与麻木,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却因为眼前一黑, 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最后还是因为死死攥住了门把手, 才没有狼狈的摔倒, 只是右手的食指指甲却劈了, 一道鲜红的血丝从指甲缝中流出,在白皙的肤色上映出一道耀眼的红。

    裴夏皱了皱眉, 忍着昏昏沉沉的头疼,找来指甲剪把断掉的指甲修整好,也没有再管那道伤口,直接换了衣服洗漱去了。洗漱的时候, 她一直头重脚轻的,最后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算好一点。

    半个小时后,她平静的出现在餐厅里, 脸颊泛红眼眸含水, 精神似乎不太好,她看到早已经等在那里的霍沉霄镇定的打了声招呼:“霄叔叔, 早上好。”

    “不准再叫我叔叔。”霍沉霄飕飕的释放冷气。

    裴夏讪讪一笑, 没有再说什么把他当亲叔叔的话, 就怕他被刺激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来。

    她坐下安静的开始吃早餐, 只是刚拿起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听到霍沉霄寒声问:“你的手怎么了?”

    裴夏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食指,只见原本只有一道血线的指甲,已经隐隐泛着乌青了。

    “哦,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没什么事的。”裴夏回答完,继续吃饭。

    霍沉霄面色黑沉:“是因为我?”

    裴夏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哭笑不得的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沉霄不语。

    最终裴夏由于受不了他释放的冷气,临时叫家庭医生来包扎了一下,霍沉霄脸色这才好起来。

    两个人吃过饭,便一起坐上了去学校的车,裴夏如第一次和霍沉霄共乘一般,紧紧贴在车门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生病了,额头很烫身体却很冷,好几次都想让司机关掉冷气,然而不想被霍沉霄发现端倪,所以选择不说话。

    然而她坚持没多会儿,一件衣服突然劈头罩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温暖和熟悉的味道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裴夏僵了一瞬,将衣服往下拉了拉,一脸茫然的看向身边人。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霍沉霄一脸阴郁。

    裴夏顿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没有……”

    “穿好,现在去医院。”霍沉霄不由分说。

    裴夏不说话了,因为她也知道,霍沉霄做过的决定,哪容得上别人拒绝。即便她拒绝了,恐怕他也会我行我素。

    明知道霍沉霄就是这种人,她还是心里闷闷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了点凛朝时的模样。

    霍沉霄克制住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冷着脸坐在她旁边。

    到了医院,量了体温,38.1度。霍沉霄的脸色十分难看,眼底仿佛有风暴凝结:“为什么要生病,谁准你生病的?”

    ……她也不想生病啊。裴夏无欲无求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昨天之后,他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偏执了。

    霍沉霄知道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冷着脸跑前跑后,最后将她带到一间单人病房,盯着她吃药打针,等治疗结束,便冷淡道:“睡觉。”

    裴夏也不跟他抬杠,乖乖躺到床上开始睡,她吃的药里含有安定成分,很快便沉沉睡去。霍沉霄安静的陪在旁边,已经静音的手机不断有电话进来,他也完全视而不见,直到裴京富的电话打来。

    他蹙了蹙眉,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将门仔细关好后才淡淡道:“大伯。”

    “上次那个开发案的合同出了点问题,李经理他们应该联系你了,你怎么不接电话?”手机里传来裴京富的声音。

    霍沉霄沉默一瞬:“夏夏生病,我在医院陪她。”

    “她怎么了?”裴京富立刻着急了。

    霍沉霄垂眸:“发烧,已经吃过药了。”

    “好好,你好好照顾她,合同的事我去解决,我今天晚上就到家。”裴京富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霍沉霄看了眼黑屏的手机,沉默许久才转身回去。

    病房里,裴夏睡得恬静安稳,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樱桃一般的唇水嘟嘟的,时不时会动一下,好像在吃东西。现在的她,哪怕生病了,也这么鲜活。

    霍沉霄走到她身边,垂眸握住了她的手,像昨天晚上一样和她十指相扣后,才略为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他也是一夜未睡。

    裴夏醒来时,霍沉霄躺在床边睡得正沉,这么大一张床,她睡在最中间,他就只缩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裴夏不会被他的外表蒙蔽,这人睡着的时候人模人样,醒来就是个大恶魔,随时要人命那种。

    裴夏轻哼一声,默默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结果刚一抽他就醒了。

    “退烧了吗?”他目光清明,仿佛刚才没睡着一样,一脸平静的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裴夏僵在原地,等他的手离开才放松。

    “不烧了,叫医生过来一趟?”霍沉霄假装没看到她对自己的排斥。

    裴夏挂起营业微笑,点头答应了。等医生过来后,确定她的烧已经退了,两人这才离开医院,裴夏看到车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忙道:“不是要去学校吗?”

    “你需要继续休息。”霍沉霄淡淡道。

    裴夏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我已经好了,我们去学校吧。”

    霍沉霄不语。

    裴夏抿了抿唇,沉默了。

    两个人一路安静的回到家里,车一停下,裴夏就下车了,步履匆匆的往住处走,一直到回到房间把门锁上,这才稍微松一口气。

    她头还有些晕,没站多久就支撑不住了,于是到床上躺下,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了,没想到一沾床没多久就睡了。

    这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晚饭的时候,她竟然生生睡过了一个白天。但充足睡眠的好处还是有的,至少现在的她精神了许多,脑子也不疼了,就是肚子饿得难受。

    按了呼叫铃,等佣人进来后道:“让厨房给我准备一些吃的,直接送到我房间来。”

    “小小姐不去餐厅用餐吗?”佣人愣了一下。

    裴夏点了点头:“我不舒服,就不去了。”自打知道霍沉霄有记忆,她就只想躲着他。

    “可是……先生还等着您呢。”佣人迟疑。

    裴夏惊讶:“爷爷回来了?”

    “回来两个小时了,刚才您睡觉的时候,还悄悄来看过您,他现在正在餐厅等着您,”佣人认真回答,“您如果不去餐厅了,那我跟先生说一声,让他不要等您了。”

    “等一下,”裴夏忙叫住她,纠结一瞬后叹了声气,“如果我不去的话,他估计要担心了,我还是去吧。”

    “好的,小小姐。”

    裴夏不再多说,直接换了衣服要走,临出门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涂了点口红增添气色,等看起来还不错后,这才往餐厅去。

    如往常一样,她依然是到的最晚的那个,裴京富看到她后忙迎了上来:“小乖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早上就退烧了,现在已经好了。”裴夏温柔的笑着,虽然在跟爷爷说话,余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不说话的霍沉霄身上,然后就想到他明明恢复了记忆,却一直没说穿、当她是傻子一样看笑话。

    她真是……要不是下不了手,她真想不管不顾的揍他一顿。

    “没事了就好,快坐下,吃点东西吧。”裴京富忙拉着她坐下。

    裴夏坐的位置,刚好对着霍沉霄,她克制着没去看他,低头只吃自己的东西。到底是身体刚好,胃口没有完全恢复,她只喝了一点粥,用餐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怎么不吃了?”裴京富担忧的问。

    裴夏刚想说没胃口,一抬头就对上霍沉霄的视线,意识到他刚才一直盯着自己后,她又一次生出危机感。

    “再吃一点吧,你看你瘦的,你霄叔叔一直担心的看着你吃饭,自己都不愿意吃了。”不明真相群众裴京富叹了声气,为一家三代的和谐关系感到欣慰。

    裴夏心气有点不顺,沉默一瞬后微笑道:“我最近瘦了是因为清淡的吃得太多了,营养跟不上,肯定是要瘦的……爷爷,你说我这次生病,是不是因为抵抗力下降的原因?”

    霍沉霄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波动,对上裴夏的视线时,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裴夏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笑。

    她这次发烧,本来就是被他吓得了,她不让他负责就好了,他别想借这件事增加爷爷对他的好感。

    “也有可能,吃得太清淡,真的很难有好胃口的。”裴京富附和。

    裴夏笑眯眯:“爷爷,我们家是破产了吗?为什么要吃这么差?”

    都知道家里的一切都是霍沉霄管的,她这句话看似无意,却是直指对方。

    裴京富闻言,果然皱起眉头看向霍沉霄:“我们家又没破产,真不用吃得太差。”

    “管家,把最近一周的食谱拿给大伯。”霍沉霄也不解释,简单干脆的拿出了证据。

    裴夏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了。

    裴京富本来想说不至于的,但管家既然把食谱拿来了,他便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不解的看向裴夏:“这些菜的营养都还不错啊,有肉有菜的,还有各种温补的海鲜,怎么会是因为吃这些才瘦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吃不惯这种清淡口的,所以没摄入那么多吧。”裴夏说完,非常白莲花的看了霍沉霄一眼,只是跟他对上视线后,又赶紧把目光撤了回来。

    裴京富看向霍沉霄:“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应该多给夏夏准备一点她喜欢的才行。”

    这回霍沉霄没有反驳,只是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裴夏有些惊讶,没想到霍沉霄会这么果断的承认错误,她还以为他要再反泼一盆脏水呢。反正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听到爷爷帮着自己,她是心满意足了,从知道霍沉霄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安全感,直到此刻才算稍稍安心。

    心情好了点,胃口似乎也跟着好了,她又叫人盛了碗热汤,不紧不慢的喝着,等胃被热汤暖得舒服后,又拿起一个三明治开始吃,酸酸甜甜的沙拉酱被裹在烤焦的面包片中间,味道鲜甜可口,她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两个。

    吃饱的好处显而易见,比如吃饭之前她还有些发虚,但吃饱后就只有发撑的踏实感了,但也有坏处,比如要面对爷爷疑惑的目光。

    “你……不是没胃口吗?”裴京富问。

    裴夏镇定的坐直:“爷爷回来了,我高兴,就多吃两口。”

    “好孩子。”裴京富被哄得立刻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裴夏顺利度过一关,不由得瞄了霍沉霄一眼,见他还在盯着自己看,赶紧低下头,随口找了个借口回屋了。

    她一离开,霍沉霄也跟着走了,裴京富看了眼他还剩下大半的饭菜,一颗做家长的心又开始担忧了:“沉霄是怎么回事,吃得还没有一个丫头多,难道也不舒服?”

    “他这段时间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兼顾学业,还得照顾小小姐,估计是累了。”管家温和接话。

    裴京富叹了声气:“真是辛苦他了,但也没办法,现在明说让他去公司帮忙,实际上做的事还没有我的十分之一,我早晚是要从这个位置上下去的,到时候把所有事交给他,估计他会更忙。”

    “先生不打算交给小小姐?”管家有些惊讶。

    裴京富笑笑:“她是我最宝贝的孙女,我也想交给她,但是这么大个公司,不是她去读几年商学院就能管得了的,与其冒着风险把家业交给她,不如交给更适合的人,庇护裴家长长久久,夏夏富贵一生。”

    管家闻言,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有话就说,我最不喜欢你吞吞吐吐的。”裴京富没在两个小辈面前,便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管家忙应了一声,斟酌一瞬后还是说出了口:“我只是觉得,您作为长辈,这么为霍少爷和小小姐铺路,确实是最稳妥的方式,但怕就怕……他们两个会有人不这么想,以后生出嫌隙。”

    “不会的,沉霄听话,夏夏也不在乎名利,等我走后,他们这叔侄俩,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裴京富笃定道。

    管家干笑:“您真这么想?”先生混迹商场大半生,难道看不出刚才餐桌上异样的气氛?

    “当然,这俩都是好孩子,我放心,”裴京富说完斜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别的家族有亲人相残的事,我裴家也会有,我们家跟别家不一样,我这俩孩子,都教得特别好。”

    管家讪讪一笑,配合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其他家族的上位者,估计对自己的子女孙辈也这么自信,然而最后哪一家没有出现过撕破脸皮的事。只是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家务事,他说了反而不太好。

    用过晚餐,天色便黑了下来,今天有小雨,空气里透着一股泥土的潮湿味。

    裴夏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呆。她白天睡得太多了,结果晚上一点都不困,此刻穿得厚厚的,靠数雨滴消磨时间。

    她吃得太饱,其实挺想出去散步的,可又怕会遇到霍沉霄,所以只能待在房间里。事情发展到今天,她已经理清了思绪,知道该怎么应对有摄政王记忆的霍沉霄了――

    第一,死不承认自己就是当初的凛朝女皇,第二,尽早想办法搬出去,离他远远的。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托生,但可以想象是历尽艰难来到这个世界的,裴夏本不该这么绝情,可真让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完全进入他喜欢的框架里,她想想又觉得绝望。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苦闷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哪怕住着再珍贵的鸟笼,吃着最好的食物,也不能改变没有自由的事实。霍沉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他的执拗与极端,注定他无法正常的成为别人的伴侣。

    一想到自己要疏远他,裴夏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既有愧疚,又有解脱,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的酸疼。她不敢深想,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主动走进万丈深渊。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只好找了本书看,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有点困意,正当她要去睡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她蹙眉看了过去,只见门开了。

    “有事吗?”裴夏以为是佣人,便起身走了过去,但当门打开后,她猛地停住了,“……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心里便开始懊悔,为什么今天忘记锁门了!

    只见霍沉霄目光沉沉的站在门口,既不往前走,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裴夏很想把人赶出去,但到底是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爷爷早就睡了,你这个时间跑回来,会把他吵醒的。”

    “又拿大伯压我?”霍沉霄面无表情的问。

    裴夏的目的被看穿了也不慌,只是有些讪讪:“没有,就是怕打扰他休息……”

    霍沉霄反手把门关上,一双如浓墨般的眼睛依旧盯着她:“这样就不打扰了。”

    裴夏:“……其实我觉得爷爷睡眠质量可以,没有必要关门。”

    话音刚落,霍沉霄就步步逼近,裴夏指尖颤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进,很快就到了屋子的最中央。

    再往后退就是床了,裴夏努力镇定下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完走。”

    “赶我走?”

    裴夏顿了一下:“那倒没有……”

    “为什么不叫叔叔了?”霍沉霄问。

    裴夏一愣,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没、没有不叫啊。”

    “那你叫一声。”霍沉霄没有停下入侵的步伐。

    裴夏一边小步往后挪,一边张了张嘴,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平时主动叫人,跟被他逼着叫,完全是两种感觉。

    ……原本一个多纯洁的称呼,怎么现在搞得好像少儿不宜了一样。

    裴夏脸颊泛红,到底没叫出这个称谓,只是威胁:“你作为长辈,大半夜的来我房间算怎么回事,信不信我告诉爷爷?”

    “昨天不还在说,我不是普通异性,不用避讳那么多吗?”霍沉霄越靠越近,脸色也越来越冷。

    那是为了拖住你,好进行还钥匙的计划!裴夏心里吼了一句,面上却冷了下来:“那是什么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别说你一个做叔叔的,就是亲爹,也不可以凌晨两点出现在女儿房间里。”

    “是吗?”霍沉霄声音阴沉。

    裴夏抖了一下,僵硬的往后退,直到小腿肚抵在床边上,再无路可退,她才被迫停下来,鼓起勇气开口:“霍沉霄,你出去。”

    霍沉霄阴郁的盯着她,半晌突然动了一下,裴夏正处在万分警惕的吓一跳,以为他要揍自己,忙往后躲了一下,结果重心不稳两只手突然开始划船。

    原本紧绷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搞笑,裴夏的腿被霍沉霄和床板夹住,上半身却因为往后躲得太多要往下倒,她只能坚强的不断划手,企图靠着腰力和胳膊平衡自己。

    这个动作在此时实在显得突兀,裴夏挣扎的时候,看着霍沉霄冷静的脸,突然有些臊得慌。

    就不能帮个忙拉她一把吗?!裴夏心里刚抱怨一句,霍沉霄就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朝她伸出了手,裴夏眼睛一亮,急忙要去抓住,结果他却躲开了她的手,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彻底往后仰去。

    裴夏:“?”

    当她跌进柔软的被子时,脑子还是懵的,下一秒霍沉霄突然俯身贴了上来,将她彻底压制住。

    裴夏头皮都要炸了,慌慌张张的抵住他的心口,惊慌失措的问:“你、你要干什么?”

    霍沉霄目光沉沉,半晌不带感情的问:“跟大伯告状?”

    “……你怎么又是这句,我什么时候告你状了?”裴夏一边狡辩,一边万分后悔晚餐时的多嘴。

    霍沉霄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下颌线,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意味,早已经习惯他的碰触的裴夏,如以前一样,哪怕心里排斥,但腰先软了下来。

    “是想离间我和大伯的关系,还是想借机离我远一点?”霍沉霄又问。

    裴夏心虚的别开脸:“你想多了。”

    霍沉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朝自己看了过来:“躲什么,看着我。”

    裴夏只好看向他的脸,如记忆中一样,只是跟他对视,都会有压抑的感觉,只能极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脑子里想点别的事,再或者单纯的看他的脸。

    “还认得吗?”霍沉霄声音低沉。

    裴夏回神,讪笑:“霄叔叔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是我爷爷好友的儿……。”

    “你就一点都没想过我?”裴夏话没说完,就已经被霍沉霄打断。

    他的问题让裴夏心口一疼。她故意忽略这点异样,僵硬的开口:“霄叔叔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喝醉了?”

    霍沉霄定定的盯着她许久,最后终于垂下眼眸,一点一点贴近她,逐渐将二人之间的空气挤压出去。

    裴夏汗都要下来了,习惯却让她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紧绷的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唇。在两人的唇只剩下一指的距离时,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霍沉霄错开一寸,从她的脸颊擦过,停在了她的耳边,有些病态的低声呢喃:“有本事就一直装下去,别被我抓到。”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裴夏的肩膀缩了一下,不敢睁开眼睛,只感觉他好像在她脸颊旁边放了什么东西,接着就是滴的一声响,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霍沉霄已经从她身上离开了。

    裴夏忙坐起来,接着看到了他手里的电子测温计。

    “37度4,不烧了。”霍沉霄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读温度,如果不是他的睡裤被不可言说的撑了起来,裴夏都要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了。

    裴夏尽可能的忽略他辣眼睛的位置,咳了一声道:“你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帮我测个温度?”

    “医生说如果是反复发烧,那凌晨的时候最容易起烧。”霍沉霄淡漠道。

    裴夏抿了抿发干的唇,讪讪一笑:“现在量完了,你该走了吧?”

    霍沉霄这回没有多言,只留下四个字‘记得吃药’便转身离开了,走了之后还不忘帮她把门从外面关上。

    裴夏这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哀嚎一声倒在床上,却被一个圆圆的小东西硌到,她忙往旁边滚了一圈,只见自己刚才压过的地方,此刻正安静的躺着一颗草莓硬糖。

    想起刚才闭着眼睛时,耳边多出的动静,裴夏心情又复杂起来。她去倒了杯水吃药,吃完就把糖放进了嘴里,一边感受糖的甜味,一边惆怅的叹了声气。

    霍沉霄真是她遇到过最棘手、最难解决的麻烦,这人的占有欲与偏执,一直叫她恐惧,可偏偏又对她好到了极致,所有的控制都源自于爱,所以的压迫都是因为喜欢。

    她没办法像对付敌人一样对付他,也不想过菟丝花金丝雀的生活,只能想办法避开他,可偏偏每次产生这种念头时,他又会不经意间展露他对她的关心,叫她心里愧疚不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糖块在嘴里消融,甜味渐渐少了,裴夏忧伤的坐在床上,正当她觉得今晚要因为愧疚难以安睡时,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她顿了一下,拿过旁边的手机打开,看到是霍沉霄发的消息后犹豫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开――

    然后一张全屏照片就显示了出来,是他腰以下大腿以上的特写照,还是那套睡衣,以及睡衣下可观的晋江不让播的痕迹。

    下面配文:刚才你一直盯着看,是想他了?

    裴夏:“……”

    艹他大爷!这个死变态,必须离他远点!必须搬出去,让他找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