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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同床共枕(二)

    是啊,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一点也不假,可是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呢?杯中的酒已冷,酒中的月亮也变得朦胧。

    月亮很美,带着清冷的光,是南宫素喜欢的景色,桑茴想到了自己和南宫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的南宫素虽然贵为公主却没有半分的架子,倒像是年画中的福娃,小小的年纪长的明眸善睐,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一直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看到自己许是开心,抓了一颗小糕点晃晃悠悠的塞给了自己,口齿不清软绵绵的叫着自己哥哥,虽然糕点还沾着南宫素的口水,但是自己却一点也没嫌弃,对这个小娃娃真的非常喜欢,不停的逗着她咯咯的笑。

    自己和南宫素玩的开心,完全没有周围几个人的异样,直到一向郁郁寡欢的母亲大力的将自己扯了过来,虽然嘴上一直说的都是怕自己年小不懂事,怕是会冲撞公主,但是自己却注意到一直忧郁却善良的母亲看到南宫素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贤妃反而是一脸的感伤,借助喝茶来挡住自己的叹息,长公主则有些尴尬。

    自己本想乖乖的坐着,可是南宫素却不干,她胖嘟嘟的一摇一摆的向自己走来,软绵绵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手指就往外走,自己居然就跟这个她走了出来。

    南宫素确实是个吃货,没有吃的了时不时的还吃着自己的手指,向来对小孩没什么兴趣的自己这次出奇的有耐心,给她摘着花,陪她扑蝴蝶,她的笑宛如一串串的银铃洒在了花园里。

    回到家之后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破天荒的恨恨的鞭打了自己,自己的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打完之后母亲又抱着自己痛哭不已,但是无论自己怎么问母亲都没告诉自己原因,只说不许亲近南宫氏的人,也再未带自己进过宫。

    直到父亲战死后母亲病危之时才告诉了自己上一代的恩怨,并让自己发誓一定不能让南宫氏的人好过,看着自己发完誓母亲才含笑而逝。

    在自己才印象中母亲从未这般轻松的笑过,母亲笑起来很美,很温婉,到底是什么能够让这样的一个人终其一生都活在恨之中,埋葬了所有岁月的美好呢?桑茴不知道,但是看到母亲这副样子,桑茴心如刀绞,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母亲报仇。

    打更的声音将桑茴从回忆里惊醒,桑茴伸出手让月光洒在自己的手上,很凉,月凉如水,很贴切的一个词,凉的像是那天南宫素在同泰寺流下的泪,那日因为起了争执呢?桑茴一直都在在强迫自己刻意的遗忘,只是越是刻意越不能如愿。

    还有几日就到了贤妃的几日,文帝在大张旗鼓的为贤妃祭祀,却没有一点召回南宫素的意思,还责令宫人让她只得能在同泰寺为贤妃祈福。

    看着南宫素备受冷落的样子自己既痛快又有些心疼,鬼使神差的带了腌渍青梅,她看到欢喜的很,拿出了第一颗先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第二颗才吃了起来,“哥哥做的青梅最好吃了,吃了哥哥做的青梅再不高兴的事都高兴了。”

    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歪着头对着自己奶声奶气的说着,嘴里还有一颗没有完全长出来的牙。

    那个青梅的味道其实不好,盐放的有些多,除了咸的味道外再也尝不出什么了,可是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也觉得这颗青梅不错。

    吃着吃着本来只是有些阴郁的天突降暴雨,她吃着青梅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声音里都是难过,“哥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母妃也在想我,所以才下起雨来了,我母妃那么好,大家都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走了呢?”

    我母妃那么好,大家都那么喜欢她这句话深深的刺激到了桑茴,桑茴的脑子里出现的自己母亲阴郁成疾最后含恨而死的样子,心像是被拧了一般的难受,看着自己带过来的那碟子青梅更是感觉对不起母亲,蓦的将碟子扫在了地上,暗褐色的青梅一颗颗的洒落在了地上,白色的碟子碎成了一片片,还有一粒粒的渣子,自己看也没看转身就走了。

    “哥哥。”南宫素惊叫一声,像是被吓呆了,看到桑茴冒着大雨走了出去,南宫素胡乱的捡起几颗青梅就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很大,近在咫尺却看不到人影,桑茴躲在暗处看着南宫素在雨里不停的大声喊着自己,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抹着脸,不知道是在抹自己的泪水还是雨水。

    南宫素的方向感一向不好,此刻更是慌不择路,居然跑到了偏僻的荷塘边,看着南宫素满身泥水狼狈的样子桑茴的心里很痛快,只不过看到南宫素跌跌撞撞的样子有些担心她会跌落在荷塘里。

    刚想到这里南宫素脚底一滑就倒在了荷塘里,桑茴想上去救她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先于一步将她救了起来抱回了房间,桑茴此刻恨意更浓,想到了母亲临终时说的那句,贤妃红颜祸水,她的女儿更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果然如此。

    桑茴等了很久,直到男子走出房间后,桑茴敛着怒气冲进了房间里,盖着被子的南宫素面色潮红,拍了拍她的脸后却没有醒来,脸烫烫的,桑茴摸了摸她的额头后才发觉她是发烧了,犹豫片刻之后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宫素的这次伤寒来势汹汹,桑茴吩咐寺里的僧人煮了一碗浓浓的姜汤,里面要都多加些糖后专心的给她用凉毛巾冰着额头,僧人端来姜汤的时候说有一个少年郎在打听南宫素的下落,看样子很着急,桑茴默然的听着不知不觉间将南宫素的手腕处掐出了一圈青色,南宫素感觉到了疼不安的扭动着,桑茴像是触电一般的松开了手,愣了一会神之后才吩咐僧人说任何人不准透露南宫素的消息。

    许是当时自己眼里的狠意过于明显,亦或是自己一直是以温文尔雅示人所以此刻的狰狞更显得恐怖,僧人居然惊愕了一下后才退了出去。

    南宫素身上很烫,却在不停的喊着冷,桑茴给她喂着姜汤,她很不老实的来回拨动着头,就是不喝,桑茴喂完姜汤后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刚想收拾一下,南宫素滚烫的手就拽住了桑茴的衣袖,不让他走。

    南宫素的唇很干,干的都起了皮,呼出的气很热,样子看起来和可怜,自己一动她就吭吭哧哧的装哭,桑茴无奈只好抱着她,小声的好脾气的哄着她,她这才不再叽歪。

    南宫素的病生了好几日,桑茴有心去打探那日救南宫素之人的底细时那人早就离开了,据僧人们说看起来是个公子哥,来的时候喜欢住在偏僻的禅房里,没有什么特殊的。

    话虽这么说,桑茴却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但也没有办法。

    南宫素醒来之后眨着眼睛问那日是谁救得她。

    “还能有谁?”桑茴给她喂着药,动作和语气一如往常。

    “那就是哥哥了,”药有些苦,南宫素皱着脸撇着嘴,“可是身上的味道不太像呢,诶呀好烫。”

    桑茴将一勺药没有吹就舀进了她的嘴里,烫的南宫素早就忘了要问什么。

    本来以为南宫素忘了这件事,却在后来的某一天突然问自己落水那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自己追问之下南宫素才期期艾艾的说自己梦到了那日被人救了,可是却忘记了穿什么衣服了。

    “蓝色的绣着蝴蝶的衣服。”自己胡诌着,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提起那日的事。

    “是蓝色的吗?”南宫素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再也不似以往的那种言听计从。

    “那日你都烧糊涂了还能记得什么。”看着南宫素的那副样子就知道根本就不是做了什么梦的缘故,肯定是想拐着弯问自己那日自己生气的原因,而这根本就不可能让她知道。

    看到桑茴这副没有好气的样子,南宫素低着头撅着嘴“哦”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

    后来才知道那日救南宫素的居然是乔安之,果然是孽缘天定。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些极力想要抹去的记忆又排山倒海的翻了出来,听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北楚的乐器声响,桑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北楚的酒过于粗糙,完全没有大邺酒的香甜,透着一股酸苦味,这里的吃食也没有大邺的精致,南宫素一定吃不惯。

    熟睡着的桑茴紧皱着眉头,整个梦里反复都是这些,桑茴睡得极不安稳,数次想醒来但是却像是被梦魇了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南宫素喊着渴的呢喃响起,桑茴才醒了过来。

    “想喝水。”南宫素抓了抓自己的锁骨,喊着口渴。

    桑茴蹑手蹑脚的给她斟来了水,正要喂她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又在嘀咕,“要喝水。”她舔着嘴唇,衣服滑落在肩膀处,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猛然停住了,一部分水洒在了床上,桑茴深呼吸了几次静了静心神,“阿素,水来了喝水。”

    南宫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微抬了头将半杯水一饮而尽后又倒下睡觉了,桑茴开始有些担心曼陀罗用的太多了,怕她不舒服自己加了三倍的药量,看着南宫素糊涂的样子有些担心,随后又释怀了,这样的南宫素才听话好控制。

    南宫素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因为刚喝过水,被水滋润过的唇带着诱惑的光泽,桑茴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南宫素的唇上,柔软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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