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至今未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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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捶肩

    “敬爱的娘亲,师父个性有问题,我觉得娶亲这件事不行。”

    我将信笺仔细的折好,听到大师兄的叫唤后将信放入袖子里。

    走出房门时我碰巧看到三师兄刚沐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玉似的颈上,他头发相较其他人而言不算长,只是刚好能扎起个短马尾,现在一放下来,刚好落到他肩胛骨的位置,湿透了他的里衣,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我愣住,三师兄体态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原来是这么有肌肉的么,我捏捏自己的肉,似乎有点放肆了。

    “土豆在干嘛呢,看自己变多大块?”在我低头之时三师兄已经凑向我,淡淡的皂角味自他身上散发而出,“师兄看看?嗯,似乎是真的变胖了。”

    我泫然欲泣。

    “不过这样也好,珠圆玉润,浑圆可爱,就像之前那对头不见的福娃,我很喜欢。”

    我已经听不出这是褒还是贬。

    “我?我晚餐还是少??,不,不如不吃??,”

    “走吧,今天是罗师兄负责晚饭,虽然这人跟野生动物没两样,但做饭倒还蛮像个人类,”他拉着我的衣袖,“你还没吃过吧,来来来———,”

    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我正要回头时二师兄的咆哮又从不远处飙出。

    “楚楚,土豆,你们他娘的还在搞什么呢,吃个饭还得我三催四请?”二师兄从厨房快步出来,“快给老子滚进来。”

    白日还活蹦乱跳的野猪跟鸽子,现在在我眼前已寿终正寝,成了桌上的三四道佳肴。

    大师兄头戴着一顶奇怪的白帽,用手指轻捏了把盐,弯起手,像撒金粉一般洒在食物上,然后从窗台上的植物剪了两片叶子,仔仔细细地叠在炖煮野猪肉中央,末了他左看右看,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又让我们等等,自己跑到外边后没多久折返,手上多了一朵红色菊花,他将菊花花瓣细细剥开,在炙烧野鸽的盘上摆了起来。

    从上方一看就是一盘浴火重生的野鸽。

    最后,他左手轻放嘴边,啵一声,五指张开满意地道,“完美。”

    “哼,就是个果腹的有必要这么花里胡哨?”二师兄不屑地说,从灶炉旁拿起一颗果子擦一擦衣袖,毫不犹豫地一口吃下。

    “那当然,民以食为天,岂能不认真对待,加上土豆是第一次吃到我充满爱的料理,更要精心准备,”大师兄看着果子一颗颗消失,表情有些复杂,“那是我要用来做早饭用的,特别难摘?,”

    “哼,对你来说哪有什么不好摘,你不是问问就知道哪有?”二师兄说,“好了,快去叫老头过来吧,我去沐浴了。”

    “咦?”我讶异,“不是还没吃饭么?二师兄就要走了?”

    “罗碧作的从头到尾就那些东西,我吃腻了,不想吃,”他撩开竹帘后拽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去。

    大师兄看着二师兄远去的背影,完全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的样子,眼里反倒有一丝心疼神情,“阿京对你们还真好。”

    “待会给玉京蒸几个馒头送去。”

    师父的声音自竹帘外传进。

    他轻轻拨开帘子,身上已没了那件红色大氅,只穿了件简便的圆领窄袖袍衫,缓缓走进。

    “师父,”我朝师父颔首。

    想起白日他在演武场的模样,我不由得对眼前这个人有些莫名紧张了起来,讲话都拘谨了。

    没想到应该是我盯他盯太久,师父也看过来,弯起眼问道,“怎么了,为师脸上有什么么?”

    他剑眉微弯,目若秋波,相貌一如他的名字无暇,自是貌美好看,可又不似二师兄那般女气,而是更偏英气俊朗,举手投足间给人感觉器宇轩昂。

    只是师父漆黑的瞳仁总是带着看不清的思绪,看着总有些邪气。

    “没?没事,”我回神,“师父忙一天累了吧,待会我给您捶捶背?”

    师父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迟疑一下,旋即展开笑靥,“好啊,有劳莺莺了。”

    “好了师父你们别聊了,菜得冷了,”大师兄咳了几声,“容我介绍下,今日晚饭是西域炖野猪佐罗勒配???等等等等等等阿楚我还没介绍完你快给我放下筷子!”

    吃完饭后我觉得我又忘了两件很重要的事。

    我看了一下自己凸起的肚腩,喔,想起来了,我本来是打算减肥来着,但大师兄煮的菜是真让人欲罢不能,本来想只吃一筷子就好,等我再回神盘子里头连骨髓都不剩。

    罪过,罪过。

    可这第二件事我却怎样也想不起来,我左思右想,不自觉地掏上了香囊、腰带、袖子???。

    袖子!我五雷轰顶,赶紧将袖子扯开来看,我的信呢!?

    我细想,回忆起晚饭前的每一个画面——想起三师兄出浴后若隐若现的身材、鸡圈里咯咯叫的鸡、二师兄叫我们滚过去吃饭???。

    “莺莺,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后,笑着看我。

    “师?师父,我东西落了,在想究竟是掉哪了?。”

    “是么,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为师陪你一起找罢。”

    “没事!我待会自己找就行了,那个?对了!师父是来找我捶肩的吧!”我推着师父,“我的捶肩技术可是整个大唐认证?虽然这个所谓的大唐也就是来自我那当官的爹一人认证就是了?。”

    “呵,那为师就拭目以待了。”

    我在惜字堂内替师父捶着肩,看他长发如墨散落于背,仅用一条红色系绳将前面的发束在脑后,微微露出好看的侧颜,不禁看得出神。

    “下午妳看见了,是吧?”

    师父突然没来由的一句,让我动作一滞。

    “为师是知道的,下午楚楚在比试时,妳跟罗碧全程在屋檐上看着,这大抵是他的主意,”师父轻叹口气,“如何,看你晚饭时的眼神,可是怕了为师?”

    我放下手,跟他说,“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感到陌生,感觉师父不似我以前认识的那般?。”

    师父没有回话。

    晚来风轻鸟儿歇,虫鸣声声慢,晚风自雕花窗外轻轻拂来,拈来几分茉莉花香。

    师父从桌上拿了一张瑞香皮揉成的纸,按着边角仔细折起一番,不一会儿便成了个鹤的形状,他轻轻朝纸鹤一呼气,纸鹤便像被注入生命,缓缓展翅,在我惊诧之际忽地振翅飞到空中,绕了我们两人几圈后又变回一张纸轻飘飘落至师父面前的书桌上。

    “这是师父当初给我表演的?,”

    “那时你总不爱笑,为师没办法,当下也只学会这么一个技巧,只能一再重复给妳表演同样的,”他像是忆起旧日往事,眼里透出几分眷念,“没想你很喜欢,总是央求着要看,也不嫌腻。”

    “因为那时候除了过节日,哪能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幻术。”

    “大概也只有你这么捧场了,”师父笑道,但他接着话锋一转,说,“莺莺,下午之事,你如何看待?”

    “??可以讲真心话么?”

    “嗯。”

    “??不会拿筷子夹我手指?”

    “?????。”

    师父失笑,“不会,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拿筷子夹你手指。”

    “二师兄上次说师父放在潇湘阁那对青瓷花瓶很像陪葬品,你就夹他不是。”

    师父笑得更大声了。

    “保证不夹你,”师父微微转过身,先前眼里那股无法看清的情绪现在荡然无存,“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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