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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天,狭路相逢(下)

    顾铭琛不喜欢她,好像是从见她第一眼就注定的。

    他总说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又土又笨又没有教养,尽管十二年来她早就蜕变成了最聪慧的模样,可是在顾铭琛眼里,她好像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野丫头,而且心计颇深。

    温晚也学他笑了笑,居人之下,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人:“你的品位倒是越来越差,手段这么低级的你都要。”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顾铭琛也是被气晕了头,冷静下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他还是气不过,大概对温晚冷言冷语习惯了,俯下身,音调像是带了冰碴:“顾家养了只白眼狼,可惜我妈到现在也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想离婚?我成全你。”

    他说得简单干脆,动作却粗暴极了,话音刚落就狠狠将她甩开。温晚的脊背再次重重磕在身后冰凉的台面上,肩胛的地方更是撞上了不锈钢水管。

    顾铭琛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整理了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别忘了你欠我什么,现在开始连本带利都给我乖乖还回来。”

    他说到后面,语气居然轻快起来:“当初是你自己同意的婚事,现在说离婚也是你,我顾铭琛的婚事可没这么不值钱。”

    顾铭琛身形高大,一八八的大高个逆光而站,一大片阴影将温晚覆盖住。

    温晚觉得冷,那股寒意一直蔓延至心底:“什么意思?”

    顾铭琛这才慢慢地转过身,唇边露出薄凉的笑意:“你从我这拿走了什么,你很清楚。离婚之后,你觉得老太太还会管你?”

    温晚抿紧嘴唇,果然顾铭琛的笑容比刚才还要恶劣:“其实想想离婚也很有趣,我倒要看看像你这种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女人,少了顾家这个靠山能混成什么样。”

    顾铭琛狠狠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太复杂温晚看不懂,只是后背撞到的地方似乎更疼了。

    她知道顾铭琛是恨她的,只是没想到他能恨得这么扭曲。

    晚上周尔岚是说什么也不放人了,非要两人在老宅住一晚,住下来的意思很清楚,下人老早就连床都铺好了。

    温晚站在大床前,看着床上的大红被褥发愣,那还是结婚的时候老太太让人准备的,周尔岚对她真心不差。

    可惜,这上好的苏绣一次也没用过。

    温晚为难地看了眼周尔岚:“妈,我—”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委屈你了。”周尔岚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这次是铭琛不对,我说过他了。男人都这样,再怎么玩,家还是会回的。”

    温晚看着覆住自己手背的那只手,苍老的纹路很明显,条条沟壑是岁月刻下的痕迹。这是个母亲,一个非常宠爱儿子的老人,她不该对此寄予太深的希望。

    没有哪个母亲会轻易承认儿子在婚姻里的过失,也没有哪个婆婆真能对儿媳视如己出。

    她一时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再者也在斟酌该如何开口提离婚的事,奇怪的是顾铭琛居然也什么都没说。

    周尔岚看两人都沉默着,顿时心花怒放,转身就准备走,还朝儿子使眼色:“早点休息。”

    温晚狠狠看了眼顾铭琛,偏偏顾铭琛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竟然还解了衬衫扣子打算去洗澡。

    温晚翻了个白眼,脱口就喊:“妈。”

    周尔岚疑惑地转过头,刚好温晚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温晚十分感谢打电话来的人,心里甚至盘算着要请对方大餐一顿才是,可是手机拿出来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

    她只好避开周尔岚的视线连忙接了起来,那声音也是陌生的:“温医生,能麻烦你来一趟医院吗?”

    温晚皱了皱眉头,对方大约想到突兀,又低声报了姓名:“霆衍的叔叔,贺沉。”

    她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人又擅作主张替她做了决定:“我派车来接你,地址。”

    温晚真的很讨厌他的语气和做派,可是这时候答应贺沉显然是更理智的决定,  咬了咬牙低声答应:“我自己过来。”

    匆匆挂了电话,再抬头时周尔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会儿还要去哪儿?小晚啊,不是妈说你,夫妻俩忙一个没事,要是两人各比各地忙,那这个家就早晚得出问题。”

    温晚知道周尔岚这是在嫌她不识抬举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医院里有急事。”

    周尔岚冷着脸没说话,毕竟是骨子里倨傲惯了的人。

    温晚拿包的手都渗出了细汗,周尔岚平时待她不错,只是有时候还是太强势。

    没想到替她解围的却是顾铭琛,他直接拿了外套裹住温晚纤瘦的身子,一手已经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妈,这是小晚的理想,我们该支持才是。我去送她。”

    这副好老公的样子还是安慰了周尔岚,看两人气氛没那么僵了,她也不好端着,脸上带了点笑,似真似假地对温晚道:“还是铭琛体贴你。”

    温晚心里冷笑,另一手已经搭上了顾铭琛腰侧,接着狠狠拧了一下,面上还是懂事地回着:“那我们先走了。”

    温晚还在糊涂顾铭琛为什么要帮自己,刚出了老宅,那男人就冷冷地甩开了胳膊,他拿了手机直接打电话,似乎是问对方在哪儿。

    温晚离得还有些近,一下就听到对方那甜腻腻似乎要溢出水的温柔女声。

    原来是佳人有约。

    她也不吃味,直接朝另一头走过去,这个点估计不太好拦车,可是也没指着顾铭琛会送她。走了两步才记起身上的外套,上面还带着记忆里有些模糊的烟草味,她大步折回去:“外套。”

    顾铭琛倒是伸手接了,却是顺手又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看着安静躺在垃圾箱里的手工西服,温晚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狠狠跳了两下,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下次你碰过的,可以直接扔了,我肯定不会要。”

    这个男人—

    温晚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扭曲成这样,应该到她们医院深度咨询下才对!

    顾铭琛的车绝尘而去的时候,温晚还站在路边缩着肩膀等出租。此刻她忽然有点后悔,要是让贺沉派车来接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至少在顾铭琛面前不至于太失面子。

    可这幼稚的念头也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顾铭琛不在乎她,她也不爱那个男人,何必做这么无聊的举动。

    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好像很严重,病房门口堵了不少人,出出进进的小护士也个个面容肃穆。温晚大步走过去,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脸焦虑的小护士急忙迎了上来:“温医生,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

    “贺霆衍出了点问题,从刚才开始就浑身抽搐发汗,孟主任已经亲自检查过了,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不过医生说他是—”

    温晚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倏地和贺沉撞了个正着。

    那男人个子非常高,立在她跟前如一座山般充满了压迫感,乌黑的瞳仁明亮却带着几分刻意隐忍的寒意。

    温晚皱起眉头,转身问忽然噤声的护士:“是什么?”

    那小护士弱弱地回了句:“中毒。”说着在贺沉面前头也没敢抬一下。

    也难怪小护士会是这种反应。白天听了萧潇那番话,再加上贺霆衍对面前这男人的态度,任谁都觉得事情与他撇不开干系。

    贺沉只淡淡看了眼瑟缩的小护士,随即眼神便转到了温晚身上:“刚才霆衍情绪很不好,现在已经睡了。”

    温晚在这人脸上竟然还真看出了几分关切,一边在心底暗暗感叹对方演技好,一边礼貌颔首:“我去看看。”

    其实说来也怪,没人正式介绍过这男人就是贺沉,可是温晚几乎立刻就将这人和那名字对了号,那双眼睛看人时似乎也沉甸甸的,有些可怕。

    两人擦身而过时温晚莫名地有些紧张,贺沉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明明面上的确是温和绅士的样子,可总觉得这人的眼神不太良善。

    “对了—”

    贺沉忽然出声,吓了温晚一大跳,她戒备地望过去,两人几乎呼吸相闻。

    那男人微微扯起嘴角,眉眼间却全无笑意:“霆衍的药刚才不小心撒了,麻烦温医生重新配一瓶。”

    温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贺沉便客气地笑了笑:“孟主任说他是食物中毒,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误食了东西,你知道他最近情绪不好,我自当要小心一些,什么东西都亲自过问。”

    他说着拿出一个小塑料包晃了晃,里面正是几粒白色小药丸,看温晚脸色不好看,这才又说:“我拿去化验不是怀疑温医生,只是担心有些人别有用心换了药。”

    他说这话时始终带着无懈可击的安抚意味,可是温晚还是听得一阵胸闷。别有用心,或许这人正是他呢?拿走这药也不过是销赃毁灭证据罢了!

    温晚这才意识到自己接了怎样棘手的一份工作,难怪孟行良第一时间就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她。

    贺沉把东西随手递给了身后的黑衣男子,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倒是利落精准,顺手接过就直接放进了贴身口袋里。

    温晚闭了闭眼,这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来:“贺先生真是用心良苦。”

    贺沉不知道是真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还是装糊涂,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答:“我是他叔叔,应该的。”

    温晚是真看不出这男人的真面目,索性也不好奇了:“我进去看看。”

    “有劳。”

    两人寒暄完,温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贺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身后的男人察言观色,一直没多嘴。

    孟行良还在病房里没走,正低声和贺老说着什么,贺老爷子坐在扶手椅里眉心深锁,拄着拐杖的手却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温晚检查了下孩子的情况,他脸色还有些发白,睡着时也一脸不安稳的模样。

    “这次辛苦你了。”贺老爷子站起身,看样子是打算要走,临行前又对孟行良道,“这事不要声张,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孟行良暗暗叫苦,医院人多嘴杂,哪是他一个人管得了的。

    贺老一走,病房里的气压似乎才恢复正常,孟行良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转身不悦地瞪着温晚:“怎么来这么晚?”

    温晚知道这是孟行良在拿她出气,忍耐着回了句:“不好拦车。”

    “不知道你这顾太太怎么当的,连个车都没有。”孟行良处事圆滑,极少会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大约还是因为贺家这糟心事上火呢。

    温晚也不触霉头了,站在一边没接话。

    两人才刚沉默下来,外面就叽叽喳喳地传来一阵喧闹声。有护士跑进来直奔孟行良,如临大敌般道:“来了不少记者,已经快拦不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孟行良想到刚才贺老爷子的脸色,浑身一怔:“谁放他们进来的?”

    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又是一阵头疼,他左右看了看,抬手指向温晚:“去看看,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

    温晚也不善和记者打交道,刚出去就被已经突破阻拦拥堵到病房门口的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她是顾家少奶奶:“顾太太!”

    闪光灯刺得她眼花,接着就是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迎头砸过来。

    “您看到昨天顾先生和吴迪小姐的合照了吗?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听说您和顾先生已经在协议离婚,您能从顾家得到多少家产方便透露吗?”

    ……

    温晚抬手挡了挡镜头,平静地等记者们说完才开口:“对不起,这里是医院,  请不要大声喧哗。”

    记者们面面相觑,随即露出几分鄙夷神色。

    温晚也懂,现在在这群人眼里,她不过就是个被抛弃的下堂妻而已,没有了顾家的光环,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果然记者们对她的新闻很快就没兴趣了,又开始追问贺霆衍中毒的真相,对她的态度也恶劣多了。

    “有人爆料是贺家三少所为,不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没有?”

    “之前有传贺三少为了贺家家产害死长子贺峰,现在还想害死最得宠的贺小少爷,不知道贺小少爷这次发病是不是也拜他所赐?”

    ……

    温晚被他们堵得严严实实,那群人问她话的同时一直想突破重围往病房挤,力道大极了。

    她本来就瘦,身子很单薄,却使尽了浑身解数挡在门口不动摇分毫,虽然姿态狼狈,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失态:“看来爆料的人很厉害,根本没发生的事,他居然能未卜先知。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让他帮忙算算,你们捏造事实毁谤他人,明天会不会收到法院传票?”

    记者们被反将一军,有点郁闷,站在那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温晚继续道:“如果真有什么中毒事件,警方自然会第一时间出现,警方都没证实的东西,各位可千万别乱写。说话要负责,写的东西可更要负责。”

    有人低低“切”了一声,开始有记者陆陆续续散开了。还有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都被温晚一一搪塞过去。

    温晚知道有些人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放弃如此刺激的八卦,其实她从未和记者打过交道,刚才有一瞬间腿肚子直打战,说完之后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是否得体合适。

    总算把所有记者都打发走了,温晚感觉后背都布满了冷汗。

    她轻轻嘘了口气,透过陆陆续续走远的人流,忽然看到了站在走廊拐角处的贺沉。

    那男人嘴里叼着烟,透过灰白的烟圈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眼神。温晚只模糊地看到他嘴角动了动,似乎对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

    温晚没想到这人这么低级,看到她被人围堵成那样也不伸出援手,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他关心贺霆衍。

    谁信?

    对他的厌恶程度又深了几分,温晚忍了又忍,还是对他竖了竖中指。

    贺沉居然笑了,转身就那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再回病房的时候贺霆衍已经醒了,脸色比刚才还要差,坐在病床上一直盯着她看。被一个半大孩子这么专注地看,多少还是会让人不自在,温晚揉了揉眉心,过去坐在他床边。

    那孩子还在盯着她。

    “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会对你全权负责。”温晚认真地看着他,发自内心地微笑,“有我在,别怕。”

    贺霆衍看了她一会儿,透明的眼底有缓缓的水波流动,温晚以为他会说什么时,他忽然翻身就躺下了,把瘦削的脊背对着她。

    这孩子不爱说话,温晚也不强求,她坐了好一会儿,眼神无意间瞥到了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圆弧形的透明玻璃缸。

    里面养的不是鱼,反而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水母。

    这种漂亮非常的生物,却带了剧毒—

    温晚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情不自禁地探了出去,还没碰到那玻璃缸,忽然就被横空伸出的胳膊给牢牢攫住了。

    十六岁的少年,力气却大得惊人。

    他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温晚,淡色的唇间缓缓吐出两个字:“别碰。”

    温晚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自闭的孩子很难像正常人那样沟通,可是她还是耐心地、循循善诱道:“霆衍,这东西很危险。”

    那孩子不说话,只是执着地抓着她的手。

    温晚沉默几秒钟,点了点头:“好,我不碰。”

    贺霆衍这才松开手,目光安静地落在水母身上。

    温晚不知道这孩子的眼神为什么忽然变了,变得……温柔?残虐?

    明明是矛盾的两种情绪,她却偏偏都在这寡言的少年眼中一一捕捉到。温晚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办公室:“晚上我一直在,有事按呼叫钮。”

    那孩子没动,温晚也不指望他有回应,走出一步,忽然听到他极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阿爵跟在贺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医院大楼。天空中闪烁着几点繁星,  临近入冬,气温非常低。

    阿爵快步走到车前,拿出外套递给贺沉。

    贺沉自然地穿上,打开车门时犹豫了一下:“查查这个女医生。”

    阿爵点头,顿了顿便问:“对她感兴趣?”

    两人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也只有他才能这么和贺沉说话,贺沉转身看了看他,忍不住笑着拍他肩膀:“我就是再不挑,也不找有夫之妇。”

    阿爵面无表情,可是眉毛微微挑起,那是怀疑的意思。

    吴迪跪在地毯上,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丝质睡衣太单薄,她一直在微微地发抖,目光胆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却大气也不敢出。

    顾铭琛始终没说话,长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低垂着眉眼看手里的文件。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页的细微响动,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钟都变成了漫长的煎熬。

    她终于受不住,主动趴伏过去,软绵绵地偎在男人腿上:“顾先生,我知错了。”这声音也软得像棉花糖一样,顾铭琛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吴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马上涌起一阵无辜的情绪,小声解释:“我没想到手机会丢,更没想到照片会被登出来—”

    她话音刚落,顾铭琛倏地合上了文件夹。

    啪的一声响让吴迪陡然闭了嘴,她惴惴不安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喉咙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狠狠扼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顾铭琛看了她一眼,缓缓伸出手。

    吴迪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却只是将她还压在腿上的半截身子轻巧地掀开。

    吴迪顿时手足无措,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男人颀长的身形稳稳立于面前,洒下一大片阴影,接着听到他冷淡的声音:  “我交代你的事没办成,反而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她那些小伎俩终究是骗不了顾铭琛的,吴迪吓得直哆嗦,双手紧紧捏着睡衣裙摆,仰起头时晶莹的泪珠顺着小巧的脸庞一路往下滑:“我以后会听话,再也不逾矩了。”

    顾铭琛这才慢慢俯身,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说:“认清自己的身份,别玩小动作,我再看到让人不愉快的新闻,你知道后果?”

    吴迪一个劲地点头,嘴角微微蠕动着:“我、我知道。”

    顾铭琛拍了拍她濡湿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唇:“还有,别再招她。”

    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容,吴迪心脏狠狠一缩。她是知道顾铭琛和温晚之间的纠葛的,如果不是因为太了解,深知两人难以跨过那道坎,她也不会有那个胆子主动招惹温晚。

    看她发呆,顾铭琛的脸渐渐沉了下去,吴迪连忙一个劲地点头:“是。”

    顾铭琛坐在沙发里抽烟,直到整根烟燃尽才吩咐她起身,吴迪双腿跪得发麻,起身时踉跄了好几下。他就那么冷冷看着,也不伸手去扶。

    吴迪撑着沙发扶手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旁,男人的五官早就被光线模糊了,一时无法分辨他此刻眼中的真实情绪。

    吴迪到嘴边的话还是乖乖咽了回去。

    她其实很想问问顾铭琛,是不是已经把纪颜给忘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开始护着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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