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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组织与怨种

    “轰.....咔!!!!”

    医院外的天空阴云密布,轰然的雷鸣卷起无尽的雨水肆意而下,带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黑色的云团像是某种巨型的生物一样,缓缓地,把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它那过于庞大地身躯之下。

    一种烦闷的感觉在人们的心底不断滋生,一些负面阴暗的想法也在不断酝酿。

    陈医生离开苏夜的床边,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风云变幻,神色凝重。

    “那个老家伙.....居然把这个怪物派出来了么?”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虚幻的身影,心情有些沉重,“‘巴’的翅膀还没有凝聚出来,啧,这把不好打了。”

    “咚咚。”陈医生的身后传来了敲门声,他知道那是谁,所以也没回头看,直接喊道:“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着晚礼服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正是李宇程。

    迈步就进入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了上去,接着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还略微颤抖的苏夜,略感意外。

    “你这是在帮他催化怨种?

    我们都还以为你就是想要一个和你之前经历差不多的人,当玩具呢。”李宇程说道。

    “嗤。”陈医生感到有些好笑,“你们还把我看成是普通的鬼魂?”

    “......难道不是比较强大的鬼魂吗?”李宇程有些费解。

    “说真的,你们这个组织要是哪一天突然灭亡了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陈医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毕竟,你们内部的结构实在是太混乱了。而且知识和传承也不齐全,感觉就是一群拼凑出来的杂牌军想要和人家正规军对抗,却偏偏真的对抗了四千多年没被消灭。

    连你这样的一个这样的要地管理者,一个院长,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以后开展工作上头那帮人要怎么办?现场教学吗?

    奇怪,真的奇怪。”

    李宇程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反驳。

    陈医生边说着边摇了摇头,没有让李宇程困惑太久,接着往下解释道:“怨种之所以是怨种,不仅是他们本身身上带着灾厄力场,而是因为他们本身的经历就远远异于常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医生的话语似乎对李宇程造成了些许的冲击,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说,经历异于常人是最重要的?”

    “这样才能让他们接受苏醒过后的自己啊。”陈医生有些感慨,“如果自己的心智不够扭曲,找不到自己做人的基本锚点,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中必须要达成的目标,他们会变得迷茫,哪怕灵聚拢起来了,之后也还是会崩溃的。”

    李宇程沉默了,他没去计较陈医生所谓的苏醒实际上就是变成鬼魂一般的存在,他心里清楚,对于陈医生来说,现在的状态才是对方最自在的状态。

    人类的躯壳对于他来说确实就是一副过于累赘的枷锁,而且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就像是最深沉的梦魇,所以他觉得这个状态是苏醒——没有毛病,能理解。

    但......

    真的要经历那些凄惨的经历,那些听起来都觉得惊悚的事情才能在死后维持住灵的稳定吗?

    那些事情很多人只是经历过一件,就已经会对往后的生活造成无法挽回的精神创伤......而这些被组织称为怨种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情却有一种怪异的惯性。

    就像是天生就已经习惯痛苦,习惯了那些常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说别人,就单论苏夜,从小到大二十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家暴,拐卖,杀人,虐待。身上的伤痕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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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地方连完整的皮肤都看不到,完全是由疤痕累积而成的看似正常的畸形组织。

    但他依然挺了过来,仿佛那些恐怖甚至到残忍的事情完全对他没有影响,就像是......习以为常?

    甚至在医院最近一次的心理测评中成绩凌越了大多数的正常人,三观可谓是正到不能再正。

    可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让大家都清楚,他的心智只可能更加扭曲,绝不可能正常!

    他的身上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太正常了,完完全全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在平凡的日子里过着平凡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时不时的在保温杯里泡个枸杞,党参。

    坐着摇椅,时不时的滋一口。

    简直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成了一个刚退休不久的老大爷。

    这样的人,到底是伪装能力太强,还是他的三观早就不复存在,变得只凭着自己的喜好而活呢?

    “还不明白吗?”陈医生皱了皱眉头,有些惊讶于李宇程对这些常识性知识的匮乏。

    就像知识渊博的博士生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看到了一个文盲一样——这都不会你还在这里混什么?

    李宇程尴尬的挠了挠头“我们这不是比较依靠个人的实力嘛,对于这些系统的知识前辈们也没整理啊。”

    “依靠个人勇武支撑起一个组织的组织本身,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挂件。”陈医生竭尽全力地去找些不是那么尖锐地词汇,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组织在管理上的一些错误。

    “我知道你们那几代领袖,确实都非常优秀。

    但是你想想,在当时,那个组织的高层人员几乎都被你们的领袖杀绝了,然后呢?然后隔了几代就又可以和你们分庭抗礼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组织管理洗脑的优越性吗?”陈医生不断地劝导李宇程,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在这个组织的管理之下。

    陈医生不是从一开始就加入李医生所在组织的,而是半道加入。

    作为怨种的他自然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还有心灵上的绝望,而这种绝望在你认可对方的信仰之后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半道加入的人,他才能看到这个组织那些令人发指的弊端,然后发自内心的感到费解——为什么你们还能作为一个组织而存在?

    己方组织高层的昏庸无能,内耗巨大,行动迟缓,渐渐地让另一个组织占据了上风,尽管对方的决策在有些局部战场上略有失利,但在整个全球的战场上却有着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而那些局部战场的失利多半也是因为对某些人员实力的估计不足,就比如这家医院,他们对陈医生的估计严重不足,导致在这里安插的人员全军覆没。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两个堪比国度级别的组织之间的相互碰撞,难道就要依靠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奇迹来扳回战局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

    哪怕这一家医院可能在整个市,整个省都能算上比较重要的战略地点,可放眼整个国家,又有多少种类似的地方?

    就算这里拿不下,退一万步来讲,这里对于对方来说,不要了,能怎么样?

    上一波碰撞中人家已经拿下了数倍于这里的利润,这医院也就算是大号的鸡肋,可有可无。

    这场碰撞的战果,甚至让本应平分秋色的己方组织成员像是地下水里的老鼠一样,只能在阴影中活动,不敢于在外面引人注目。

    可谓是丰厚之极。

    但陈医生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说出的这些话多半是没什么用的,人家已经这么运营数千年了,而且在对面的全力追杀下也挺住了数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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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很不能理解,但是人家就是靠着老天爷拉偏架拉回来了,这事本身就尼玛离谱。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那些堪称传奇的领袖哪怕能连着出现两代,对方组织就得崩溃,可偏偏出现一个之后就像是要缓cd一样,己方组织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寂。

    然后高层出现了小心思,被对面打压到黑暗中。

    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魔幻。

    “算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问题,我给你好好讲讲怨种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陈医生挠了挠头,突然感到脑壳有点痛,果断放弃了之前那个话题。

    离谱的事就让那些离谱的人来处理吧,咱管不了。

    李宇程正襟危坐,一副好好听课乖宝宝的样子看着陈医生。

    “怨种,你可以理解为蛊王。”陈医生思考了一下说道:“就比如苏夜曾经被卖的那个地方——那个人贩子窝点。”

    “嗯,我记得,他的档案中提到了。”

    “那里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些孩子被折磨致死,或者被活生生zhi解,他们,就是蛊。”

    “但是他们的灵魂也没有被吞吃,这和养蛊的特点不太一样吧?”李宇程提出了一个问题。

    “养蛊不一定非要吃掉对方,养蛊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筛选出众多蛊虫当中最为强大的那一只。”陈医生耐心解释道。

    “哦.....那我差不多明白了。可,是谁用这些来筛选蛊王的呢?”

    “不,不是筛选。”

    “可你刚刚说.....”

    “是筛选,又不是筛选。”陈医生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人为的筛选中,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能活下来一个人的,

    但是这种筛选,大部分的情况中是全部死亡。

    是筛选,但是却是一种自然的筛选,不是筛选,是因为没有任何人有自主意识的去操作这件事。”

    “而且普通的鬼魂由于缺乏运用灾厄力场的能力,他们的灵是残缺的,所以才需要找一个‘玩具’来维持自己形态的稳定。”

    “差不多....理解了。可.....还有一个问题。”

    李宇程继续问道:“这也没有解释,为什么灾厄力场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灾厄力场不是天生的啊.....”陈医生叹息道“灾厄力场本身就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一次次的直面死亡,在痛苦和鲜血中才能学会并运用的。”

    “它是属于每一个人的礼物。”

    “那鬼魂不就和怨种没什么区别了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这样的怨种之所以能在**陨灭后的几个小时内就稳住形体,无需附身生前情感寄托之物,便可以快速找回生前的记忆,正是因为灾厄力场将你身上的灵束缚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李宇程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陈医生又露出了那种关爱智障的眼神。

    “老李啊。”陈医生的话语突然变得极为温和,这让李宇程的全身都抖动了一下。

    “啊.....啊?”

    “你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会做高等数学的题吗?”

    “当然不会啊,刚出生谁能拥有这样的知识?”

    “那你为什么觉得怨种和鬼魂没有区别?

    灾厄力场就像是一个器官,但这个器官本身是依靠灵魂来使用的,而学会使用则是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才能感受到的。

    我刚刚那句话没说完。”

    陈医生顿了顿,接着略带感慨,有些庆幸又有些厌恶的说道。

    “它是礼物,也是最为情真意切的诅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