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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真相

    时年嘴唇动了动,微微叹口气。

    她避开白若瑶的目光,轻声道:“我见到他了,礼物也交给了他。”

    白若瑶双目微微发亮,紧紧盯着她。

    时年继续道:“不过……”

    这两个字说出口,她居然觉得喉咙干涩,心底万分难受,“不过……他已经过世了……”

    白若瑶愣在原地,眼神的光彩逐渐褪去,老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君沉始终一言不发,半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时年抿了抿唇角,心里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轻松,有的,只是更多的紧张和沉重。

    她终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可心里没有一点松下什么的感觉。

    她看向白若瑶,直视着她那双没有光亮的眼,干涩道:“阿姨……”

    “你先别说话,让我静静。”白若瑶痛苦的抱住头,泪水不断落下,浸湿了她膝上盖着的薄毛毯。

    时年闭上了嘴,忍不住看向君沉。

    他浑身紧紧绷着,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时年能感觉到他的隐忍和痛苦。

    客厅里就这么沉默下来。

    管家给他们换了茶,上了点心,小声提醒道:“茶换了安神茶,几位谈话时,可以喝一喝。”

    老爷子挥挥手,让他离开。

    他看着白若瑶,忽然站起来,对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时年一怔,白若瑶的身子也僵住,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老爷子。

    “是我当年的独断和坚持,让你们就这样分离两地,生死相离,如果你们母子恨我,我无话可说。”老爷子平静道,“这么多年我对你也从来说不上是善待,没有如他临终所说的照顾你,是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抱歉。”

    “您不用道歉。”白若瑶喃喃道,“我失去的是丈夫,可您失去的也是儿子,我相信您心里也不会好过,大家都是受到伤害的人,我不会怪您,您对我那样的态度,我能明白是为什么,请您抬起头,这不像是您的风格,如果他知道了我让您对我鞠躬,他也会怪我的。”

    老爷子缓缓直起身子。

    白若瑶说这几句话的间隙,似乎恢复冷静。

    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红彤彤的眼眶中却仍有泪水不断落下,滴落在她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膝上。

    “谢谢你。”白若瑶拉住了时年的手,轻轻的,一下下抚摸着,“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是实话,如果你隐瞒我,我或许会继续抱着期待活在谎言里,可如果我将来知道,一定会更加痛苦。”

    “阿姨……”

    白若瑶摆摆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哽咽了一下,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他是怎么去世的吗?什么时候走的?现在葬在哪里?”

    时年一字一句的回答:“他在去海兰镇之前就生了病,可是在离开时,他并不知道,是到了那边之后确诊,这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他在那边有个好朋友,就是您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的那个人,他将叔叔葬在了海兰镇的墓园,那是一个很安静很美丽的地方,劳伦斯先生也有经常去探望他。”

    “海兰镇……”白若瑶喃喃着这三个字。

    “原来,他这么早就去世了。”她的泪水忽然汹涌,“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明明他离开前确实表现出了不舒服的样子,可我却没有心情去多想,如果当时我坚持一下,让他去做检查,或许我就不会放他走,和君沉一起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时间。”

    时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若瑶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道:“我想要去见见她,时年,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当然。”时年立刻道,“我也希望您可以将叔叔接回来。”

    白若瑶点点头。

    时年道:“劳伦斯先生告诉我,叔叔一直到去世之前,都一直在说着你们的事情,他很高兴能够保护你们,知道你们在这边过的平安,他没有什么遗憾,走的时候,他是念着你们的名字,带着笑离开的,他并不痛苦。”

    “我知道。”白若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很久以前就是,我知道的……可是,我竟然会怀疑他在那边组建家庭,是我辜负了他……”

    “您不要这么说,这都是……”

    “都是我在中间做的。”

    老爷子接过时年的话,正式承认了这件事,“我怕你们母子知道这件事后会闹起来,也怕你们做出什么事情,所以才选择捏造这样的谎言,好让你们对他死心,不去找他,是我侮辱了他,也侮辱了你们。”

    “我总是想着这些算计的事情,觉得你们知道真相后会怪我,会拿君家下手,我知道君沉的才能,才一方面培养他,一方面忌惮他,迫切的想要将他掌控在我的手里,让他做我的傀儡,只有这样我才放心,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稍微觉得不那么愧疚。”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目光遥遥看着窗外,“不过最近,我总觉得自己理解了一些什么,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充满了算计和利益,我从前不理解,所以一直这样去揣度你们,可最近我稍微理解了这些事,又觉得依旧不能让你们知道。”

    “您是怕我们伤心吗?”白若瑶笑了笑,“我们是会伤心,可我们也很坚强,您不需要这样担心。”

    “是,我怕你们伤心,也怕自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老爷子自嘲的扯了一下唇角,“这一两年,似乎身边的人一直都在离开我,昊然出国去了,走之前他告诉我,他以前因我的偏心难过,不过以后他要走自己的路,不再需要我的关心和庇护。”

    “弦思打算脱离君家,也对我失望,我很怕,怕你们也会走。”

    时年看着她,停顿了一下,道:“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离开你,一定不会是因为您隐瞒这件事,而是您的作风,和在其他事情上伤到了他们。”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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