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够可怜的
第86章够可怜的
听真姑姑一席话，苏伶婉不由轻笑了下，淡淡转头，看着真姑姑，挑眉轻问:“姑姑是在提醒本宫，本宫这次算是将太后娘娘给得罪狠了吗？”
真姑姑迎着她清淡的视线，苦笑着抿了抿嘴:“奴婢只是提醒皇后娘娘，心里要有个章程才好！”
闻言，苏伶婉眉心轻颦。
今日的她，一袭鹅暖色长裙，将她纤瘦的身形，勾勒的格外单薄。
加之她淡淡颦动的眉心，一眼望去，尽是清愁，让人忍不住为之恻隐！
真姑姑心想，此刻她看着苏伶婉，尚且如此感觉，想来到了皇上跟前，只怕会更加怜惜于她！
心绪至此，她悻然一笑，温声对苏伶婉说道:“宫中众人，虽说太后娘娘，一心向佛，心地最是慈悲，是在世的菩萨！然奴婢却觉得，慈悲之人，不一定真心向善，佛陀若是杀起人来，才更加心狠手辣！”
苏伶婉眸光闪烁之间，已然意会到真姑姑话里的意思。微微蹙眉，再次转身向外，望着窗外竞相开放的花儿，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不真切:“姑姑的意思，本宫明白！”
心狠之人，若想对别人狠，必先对自己狠。
沈太后，便是个可以对自己狠心之人。
曾几何时，她为先帝所不喜，为贵妃所陷害，可是当时的她，却吃尽了所有的委屈，一直忍辱负重的活着。
哪怕，她的亲生儿子，被人戕害，推入水井，她也不曾为她的亲生骨肉出面，去争那一口气！
如此可见！
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心中自也有沟壑。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儿子萧玄宸，虽然表面对她恭敬有加，实则早已跟他隔了心，并不似外人所见那般亲近！
因为她，从来爱的，都只有她自己！
心绪至此，苏伶婉想着萧玄宸，心中忽然觉得戚戚然！
想到他从小父不疼，母不爱，孤独无依也就罢了，最后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投进水井险些溺死，苏伶婉不由轻蹙了眉心，空空寂寂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身为皇上，看似尊贵，却是个孤家寡人，人人既怕他，又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大更多的利益，也有够可怜的！
“娘娘？”
真姑姑听到苏伶婉的叹气声，不由轻唤了她一声。
“本宫没事！”
淡淡的，对真姑姑回眸一笑，苏伶婉眼帘轻颤了下，“去瞧瞧，皇上眼下在做什么？”
闻言，真姑姑微怔了怔！
“本宫看外面的风，有些大了，出去散一散！”苏伶婉抬眸，对上真姑姑怔愣的眼睛，神色依旧淡淡:“这两日，本宫出去的时候，皇上不是都会偷偷跟着吗？如今太后娘娘不会放过本宫，本宫在回宫之前，总要将靠山摆平了才是！”
“呃……”
真姑姑心中一震，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语落，她不等苏伶婉再出声，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
正如苏伶婉所说，今日外面的风，真的有些大。
不仅如此，连天色都是阴郁的，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萧玄宸在得知苏伶婉顶着风去了花园时，一张俊朗都阴沉了下来，满是不悦的看着真姑姑。
“奴婢劝不住皇后娘娘！”
真姑姑觉得很冤枉，满是无奈，就差摊手了:“奴婢跟皇后娘娘说过了，外面风大，眼看就要下雨了，可是皇后娘娘却一意孤……”
最后那个行字，真姑姑还没有说出口，便见萧玄宸眸色一深，直接丢了正在批阅的奏折，让元宝带了披风，便离开了书房。
见状，真姑姑嘴角微弯，在心中暗暗祈福。
但愿这一次，这小两口可以雨过天晴！
萧玄宸找到苏伶婉的时候，苏伶婉正迎风而立，站在人工湖前。
萧玄宸紧皱着眉宇，拿了元宝手里的披风，大步上前，亲自动手，将披风披在了苏伶婉的身上！
忽如其来的披风，带着独属于萧玄宸的气息。
苏伶婉扶住披风，目光清冷的微转过身，微蹙着眉头，看向一脸沉肃，正在替自己系着披风带子的萧玄宸，任由春风，吹乱了她的鬓发。
“朕知道，你不想朕出现在你面前，眼下只是来给你送披风！”
萧玄宸从来不曾，给谁披过衣裳，系着披风带子的手，也稍显笨拙，好不容易将带子系好了，他才颦动着眉心，迎上苏伶婉清冷的眉眼，萧瑟声道:“别生气，朕马上就走！”
言语至此，不等苏伶婉出声，他便再次说道:“这里风太大，你待一会儿，便回去吧！”
语落，他用力福了福苏伶婉的肩膀，对她温润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见状，苏伶婉轻拢了披风，淡淡出声:“臣妾现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正好皇上过来了，臣妾想跟皇上好好谈一谈！”
萧玄宸闻言，脚步蓦地一顿！
苏伶婉抬步，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问着:“皇上现在，可有空暇？”
“有！”
萧玄宸说有的时候，眼睛蓦地亮了起来，轻牵动嘴角，笑了笑，试探着问道:“不过，这里风大，有事咱们回知春殿去谈，如何？”
现在，皇上大人，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终于肯理他的皇后娘娘，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小心翼翼跟以前的无情霸道，有多大的落差！
苏伶婉静静的看着萧玄宸，微微沉默了片刻。
“那个……”
皇上大人，第一次被人看的如此不自在，却还是温声说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这里风大！”
“臣妾多谢皇上体谅！”
终是，在沉默片刻后，苏伶婉刚要抬步，却又停了下来，神色淡淡的看着萧玄宸:“臣妾还没有给皇上行礼！”
说话之间，她作势便要福身。
“皇后！”
萧玄宸蓦地伸手，扶住了苏伶婉的手臂，“以后在朕面前，你不必拘礼！”
苏伶婉本就没打算真的福身行礼，此刻就着萧玄宸力道，便也徐徐站了起来，并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中的冷意稍减了几分:“臣妾谢皇上恩旨！”
不行礼，正合她意！
萧玄宸见苏伶婉对自己温和了许多，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走吧，回知春殿！”
“嗯！”
苏伶婉轻应了一声，跟着萧玄宸一起回了知春殿……
第87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87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路，从院子里，回到知春殿，萧玄宸的手，始终都扶在苏伶婉的手臂上，期间他怕她会反感，再次甩开自己，可是她并没有。
这，让他喜出望外！
再次踏入寝殿之中，萧玄宸动作轻柔的，将苏伶婉扶到榻前，让她先躺下身来，然后给她盖了锦被，这才在榻前坐下身来，然后目光缱倦的看着苏伶婉。
此时，萧玄宸看着苏伶婉的目光，认真而专注。
他从不曾感受过，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
现在，却深有体会！
他想，现在这样，也挺好。
如果，她肯给他机会，让他靠近她，他们终会抛去前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切重新开始。
他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终有一日，他会将她的心焐热的。
一切，且慢慢来吧！
苏伶婉知道，萧玄宸一直在看着自己。
却只当不见。
眼下，寝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她想要装傻都不行了。
微抬眸华，与他四目相对，见那看着自己的温润男人，简直跟以前那个冷魅无情，喜怒无常的男人，有天壤之别，她不禁又勾了勾嘴角:“皇上，臣妾好看吗？”
“好看！”
萧玄宸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他的婉婉，本来就生的好看，如今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里，自然她最好看！
苏伶婉见他萧玄宸点头，原本冷清的俏脸，微微缓和了几分！
见状，萧玄宸目光就更加柔软，“你想要跟朕谈什么？”
苏伶婉深看了他一眼，施施然，朝他伸出了手来:“拿来！”
“什么？”
萧玄宸莫名所以，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苏伶婉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启唇:“古镜！”
闻言，萧玄宸一怔，将手伸到腰间，却是面露迟疑。
见状，苏伶婉不禁挑眉:“臣妾现在，心情很平静，不会再摔镜子了！”
萧玄宸闻她所言，见她面色当真平静，便也轻点了点头头，将古镜取出来，放到了她摊开的手掌之中。
苏伶婉的手指，纤细修长，如青葱一般。
徐徐的，随手把玩着手里的古镜，她的视线，落在古镜之上，语气淡淡道:“关于这古镜，臣妾有些事情，实在想不通透，想要跟皇上问个明白！”
萧玄宸蹙眉，看着她手里的古镜，眸色微微深邃了几分:“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他指的，并不是苏伶婉过去的所有记忆，而是他们之间，他和她的那段美好的记忆！
“是不记得了，所以才要问清楚！”
苏伶婉抬眸，对上萧玄宸的眼睛，唇畔的笑容，微微带着些冷意:“臣妾初来别院之时，小荷曾经无意中听人说过，皇上喜欢的人，是臣妾的二妹妹，为了见她，更是半夜乔装出宫，潜入了苏府！”
闻言，萧玄宸心头一沉，眉宇倏地皱起，颇有些咬牙切齿:“小荷听谁说的？”
萧玄宸眼下的模样，若是放在别人跟前，该把人吓哭了。
但是苏伶婉现在，只当他是个纸老虎，一点都不怕他！
想到元宝早前对她的那点子恩情，她并没有点破此事是元宝说出，而是轻蹙着黛眉，眸光专注的看着萧玄宸:“皇上不用管是谁的，只需告诉臣妾，此事真假即可！”
说到这里，她微扬下颔，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皇上喜欢的，当真是臣妾的妹妹，那臣妾愿意退位让贤！”
听闻苏伶婉提到要退位让贤，萧玄宸的脸色，顿时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郁:“朕乔装潜入苏府一事，是个误会，喜欢你妹妹的事情，自然也不是真的！”
“臣妾信皇上！”
这些，早在苏伶婉的意料之中。
所以，她只是轻点了点头。话锋微转，她将手里的古镜送到了萧玄宸的面前，再次出声问道:“小荷跟臣妾说，这面镜子，是臣妾的，后来被臣妾的妹妹抢了去……臣妾很好奇，它如何会在皇上手里?”
“婉婉！”
萧玄宸在苏伶婉昏迷之时，将古镜塞到她手里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有朝一日她会来问他的心里准备。
但是，此时此刻，迎着苏伶婉的视线，想到她以前在苏府受到的那些欺凌，还有她过去和裴慕云之间的那些点点滴滴，他那一颗冷硬的心，顿时柔软了几分！
轻轻的，握住了她拿着铜镜的手:“以前的事情，你既是不记得了，那就都忘了吧！从今以后，你只需记得，朕心悦于你，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如此……便已足矣！”
过去这些日子里，每夜午夜梦回时，他都会去想，如果他能早一些找到苏伶婉，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就能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那样的话，守在她身边的人，便一定是他，再没有裴慕云的影子，他会一路陪着她，跟她一起青梅竹马，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起白头偕老，一起不离不弃！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他虽然找到了她，却太晚了，而裴慕云……也已然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他们终究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候。
也阴差阳错，失掉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
萧玄宸想到那个跟他们无缘的孩子，心里隐隐发涩，到底紧了紧握着苏伶婉的那只手，语气沉痛道:“婉婉，忘了从前，我们……以后，重新开始！”
说话之间，萧玄宸始终凝视着苏伶婉，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于眼睫的颤动，都尽收眼底！
见她因自己的话，而眸光微动，他说话的语气，再次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于带着几分哀求:“答应朕！好不好？”
“皇上……心悦于臣妾？”
虽然，苏伶婉早已料到个七八分，但是当亲口听到萧玄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无法平静。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
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英俊无俦，却又含情脉脉的帝王。
她缓缓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他英俊的侧脸，见他满眼都是柔情，她的脑海之中所闪现的，竟是他大婚之夜，那冷酷无情的样子，还有他每每强迫她时，那邪肆魅惑如撒旦一般的神情……然后，施施然，轻嘲一笑:“因为喜欢？所以慢怠？因为喜欢？所以不顾臣妾的意愿，不顾我的身体，蹂躏和掠夺？”
语落，她眸色微黯，作势便要收回自己的手:“皇上喜欢臣妾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特别到让人觉得，痛不欲生，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