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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半夏,叶满青春(八)

    在高一升入高二的那个暑期,魏颖的学校有一个活动,名为“暑假研学旅行”。

    这个活动的目的,也是为了增加新建班级的凝聚力和创造力,使得新班级之间的同学关系更为紧密,能够更加和谐,没有隔阂的存在。

    为了能够使自己开朗起来,第一步便是要交许多朋友,扩充自己的人脉,使自己的生活不再这么单调无聊。

    一片全新的天地,她被分到了新的班级,新的寝室。只不过她已然麻木,所以内心也没有多大感触。

    她,只是想要个朋友,一个能真正对她好的朋友,一个能与她畅谈心事,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朋友。她真的...太孤独了。

    可是母亲就不同意了,暑假研学旅行需要交一笔不小的费用,母亲很是心疼这笔费用。

    如果在快乐和钱财之中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魏颖想要快乐,可是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开怀大笑,也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得到她的喜爱。

    在父亲的帮助下,魏颖最终报了名,坐上火车的时候,看一排排着后退的房屋,她的内心竟然有些高兴。

    她是一只折翼的鸟,被困在高考的樊笼之中,被母亲考上大学的要求生生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没有自由。

    班上的同学,都是陌生人,没有一个人,是她所熟知的。每一个,都是一个崭新的面孔,对她透露少许冷淡。

    在新的班级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很怕,也很沉默,于是上台之后,用很小的声音缓缓说出:“我叫魏颖...”于是她转身下台,不想让任何人认识自己。

    虽然渴望朋友的存在,不过她不希望有人知晓她卑微的那段过去,也请,别再提及。

    交朋友,必须要有一个朋友,这样她就不会再孤单了。

    在研学旅行之时,恰恰分在她身边的,是她同寝的室友。说来也算是一桩奇事,别的寝室大部分都是别班来的,聚在一起,相互熟识。可是她是落单的,被迫与其他两人分在一起。于是其他的都是六人寝,而她,只有三个人一个寝室,最少的人的一个女寝。

    于是她与其中的一个室友余荷兰,很快便熟悉起来。于是她总是与余荷兰一起,或许是分到旅馆的一间房间,一起联机玩游戏。每当自由活动的时候,她们一起结伴同行,然后一起欣赏这大自然的风光。

    那时候,魏颖的内心很是脆弱,不过有室友余荷兰的出现,她倒也宽慰了许多。

    只不过那两个月的暑期时间,她的母亲又发了一次大火。

    一个潜在的原因便是魏颖去了学校组织的“暑期研学旅行”,无故花掉了母亲很多的钱。再加上研学旅行回来那天,魏颖很不舒服。她有晕车的毛病,长时间的火车,让她很是难受,最终不得已被迫让父母来接,而不是自己回去。

    还一个原因,还是那老生常谈的成绩问题,因为魏颖,又是整日坐在那里发呆,不写作业。

    于是母亲每天无缘无故都要发一次小火,无论是什么原因,其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她总要老生常谈起来,总是在那里喋喋不休。无论是谁,都会听的无比烦躁,可是那两个月,魏颖无处可去,只能当做母亲日常发火的靶子,不断的咒骂。

    所以她想离开,想离开母亲,可是她无处可去。

    而那一次母亲发火,是因为魏颖说了大不敬的话。

    魏颖骂母亲迷信,那一次,忍无可忍的终于爆发,直接骂道:“你天天求神拜佛,天天去烧香,结果我的人生还是这个样子,成绩还不是没有起来,有什么用,那些根本就不存在,你还供什么!”

    这一次的母亲直接把东西踢翻,拿上一根木棍,直接往魏颖身上打去,于是所有往事不断被母亲提起,那一次,母亲把魏颖打得很惨,嘴里都是骂魏颖不争气的话。

    她的母亲太迷信,从很久以前就特别迷信,小时候看着寺庙之中满堂神佛菩萨,魏颖只是觉得好看,也就相信了母亲说的话,心里对神佛还有几分敬畏之心。直到后来她的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她的人生还是这样惨淡,她看不见菩萨的保佑,也看不见任何希望。

    她觉得,这些压根就不存在,母亲真的太迷信了。

    可是信仰了很久的东西,母亲是断然不会让魏颖在那里胡说八道的。于是她下手愈发狠重。

    本来就到信奉边缘的魏颖在那次之后,对于信仰,逐渐沉入低谷,不愿相信。

    她每天学的,是物理,是数学,是化学,是生物。他们共同探究和解释着这世间的规律,而母亲,从来没有读过书。所以她把这种考上大学的愿望,不断的转到了魏颖身上。

    两代人的隔阂,两代人的恩怨。青春的叛逆成长,挑战着更年期的进行。

    她被迫读下去,读的很不开心,很是难过,却不能跟倔强如牛的母亲,倾诉半分。

    这就如有很多垃圾,却无处堆放,不断置于手心,最终却越来越多。

    每天都百无聊赖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每一天,都争吵不休。

    而魏颖,再也不敢提及半分玄学,再大的压力,她选择一人顶着。

    其实疯掉的话,也挺好。也不知那时候,倔强的母亲是否会回头,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可是要以这个为代价,她,不想疯,一点也不想。疯了的确没什么压力,可是那时候就没什么意识,魏颖这个人,还存在吗?

    这是她想的最多的问题,也是她那段时间,最为纠结的问题。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疯。

    高考的压力,学习的吃力,母亲的逼迫,内心的孤独,家庭的窘迫。

    一个人扛着,很累很累,心里的包袱,越来越重。

    于是她又想到了那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跟他说:“我好累。”

    他回答说:“放下心里的包袱,稳住心性,放宽心胸,你就没这么多烦恼了,烦恼都是自找的,你还是去好好读书吧。”

    虽然都是相似的话语,但是那个人,从未用鸡汤语言,来搪塞她。语言很朴实,却给人留有一丝希望。

    她,其实就想要个朋友,因此开学之后,她与室友余荷兰的关系,逐渐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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