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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斩将(二十一)

    第二天便是楚慕言动身去云地的日子,这日长安街上送行的人倒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大将军凯胜归来。

    无论两边的百姓讨论地有多热切,楚慕言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的,在他眼里这些欢呼和簇拥似是并无太大意义,再高的呼声指不定哪天就倒向另一边了,有的甚至还要再回踩几下,踩不死不罢休的那种。

    他一心只想尽快出城,全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人一直在看着他,目光灼灼。

    那人便是顾清越,她现在也想明白了,楚慕言能去换回李治秋也是好的,至少楚慕言行事还算坦荡,该是不会像其他镇守云地的官员一般欺压大云子民,只是她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光明正大地送他,只能站在人群里充当个无名人氏看他离开。

    “皇叔皇叔!看这儿!”

    突然听得人群中一声大喊,顾清越不禁寻着声音看过去,那不是楚泽熙还能是谁。

    “这一路注意安全啊皇叔!”

    楚泽熙原是要送楚慕言出城的,可是楚慕言不许,他才跑到这街上和他告个别,楚慕言自是注意到了楚泽熙这边的动静,可他只是淡淡瞥了楚泽熙一眼。

    然后楚泽熙便不再喊了,或许别人看不到,他却是真真切切看出楚慕言刚刚的口型说的是“保重”二字,他也不明白不就去镇守个云地嘛,怎么搞得像生死别离一样,他送送他又怎么了,真是搞不懂。

    楚慕言的人马远去了,街上的人三三两两便也散了,楚泽熙正想着要不要再跟着去多送几步,可余光一瞥便看见了也还在望着楚慕言离去的方向的顾清越,她一袭红衣在人群中甚是显眼。

    不由自主的,楚泽熙便走了过去,“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顾清越这才把目光收回,没好气地看了楚泽熙一眼,“那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那是本王皇叔,我送他天经地义,反而是你和他非亲非故的,怎么也来送他啊,莫非——”楚泽熙一双桃花眼贼溜溜地转着,“你们那晚真发生些什么了?”

    看楚泽熙越说越起劲,眼里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狡黠,顾清越是白眼都懒得给他翻。

    “宁王殿下还真是想多了,照你这么说,刚刚这里站着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来给摄政王送行的可是不少,难不成都和你家皇叔有什么私情不成?嗯?”

    “你——”楚泽熙被顾清越怼得说不出话,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顾清越刚才叫他宁王殿下,“你怎么知道本王的?”

    顾清越嘴角微勾,“摄政王众多皇侄当中,能把他灌醉下药带到芳菲阁那种地方的,除了你宁王殿下,这全京城我实在挑不出第二个人。”

    被顾清越这样说,楚泽熙也不恼,反而弯了弯眉眼,似是有几分骄傲,“那可是,量别人也没那个胆子!”

    顾清越只是笑,“不过还请宁王殿下可别再乱说话,摄政王是何等身份的人,而我只是一介小小民女,还是在那歌舞坊里做事的,莫要辱没了摄政王的名声。”

    见顾清越这样说,楚泽熙就不买账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这是妄自菲薄!歌舞坊怎么了,就算是青楼,那又能怎么样啊,也有好姑娘的,本王阅女无数,怎么会随便找个人就把我小王叔给推出去了。”

    这街上没有风,顾清越却感觉自己有些凌乱了,这楚泽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良久,又听得楚泽熙有些担忧地说道:“听说云地民风彪悍,也不知道我皇叔能不能睡个安稳觉。”

    一听楚泽熙这样说,顾清越便立即不想再与他攀谈下去,什么民风彪悍,她看这南宁民风彪悍才对,可转念一想云地水多,相比于南宁是湿了不少,也不知楚慕言他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环境。

    等楚泽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这大街上哪还有顾清越的身影。

    出了长安城,楚慕言便换了马车,临走时他特意掀开窗帘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像是在留恋什么,只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个决定实在是险,可楚慕言也别无他法,他在想傅太傅带着先太子妃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心情。

    此一去虽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许会很快,可再回来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猜得出来又猜不出来。

    放下帘子,楚慕言开始闭目养神,这一路他倒不怕会有什么危险,他在明,容枫在暗,护送马车队伍的还是一等一的高手,等到达云地后,除了安置那些在李治秋治理下没有活路的百姓外,还有一事便是再去一趟生还谷。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然后便有人禀报说前面有一女子要见他,楚慕言皱了皱眉,一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顾裳?”

    语气里多少带了些疑惑。

    “慕公子,是我。”

    顾清越盈盈施了一礼,想要近前却被随从侍卫拦下了。

    “让她过来。”

    听楚慕言这般说,那随从侍卫才放顾清越过来,顾清越走到马车前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了楚慕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

    “不曾想慕公子竟是当今摄政王,怪我眼拙,当时竟是没能看出来,终究相识一场,我便来送王爷一程,我与宁王殿下也算熟络,他担心王爷你适应不了云地的环境,所以我带了安神香给王爷,但愿王爷能用的上。”

    楚慕言怎么说今日在长安街上他好像看见一个戴着金缠枝镂空花纹面具的女子,现在看来,那人定是顾裳无疑了。

    “多谢阁主好意,本王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阁主见谅。”

    “我并不在意的,能认识摄政王于顾裳而言也是一件幸事,王爷还是尽快赶路吧。”

    顾清越笑了笑,很是自觉地往路边靠了靠。

    “再会!”

    楚慕言留下这句话,便放下了帘子,眼看马车远去了,顾清越忽然想起一事,她便在后面冲着前面喊着:

    “王爷定要平安归来,你还欠顾裳一个故事呢。”

    也不知楚慕言有没有听到,直到马车远去了,顾清越才发现这里正是拢月把她推下水的地方,尽管她对从成亲到年宴时在御花园晕厥之间的记忆很是模糊,但她还是隐隐约约记得,这里是她活过来后第一次和楚慕言相遇的地方,即便那时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顾清越现在只愿楚慕言到云地后,能好好安抚一下百姓,莫要让他们再做傻事了,至于其他的,还有她。

    唯一可惜的,这将是斩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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