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嫁给了前任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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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

    陈婉终于意会到苏湉在鼓捣什么。

    她再一次认为自己这个小皇婶着实是妙得很。

    “小皇叔会愿意学吗?”

    近乎虔诚捧着手中的宣纸,陈婉激动问。

    苏湉反问:“为什么不愿意?”

    “我没有和王爷提任何无理的要求,王爷若明白我的心,自不会反对。”

    “而且上面如果有王爷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可以商量呀。”

    “郡主,我很讲道理的。”

    陈婉笑:“嗯!小皇婶说得对!”

    她靠近苏湉,小声问,“小皇婶,我也想学,你能不能教一教我?”

    苏湉似不怎么明白陈婉的话问:“郡主要我教什么?”

    陈婉沉吟中说:“便是……譬如,你是怎么拿下我小皇叔的?”

    苏湉闻言,轻眨一眨眼,忽然噤声。

    怎么拿下王爷的……这种问题,她实在无法回答。

    但也不能叫郡主看出端倪。

    维持住脸上表情,苏湉微笑摇摇头说:“没有那种法子。”

    满心期待却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陈婉一时拧眉道:“没有吗?怎么会?”她认真想一想,“以小皇叔那个不近美色的冷淡性子,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想出家呢。”

    宜春郡主口中不近美色、以为会想出家的王爷,却愿意同她做一对恩爱夫妻,好让人害羞。

    苏湉听得脸红了红说:“所以不是郡主以为的那样。”

    陈婉竖起耳朵聆听:“那是哪样?”

    苏湉歪头,思索过片刻,一本正经道:“若遇见对的那个人,不用费太多力气,就会很好的,所以大概需要一点好运气,也需要一点耐心。”

    “那要是遇不到呢?”

    至今没有遇见有缘人的陈婉诚心诚意问。

    “郡主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一定很快就会遇到的,不必着急呢。”

    苏湉笑,“哪怕当真遇不到也不要紧。”

    为了转移陈婉的注意力,她顺势聊起别的陈婉会感兴趣的话题。

    “我记得在书上看过,前朝有一位公主,虽终生未有驸马,但府中养着数十面首,且那些面首个个都是美男子。如果遇不到有缘的那个人,这样好像也不错。”

    苏湉说这些时,语气理所当然。

    可在世人眼中做出这种事的小娘子往往不会有好声名,哪怕是公主。

    是以,从气质乖巧的苏湉口中听见这些话,陈婉倍感吃惊。

    但这番话正中她下怀。

    “嗯嗯嗯!”

    陈婉卖力点头,“非常有道理!”

    “但若有两情相悦的人,便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苏湉认真补充道,“那样的话,既伤人,又伤己,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懂了。”

    陈婉一拍手,“总之,最后怎么选,随我自己开心便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苏湉点一点头:“虽然世人眼中多无法认同,但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正如她和王爷,苏湉想,原先连她爹娘都不怎么支持。

    可好在,苦尽甘来,她和王爷即将修成正果。

    话说到这里,趁着宜春郡主在发呆,苏湉小心抽走她手中那一页宣纸,和其他写好的那些都整理在一处。之后她说:“郡主来找我是想在城中逛一逛吗?”

    发呆的陈婉思绪被拉回来。

    她笑着应:“对,不知小皇婶可得空?”

    “得空的。”

    苏湉笑,“玲珑阁近日新上一批胭脂水粉,我们正好一起去看看。”

    “好呀,一起去!”陈婉也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忘记原本想盘问苏湉和陈行舟之间的故事,这会儿只顾着高高兴兴牵起苏湉的手带往书房外走。

    低头看一看身上的衣裙,发现衣袖上不小心沾染墨渍。

    苏湉说:“容郡主喝一盏茶稍微等一等,我得先回去换一身衣裳。”

    “我陪你。”

    对苏湉好感倍增的陈婉甜笑道,“小皇婶,不着急,慢慢来。”

    ·

    苏湉回踏月居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裙,同宜春郡主陈婉一道出门。

    她们一起去逛玲珑阁、逛绣坊,买了许多东西,又兴致勃勃去戏台听戏。

    苏湉和陈婉到的时候,一折戏将将唱罢。

    认得苏湉身份的戏班班主瞧见她,当即上前过来问好。

    “苏大小姐,已许久不见您来听戏了。”

    戏班班主笑脸相迎,询问道,“不知苏大小姐今日想听一出什么?”

    苏湉爱听戏,尤其偏爱这个戏班唱的戏。因每次来听戏时给赏钱都出手阔绰,称得上是这戏班的老主顾,和这个戏班的班主便渐渐熟悉。

    “郡主想要听什么?”

    苏湉偏头低声去问陈婉的意见。

    陈婉没有特别的喜好,于是说:“你来决定吧。”

    苏湉便再问戏班班主:“你们最近可有什么新排好的戏?”

    “有的。”

    戏班班主笑,“近日正好新排了一出戏,若不然,苏大小姐品鉴品鉴?”

    “行,那就听一听你们的新戏。”

    苏湉做主拿了主意,戏班班主应声下去安排。

    须臾,有小二奉上茶水和果品点心。

    苏湉和陈婉闲闲稳坐台下,喝着茶、吃着点心,听得一阵锣鼓声响,两个人目光投向戏台,很快有浓妆艳抹的花旦登场,这一出戏便真正开始了。

    戏中的小娘子同一书生相遇相知,互生情愫,情投意合。

    甚至是互相许下一生携手、海枯石烂的承诺。

    然而,在书生即将上门提亲时,却有人捷足先登,且胁迫小娘子应下那桩婚事。书生被蒙在鼓里,不知发生如此变故,尚在憧憬他们美好的将来。直到消息传来,震惊之余,书生寻到小娘子,问她为何突然答应旁人婚事,小娘子只说有缘无份,让他珍重。

    书生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却不愿信小娘子会突然变心,抛却他们的感情。

    他不甘之下,辗转寻到一位有威望的大人为他们做主。

    只要小娘子说出心爱之人是书生不是旁人,事情仍有回旋余地。

    可,在那位大人面前,小娘子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那位大人无法为他们做主。

    二人因此被迫分开,小娘子与恶霸婚期将近,书生日日煎熬,寝食难安。

    书生不知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他在郁郁中,一病不起,最终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嫁作他人妇。

    苏湉起初和陈婉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但这出戏演到后面,她逐渐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

    三皇子曾闯入踏月居,质问她为何答应同王爷的婚事。

    再后来,三皇子也曾把事情闹到皇帝陛下面前,而陛下没有为他“做主”。

    当然其中是有许多不同的。

    譬如她喜欢的是王爷不是三皇子,譬如王爷很好,与恶霸无关。

    那一日在皇帝陛下面前的对证与发生的种种,同这出戏里唱的也不一样。

    大约不过是巧合。

    苏湉想,毕竟戏里的故事从根子上与她和王爷相差得太远。

    但这一出新戏,她不是很喜欢。

    只是一直看到最后,见那书生殒命,小娘子为此痛苦,再听见一旁宜春郡主的啜泣声,她也被感染,掉了两滴泪。

    “这出戏,苏大小姐觉得如何?”

    一场戏唱罢,戏班班主过来问苏湉意见。

    示意丫鬟给些赏银,擦过泪的苏湉方轻声道:“戏是好戏,令人唏嘘。”

    “只是看到最后,见他们二人如此,便希望他们能看开一些。”

    戏班班主一叹气说:“若小娘子勇敢些,结果许会不同。”

    苏湉摇摇头:“可小娘子已经很难了。”

    戏班班主噤声,不再多言。

    他离开,止住啜泣的陈婉吸一吸鼻子:“我果然还是喜欢大团圆的故事。”

    苏湉见陈婉太过入戏,笑着拿帕子帮她擦去脸上泪痕:“我和郡主一样也喜欢团圆的故事,只世事无常,并非桩桩件件都能顺心如意,所以更应珍惜眼前人。”

    “嗯!”

    陈婉用力点头,想起苏湉和自己小皇叔的婚事又破涕为笑。

    她凑到苏湉耳边大胆打趣:“反正,小皇婶和小皇婶一定很幸福很美满。”

    “我还等着看小表妹小表弟呢。”

    苏湉当下没有想得那么远。

    听陈婉提到孩子,她一张脸都憋红了,结巴道:“郡主别、别瞎说……”

    陈婉笑:“好好好,我不说。”

    她牵起苏湉的手带苏湉起身,“小皇婶,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好。”

    苏湉点头,和陈婉一道离开戏台。

    ……

    苏湉和陈婉走后,藏在暗处的三皇子陈长敬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他将之前苏湉和戏班班主那一番话听在耳中。

    苏湉爱听戏,往前时不时会来这里,他都是清楚的。所以花费一笔银钱,提前让这个戏班新排好了这么一出戏,这个故事穿插许多他和苏湉一年来的回忆。

    他看得一清二楚,苏湉落泪了。

    是不是因这出戏想起他们之间的许多事,忍不住感到伤心难过?

    她说“希望他们能看开一些”,也说“小娘子已经很难了”,是不是在倾诉心声?陈长敬想,时间不多,在婚期临近之前,他必须有所行动。

    苏湉终究是喜欢他的。

    是小皇叔横插进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便不能怪他出手不够君子。

    毕竟先不君子的人不是他是小皇叔,他分明是不得已为之。

    未几时,陈长敬也沉着脸离开这个地方。

    而另一边仍困在府中罚抄家规的苏悦,在午后收到一封来自陈长敬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一段剧情就成亲=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