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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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师尊风评被害》

    文|翘摇

    第一章

    一开始,花无端以为自己穿成了一个仙女。

    她在一张红木床上苏醒过来。

    繁复精美的雕花与梨纱帐逐渐于她的视线中清晰。

    她双臂撑起上半身,徐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中。

    说是房间,实则是嵌于山洞,四面皆是精雕细琢的石壁,床边白烟缭绕,屋内以鲛珠照明,看起来就很有钱。

    大致打量了一圈后,花无端尝试着下床,刚提气,便已经轻松地坐了起来。

    走起路来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般,轻松有力,完全不像她原本那副亚健康的身体。

    为了确定自己是“身穿”还是魂穿,花无端急需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但毕竟人生地不熟,她不敢造出什么大动静,在这偌大的山洞寻找了好几圈后,终于注意到摆在窗边的一架屏风。

    走进了看,花无端才发现这“屏风”中间没有画布,而是源源不断的水帘。

    这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处,看起来就跟CG特效似的,却能清晰地倒映出画面。

    看来这原主人果然是个有钱人,连镜子都这么花里胡哨的。

    而当花无端往那水帘前一站,差点原地昏迷。

    穿越成一个仙女就罢了,还长得这么美。

    虽然这美得是妖艳了点,妩媚了点,装扮张扬了点,不太符合21世纪现代人对仙女的想象。

    但管他呢,现代人又没谁真的见过仙女。

    正当花无端沉浸于自己的美貌时,身后突然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侍从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一打照面,女人愣了片刻,立马行礼。

    “宫主!您、您醒了?!”

    公主?

    花无端心想这一穿越真的太他妈值了。

    不仅是个貌美如花的仙女,居然还是个天界公主?!

    以后岂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激动的心,尽可能端庄地点了点头:“嗯。”

    女人立刻兴奋地朝外喊了两声,随即,护卫离修走了进来。

    他见了花无端,并无先前女人那般惊讶,只是行了礼,平静地说:“宫主,您终于醒了。”

    这个“终于”用得就很灵性,花无端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我睡了很久吗?”

    离修点头道:“您重伤后便闭关养伤,已有两月。”

    花无端:“……”

    可真是个魔幻的世界。

    等等。

    花无端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重伤?

    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为什么会重伤?!

    离修直接无视了花无端疑惑的表情,问道:“那您要去渡罪塔看看吗?”

    啊?什么塔来着?听着怎么不像个好地方。

    花无端尽管满脑子疑问,但在对剧情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基本不敢擅自作出什么决策,否则很容易暴露她是个假货。

    因此她只好顺着离修的话,点头道:“好。”

    离开这间屋子,花无端才知道自己的居所竟然悬立于峭壁之上。

    此处天开图画,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入目浮翠流丹,万道霞光绕着山巅浮动。

    一眼望去,美得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庭前还有不少侍从,男的帅女的美,脚下或踩着红云或骑着座驾,见到花无端纷纷避让行礼,齐齐呼喊“恭迎宫主”。

    同时几头长着獠牙的凶兽朝花无端飞来,把她吓得眼睛眨也不敢眨,心中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堪堪稳住表情。

    而凶兽们飞来后却低眉顺眼地匍匐跪拜在花无端面前,仿佛受到自然天性的驱使一般。

    总之就是很有排面。

    见此情形,花无端不由得对比自己前世那短短的二十五年。

    似乎从记事起,她就被灌输着“社会竞争大,落后就要挨打,全家就靠你出息了”。

    父母人生不得志,便将所有希望压在她身上,逼着她去完成他们想要的虚荣。

    拿不到满分,等待她的就是来自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惩罚。

    所以小学、高中、大学,她的人生仿佛就只有“学习”与“竞赛”两件事,甚至还未成年她便牺牲健康,熬夜刷题。

    父母只觉欣慰,却并未注意到她日渐虚弱的身体。

    寒窗苦读十八载,花无端总算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跳血路,名校毕业,大厂offer拿到手软,最后选择了一家待遇最优渥的公司。

    看似她的人生终于走到了高峰,实则真正的地狱模式才刚刚开始。

    没工作多久她就被公司的“狼性文化”洗了脑,只要领导一句“看好你”,她就卖了命的工作,什么都争当第一。

    终于,在花无端连续熬夜加班一个月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猝死了。

    她在起身的一瞬间突觉两眼发黑,心跳陡快,呼吸一口口地赌在胸口提不上来。这个状态持续没几秒,人便猛然往地下栽去。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想(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要抓住什么,却只碰到了办公桌上那盆枯黄的盆栽。

    盆栽与她一同倒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可惜这一层办公区本就只剩她一人。

    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

    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体征流逝的时候,回想这一生,那些她最看重的奖项和成绩,简直就是笑话。

    她这一辈子竟然连生活的甜头都没有尝到过,哪怕只是一次轻松的野餐、一场欢快的游戏、一场甜蜜的恋爱。

    她努力地伸手,想抓住些什么,依然只能摸到盆栽里的枯叶。

    她再没力气呼吸,闭上眼的一瞬间,一行泪从脸颊滑落。

    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定,一定,好好生活,好好惜命。

    -

    看来她的诚恳打动了上天。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花无端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未来千娇万宠、众星捧月的日子了!

    即便只是一场梦,那也值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一行人准备跟着她去渡罪塔,纷纷腾空而起准备飞往目的地。

    只有花无端面无表情、踏踏实实地踩着地面,没有要飞的意思。

    “……”

    这群人也太不把牛顿放在眼里了。

    花无端:“走路去。”

    这就是公主的好处,只需要发号施令,不需要解释,其他人再迷惑也得憋着。

    只是这一路走着,花无端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浓。

    这地方是很美,但美得像假的一般。

    她从没见过这么浓郁的翠绿树叶,也没见过朵朵都红得像……血一般的花。

    而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色中,竟不闻一声虫鸣鸟叫。

    花无端开始不安地张望四周,后背甚至冒了虚汗,以至于她忽略了身旁离修的话。

    “宫主?宫主?”

    花无端突然回神:“啊?怎么?”

    离修对此情况似乎司空见惯了,淡定地说:“宫主,自从两个月前您把君别慕关进渡罪塔,他从未安分,时时刻刻试图逃出去。不过我们八位护法一直于塔下布阵,叫他插翅难逃。”

    听着他的旁白,花无端的脑子越发懵逼。

    这剧情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我难道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吗?

    怎么还要负责打架的吗?

    而这边,离修说完后,用一种平淡得像询问今天中午吃什么的语气说道:“既然您已经恢复了,要不要现在杀了他?”

    花无端:“?”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这到底是个什么公主人设啊?!

    “那个——”花无端支支吾吾道,“先不忙。”

    离修温顺地点头:“宫主说的是,应当用尽酷刑折磨他,让他继续在渡罪塔生不如死,才可让您舒心。”

    花无端:“……”

    这公主好变态啊她不想当了现在可以穿回去吗?!

    突然间,一阵来自天地间的异常打断了花无端的思绪。

    隐隐的响动声从空气从地面里传来,声音不大,却如地震前兆一般,裹挟着排山倒海的阵势蓄势待发。

    “他又开始了。”离修说道,“宫主,您快过去看看吧。”

    说完,他一挥袖,眼前浓雾瞬间散开,一座参天的石塔露出面目。

    那股地动山摇的感觉瞬间达到极致,花无端不得不抬头看去。

    这座塔造型诡异,高耸入天的塔尖被八条巨大的铁索死死扣在地面,石柱上雕着密密麻麻的骷髅,透着阴森冰冷之气,似乎连四周浮动着的云也被熏成了黑灰色。

    最恐怖的是一股来自塔内的力量似乎要撞破着铜墙铁壁,震得整座塔摇摇欲坠,铁索也随时要断的感觉。

    而塔下八个看起来很牛逼的人好像是在施法,掌心发出混黑的光柱,指指射向塔身,试图稳住其即将崩塌的支柱。

    看样子,里面仿佛囚禁着什么非常可怕的怪物。

    花无端光是想想就快窒息了。

    她瞳孔不断放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道:“那里面关的是什么?”

    离修回答道:“是君别慕,他此刻应当又在攻击您设在渡罪塔的结界,试图逃出去。”

    花无端迷茫地看着他,多种情绪在眼里交杂,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在传达“你在说些什么迷幻的东西”这个意思。

    离修却只是非常平静地说:“宫主每每闭关疗伤,稍有不慎便会元神受损,醒来后会失忆一段时间,您不必担心,不久后就会恢复原状了。”

    他云淡风轻地解释,反而让花无端打了个寒颤。

    看来原来的倒霉花无端便是在这一次疗伤中没疗过来,直接挂了。

    可是,这措辞听着怎么……

    已经被迫融于这个玄幻世界的花无端不得不发出一个很符合这个世界观的疑惑:“那个……我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离修摇头笑:“不不不,宫主多虑了,您只是走火。”

    花无端:“呼……”

    那就好那就好。

    离修:“你本来就是魔啊。”

    花无端:“………………?”

    还没等她从自己是个“魔”的震惊中回过神,那塔中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听着倒是清越如玉石,可那挑衅的语气,让花无端感觉自己这一场玄幻梦已经做到了尽头。

    ——那人悠悠道:“花无端,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