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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是真敢想啊

    副团长终于喝一声,“止!”

    事情并没完,全团的训练都停了下来,吴团长要训话。

    吴浩脸上,皮笑肉不笑,但声音朗朗,犹如金石相撞:

    “成团之初、乃至免欠减租的那一天,就说过了、说的清清楚楚:吴团,是要讲求纪律的!纪律,吴团之第一要务也!闻鼓,前头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得给我趟过去!鸣金,前头就是金山银海,你也得给我退回来!”

    “目下,前头不过一个小小水坑,就自乱部伍——前头若是真刀真枪,还不掉头就跑?如是,还打个屁仗?如是,本团长的白米肉汤,还不如直接倒进了水里头——还痛快些!”

    略一顿,“王副团长,无故自乱部伍者,依律,如何处置啊?”

    王进功大声说道,“回团长,无故自乱部伍者,杖二十!”

    “既如此,行军法!”

    话音一落,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庄客扑了出来,两个服侍一个,将二连三排三班的“团结”全部放倒,面朝下、背朝上摁在地上,扒下裤子。

    操场上,隐隐骚动,但无人说话,被“行军法”的更是不敢挣扎,有个嗫嚅着想求饶,“服侍”他的庄客一个嘴巴子扇过去,“夹住你的鸟嘴!”

    吴浩的话还没有说完:

    “全班十一个人,平心而论,有本不欲畏避水坑、却被旁边的人挤跌了的,一并挨罚,有点倒霉,可是,没什么冤枉的!须知,你们十一个人,既是同一个班的,就是一体——上了战场,生同生、死共死!下了战场,荣共荣、辱共辱!明白吗?”

    趴在地上的,有三二人低声答道,“明白……”

    吴浩骂道,“囚攘的,其余那几只厮鸟,都是聋的吗?”

    “回大官……回团长,明白!”

    “听不清!”

    “明白!”“明白!”

    “还是听不清!”

    十一人齐声大吼,“明白!”

    吴浩手一挥,“行法!”

    板子“噼噼啪啪”的响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事实上,被罚者真正感受到的,并没有观者听起来那般疼,行刑的庄客都事先练过并得了嘱咐,板子的端头都打在地上,声势虽然惊人,但屁股的受力,却大大减轻,被罚者的惨叫,主要还是被吓出来的。

    这只是刚开始训练,不能真把人打坏——人家还得下地干活呢。

    二十板子打过,屁股都是红彤彤的,但没有一个真正皮开肉绽的。

    提上裤子,归队,还能忍痛保持正常站姿,还能继续训练。

    吴浩拿手指一指,“那个小个子、尖下巴、挺壮实的,叫什么名字啊?”

    “回团长,小的鲁二甲!”

    二甲?这都啥怪名字?

    只听吴团长朗声说道,“十一个人,就你一个,从头到尾,一声没吭过——好!像条汉子!是个军人的模样!”略一顿,“下操了,去领一斗白米!”

    啊?

    “……谢团长!”

    两百多号人,眼睛一起发亮:挨揍还挨出好处来了?

    吴浩转向王进功,微笑,“王副团长,继续操练罢!”

    *

    次日,便是吴浩同云门寺约定的替“先君”做功果坛场的日子了。

    本来,照寺里的规矩,这一类水陆道场,都是上午做的,但“孝感通天”的吴大官人表示,老爷每天都得睡到日上三竿,实在爬不起来,那位监寺没法子,只好将吴家的业务安排在下午了。

    吴浩的目的很明白:赖在寺内,再过一夜。

    他要翻远岫观的墙头,“再睡一阵子”。

    同吴知古欢好,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他要同吴知古商量赵与莒的事情。

    本来,照展渊的想法,上乘宗拉赵与莒下水,那是再好不过,因为有没有赵与莒,这个案子的“档次”,大不一样,有了赵与莒——上乘宗奉宗室子为天子,同郑隼、智果之流自己成帝称王,大不一样,后者只是个草头王,只是普通的“僭伪”,前者才是真正的泼天大案——是可以动摇国本的那种。

    若放在两汉,这样的案子,举发者是可以直接封侯的。

    也即是说,若将上乘宗、赵与莒一勺烩了,吴浩的功劳要大得多——多得多。

    展渊真是在为吴浩着想。

    敉平上乘宗之乱,展渊自己其实没有多少直接的好处——他不能直接出面,只能暗中襄助,不然的话,就无以解释了:

    你身为国家工作人员,晓得妖贼造乱,何以不向上级汇报?

    但吴浩坚决反对,而且,明确要求,一定要想法子将赵与莒摘得干干净净。

    展渊有些失望,只好笑一笑,“大英雄也有儿女情长时——欸,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你以为我此举,纯因为惑于吴知古的美色?

    吴浩不能不交底了,“不盈,这位与莒郎君,谦逊、有礼、好学,且起于微末,知晓民间疾苦,照我看,较那位沂王嗣子……嗯,那位名贵和的,更加适合备位储君呢!”

    展渊目光霍的一跳!

    这一层,他是真没想到!

    这个吴长风,是真敢想!

    但,不怕你敢想,只怕你不敢想!

    你愈敢想,我愈有佐助你的动力!

    展渊起身,长揖到地,“非所及也!”

    吴浩原本的计划,派人暗中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定了赵与莒,上乘宗下手挟持赵与莒之时,己方突然出手,将赵与莒抢出来。

    但这一次,轮到展渊坚决反对了。

    “若想摘得干干净净,目下就得动手——目下就得将与莒郎君与上乘宗切割的干干净净!事发之后,不论与莒郎君有没有被迫参与上乘宗的起事,但凡口供中涉及到了与莒郎君——哪怕仅仅是个计划,对与莒郎君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吴浩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特么的,老子的计划,其实是四流古装电视剧的情节——“戏剧性”是有了,也“爽”了,但其实是在胡闹!

    心悦诚服,“好,不盈,照你说的做!”

    吴浩和展渊拟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但这个计划需要吴知古的配合——需要她去做赵与莒母子的工作。

    所以,今夜,吴大官人“二进观”。

    *